「還好。」
客廳里，馬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沒什麼表情：「能讓命運三女神教會這麼重視的超凡物品，一定不簡單，等待巴特斯·布雷夫的，是無窮無盡的追殺，咱們想半道截胡，搶走千變面具，恐怕沒那麼簡單。」
連烏布利一世都驚動了的千變面具，不用說，絕對是教會壓箱底的寶貝。
就像海妖之淚對真理教會的重要性一樣，如果誰偷走了海妖之淚，真理教會豈能不全力追殺對方？
半道截胡可沒那麼容易。
為了一件超凡物品冒這麼大的風險，不值。
這種事，隨緣就好了。
馬維看的很開，不會強求，當前還是要以打入二王子陣營、扶持四王子為重，絕不能撿了芝麻丟西瓜。
下一批運載貨物的船隻，還有幾天才能抵達倫敦港口，在這之前，來文不會對獵魔人里昂·安格爾動手，等到船隻靠岸，他才會取代里昂·安格爾，順便把對方偷運上船，送往羅曼諾夫王國。
與管家先生的合作也會在最近幾天展開，很快馬維就將千變面具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到了後半夜，屋內暗室忽然傳來響動，馬維披上衣服，提著煤油燈走進存放眾神議廳的暗室，發現放置在石桌重要的神像微微顫動著，趕緊取出神諭蠶蟲，擠出幾滴鮮血激活魔法陣。
灰霧自屋內浮現，迪諾的聲音傳了出來：「神父？」
「是我，出什麼事了？」
「今天晚上，莫斯克城內忽然出現了許多超凡存在，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造成了不小的轟動」迪諾語速飛快的說。
突然出現的超凡存在？
回想起聖保羅大教堂被入侵的事情，馬維立刻認真了起來，神情凝重道：「對方有多少人？教會損失狀況如何？陛下那邊呢？」
「數量不多，教會這邊沒有太大損失，對方剛一出現，就引起了極光會、蛇人族巴巴斯、夜狼族首領羅金它們的注意，經過幾個小時的混戰，把對方擊退了。」迪諾說道：「對方似乎是衝著卡捷琳娜陛下來的，主要戰場是王宮，多虧極光會拚死保護，陛下才沒被對方抓走」
作為真理教會的大本營，莫斯克的防衛力量絕對是最強悍的，馬維臨走前，讓夜狼族、蛇人族、樹人族首領都留在了莫斯克，就是害怕有人趁虛而入。
現在看來，他當初做的決定是無比正確的，成功阻擋了敵人的偷襲。
至於對方的目標是卡捷琳娜這件事
馬維一時間沒什麼頭緒。
偷襲莫斯克的敵人，大機率和偷襲聖保羅大教堂的敵人一樣，是古神勢力。
古神勢力為何要殺死卡捷琳娜？
它們的目標，不應該是自己這位教皇嗎？
百思不得其解中，馬維沉吟道：「加強陛下身邊的防禦力量，讓各位首領、曾經的神明們保護陛下，不管敵人的目的是什麼，都不能讓它們得逞！」
「我已經吩咐人去做了。」迪諾的聲音傳來：「神父，你那邊情況怎麼樣？倫敦有沒有遭遇襲擊？」
「和你們那邊一樣，發動偷襲的，大機率是古神勢力。」
「古神勢力」迪諾疑惑道：「它們前不久還在幫助咱們，怎麼一轉眼就撕破臉皮開始偷襲了？」
「先前它們提供的幫助，肯定對它們本身也有好處，今晚的偷襲，說明它們有了新的行動方案，卡捷琳娜陛下是維護王國秩序的核心人物，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必要時刻不惜一切代價！」
迪諾心中一凜，知道馬維這是下了死命令。
羅曼諾夫王國雖然目前已經完成了統一，但局勢還在動盪，尤其是邊境問題沒有得到解決，卡捷琳娜這位國王，能夠穩住將領、官員甚至是民心，其重要意義，僅次於馬維這位教皇。
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失去了卡捷琳娜，那羅曼諾夫王國的形勢就不好說了，屆時，說不定馬維不得不中止大北方聯盟計劃，返回羅曼諾夫王國穩定局面。
而大北方聯盟是馬維制定的重要戰略行動，一旦成功，不僅能打破其他王國的經濟封鎖，還能組建完善的防禦體系，其意義是深遠的，也是真理教會的頭等大事。
