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陌刀嘯天穹,敵騎馬俱碎!

黃河沿岸…

無數船舶停靠在河邊,船舶上「袁」字大旗迎風招展。

儼然,五萬袁軍是乘船而來,只不過,此刻…這無數的船舶成為了他們能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一排步兵就站在船舶前,站在這平原地帶,嚴陣以待!

飛揚的軍旗,有的上面書寫著「陷陣」兩個字,也有的黑褐色的旗幟上,「龍驍」二字熠熠奪目!

他們正是那支高順麾下七百人的陷陣營!不過…如今他們的名字做出了略微的更改——龍驍營,陷陣兵團!

精鋼玄甲加身,銀色面具包裹著面頰,手中雙手緊握的陌刀立於胸前,嚴陣以待…

七百人,這支僅僅七百人的軍團,他們釋放出的氣勢,儼然…哪怕是萬人軍團,也未必比得上!

而他們的面前。

漸漸地,塵煙蕩漾而起,一桿殘破的「袁」字大旗映入眼帘。

「噠噠噠…」

無數沒有規律、混亂的馬蹄聲響徹而出,足足數萬人的袁軍殘騎正朝這邊倉皇逃竄。

每一個騎士的眼睛裡都泛著渴望的綠光,似乎…黃河岸邊那船舶,現如今已經成為了他們全部的希望!

「來了!」

側面的一處土坡之上,兩個年齡不大的男子站在此間…其中一人腰中別跨著一柄劍,卻是身著一身儒袍,他率先張口感慨…

卻不是「劍俠」徐庶還能有誰?

另外一人自然便是陸羽…

他們倆的身後,典韋帶著一干龍驍營甲士嚴陣以待…

而兩人的表情截然不同,面對這超過兩萬的敵騎…陸羽顯得很輕鬆,徐庶的眼眸中則帶著一些緊張。

誠然…

徐庶始終與陸羽同處一駕馬車,整個全盤的布局,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第一步,利用兵馬的調度,讓袁紹大軍集結於延津,繼而發動龍驍騎、虎騎、豹騎奇襲白馬…擒顏良!

——第二步,提前將大量的金銀珠寶、名貴字畫、珍奇古董運往「南阪城」,利用袁紹的憤怒,文丑的貪慾,讓張遼、曹休略施小計一舉重創這些河北重騎!

最後,第三步…便是在黃河岸邊,部署的眼前的這支兵馬……

昔日呂布麾下的王牌軍團——陷陣營!

只不過…

似乎人數上有些太少了,哪怕是重甲步兵,哪怕對方是殘兵敗將,可…區區七百人想要攔住過萬的騎兵?還是有些太過天方夜譚了吧?

更何況…

步兵對騎兵,本就是劣勢兵種!

「陸公子?區區七百陷陣營甲士?還是有些少了吧?」徐庶感嘆道。「其實…若是能在黃河岸邊再多布置上五千兵馬,這些袁軍的重甲騎隊,勢必無法登船?」

哈哈…

聽到徐庶的話,陸羽直接笑出聲來。

「元直,不妨咱們打個賭如何!」

「賭?」徐庶反問…「賭什麼?」

「就賭…」陸羽饒有興致的賣了個關子,見徐庶有些急不可耐,才脫口道:「就賭八個字——陌刀一出,人馬俱碎!」

「將軍…前面,前面是一隊曹營步兵!」

河北重騎中,損了文丑…還有副將,有探馬將黃河沿岸的形勢報送過來。

「步兵?」

副將一怔…「多少人?」

「不足千人!」

哈哈!

探馬的回答,讓副將大喜…

千人?還是步兵?呵呵,太小看人了吧?他們雖是潰敗之師,可自古…騎兵從來不畏懼步兵!

「殺過…」

副將那殺過去的「去」字尚未脫口,這探馬繼續補充道。「這百人步兵的旌旗上高書『龍驍』、『陷陣』四字!百人步兵的鎧甲便與那龍驍騎一般無二!」

呃…

這話脫口,副將整個人愣住了,如果是尋常的步兵,那勢必…他會讓將士一往無前的殺過去,可…可…旗幟