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中止計劃。
倫敦遭到了偷襲，千里之外的莫斯克也遭到了偷襲，按照這個邏輯推測，恐怕柏林、巴黎、羅馬各個王國的首都，面臨的處境恐怕和倫敦、莫斯克差不多。
這是一次大規模、有預謀的偷襲行動，好在敵人沒有得逞，危機也暫時解除了。
「神父，陛下來了，她要和你說話。」
頭頂的灰霧涌動，沒過多久，一個熟悉的臉龐出現了，眉宇間帶著些許疲憊，臉色也很蒼白，沒什麼血色。
「陛下，好久不見。」馬維打了聲招呼。
「神父」卡捷琳娜輕舒口氣，詢問道：「不用擔心我這邊的情況，莫斯克不會因為幾個敵人而覆滅，巴巴斯、羅金它們都很強大，能夠保護好莫斯克。」
「我也相信它們，不過最近一段時間，陛下你還是不要離開克里姆林宮了，就算要離開，也應該在它們的陪同下。」
「嗯，我心裡有數。」卡捷琳娜微微點頭，忽然話鋒一轉：「神父，聽說你在倫敦，認識了一位名叫芙蕾雅的單身女公爵？」
「是，芙蕾雅·德·舍瓦利。」馬維說：「溫莎王國女公爵，我和她接觸，是為了接近二王子。」
卡捷琳娜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又和馬維聊了幾句目前的進展，隨後就切斷了通訊。
回到王宮，卡捷琳娜立刻叫來了博德利諾夫。
「博德利諾夫，讓咱們在溫莎王國的線人，查一查溫莎王國的舍瓦利公爵。」
「遵命。」博德利諾夫應承下來，然後才問道：「陛下，您為什麼突然想起調查溫莎王國的公爵了？」
羅曼諾夫王國自己的政務都忙不過來，博德利諾夫不認為卡捷琳娜有多餘的時間理會溫莎王國，更何況一位普通的公爵了。
按理說，溫莎王國的公爵，根本引不起卡捷琳娜的興趣才對。
「我怕馬維神父被抵抗不住誘惑。」卡捷琳娜很乾脆的說。
博德利諾夫愣了一下，說道：「陛下，馬維神父的為人，在我看來，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動搖大局，再說芙蕾雅·德·舍瓦利跟真理教會不屬於同一個陣營，是咱們的敵人，馬維神父更不可能和她勾搭到一起了！」
「正因為馬維神父一直為大局考慮，我才擔心他會為了教會犧牲自己。」卡捷琳娜澹澹的說：「迪諾告訴我，芙蕾雅·德·舍瓦利是二王子舒克里派來誘惑馬維神父的，現在馬維神父又跟二王子達成了合作，在這種情況下，馬維神父會不會為了獲取二王子的信任，刻意接近芙蕾雅呢？」
「這應該不會吧」博德利諾夫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馬維神父是真理教會的教皇，他的身份特殊，絕不能落入別人囊中，這是大局。」卡捷琳娜沉聲說道：「就算他要政治聯姻，也應該是和我，而不是其他女人，博德利諾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博德利諾夫重重點頭：「如果芙蕾雅·德·舍瓦利和馬維神父的關係過於親昵，我會派線人暗中除掉她，以絕後患！」
「誰讓你除掉她了？」卡捷琳娜斜睨掃來，冷聲說道：「如果馬維神父和芙蕾雅公爵走的很近，你除掉芙蕾雅公爵，肯定會影響到馬維神父的計劃。」
博德利諾夫茫然了：「那陛下您的意思是」
「我不在乎馬維神父和哪位女人有染，只要他沒有把柄落入對方手中就好了。」
把柄
博德利諾夫思來想去，忽然發現卡捷琳娜說的把柄是子嗣。
假設芙蕾雅和馬維神父確實發生了關係，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有子嗣和沒子嗣完全是兩種概念。
沒有子嗣，意味著馬維神父不過和芙蕾雅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無傷大雅。
一旦有了子嗣，情況就立刻不一樣了。
這也是卡捷琳娜最擔心的地方。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陛下。」
「嗯。」卡捷琳娜微微點頭：「下去吧。」
「是。」
遙遠的倫敦，躺在床上的馬維突然打了個寒顫，覺得有點冷，起身把窗戶關小了一點。
第二天，和往常一樣，曼施坦因魔藥雜貨鋪開門營業，剛開門沒多久，二王子就帶著幾名神父風風火火的趕來了。
「尼古拉斯！尼古拉斯！」
二王子扯著嗓子大喊，馬維從櫃檯後抬起頭，愕然道：「殿下，你這是」
「出事了！你看報紙了沒有？」
「正在看。」
馬維晃了下手中的泰晤士日報，頭版頭條就是有關昨晚聖保羅大教堂遇襲的新聞。
「昨天夜裡，聖保羅大教堂逃走了不少囚犯，現在倫敦已經徹底戒嚴了，獵魔人正在滿城抓捕犯人」二王子語速飛快的說：「尼古拉斯，你住的東倫敦治安太差，這幾天搬到我的別墅去住吧，等風頭過去再回來！」
「多謝你的好意，殿下。」馬維輕輕放下報紙，婉拒道：「我住在花街挺好的，不用擔心我的安全問題。」
「我沒在開玩笑！」二王子激動道：「現在全倫敦的貴族、豪紳都被聚集到了威斯敏斯特市區，就是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我也要搬過去住，尼古拉斯，收拾收拾東西，趕緊跟我走吧！」
聽到全倫敦貴族、豪紳都被統一聚集起來，馬維有些意外，意外中，發現這次的事件恐怕沒他想像的那樣簡單。
「有這麼嚴重嗎？」馬維皺眉問道：「我看報紙上說，教會完全可以處理這些逃走的犯人」
「報紙上的消息你信一半就好了！」二王子神情凝重道：「這次事件跟上次不同，聖保羅大教堂遇襲，寶藏庫失竊，許多件超凡物品遺失，得到這些超凡物品的囚犯，肯定會對教會展開瘋狂的報復行為，不要再猶豫了，布蘭登大主教也讓我把你帶過去，剩下的事交給他們！」
「好吧」
馬維想了想，最終同意了二王子的要求，如果全倫敦的貴族都聚集到了一起，那他還真要過去湊湊熱鬧。
「你把店裡的商品清點一下，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我帶了幾名神父，讓他們留守雜貨鋪，工廠那邊也有獵魔人重點關注，不會出問題」
為了防止馬維離開的這段期間內店內遭竊，二王子讓隨行的幾名神父留了下來，他們都是布蘭登大主教的心腹，不會私自偷盜店內商品，如果店內商品有丟失，事先清點過的馬維，也能找人索賠。
「對了，布蘭登大主教還說，讓你多準備點昏睡吐司，貴族們都聚集到威斯敏斯特市區，這種情況可從來沒有過，是個絕佳的宣傳機會，還有」
二王子湊到馬維跟前，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壓低聲音說：「這是教皇烏布利一世寫給你的清單。」
「清單？」
馬維接過紙條一看，發現上面是命運三女神教會的採購表，急需的商品只有一個——高等魔藥，水銀之血！
這是命運三女神教會第一次向曼施坦因魔藥雜貨鋪下達訂單，上來就是重頭戲，需要水銀之血1加侖！
1加侖，4586毫升，約等於164盎司，按照每盎司50金鎊價格計算，命運三女神教會需要向馬維支付8189金鎊！
這絕對是一筆巨型訂單了。
「怎麼樣？」二王子挑了挑眉：「能製作出來嗎？」
「沒問題，上一次我們進行了材料補貨，製作1加侖的水銀之血綽綽有餘。」
馬維收起訂單，認真了許多：「殿下，在前往威斯敏斯特市區之前，我還要去一趟黑弗林區的工廠，把店內的材料送過去，然後指導他們製作教會所需的魔藥，等準備完魔藥，咱們再去威斯敏斯特市區。」
「好！」
二王子一拍大腿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咱們現在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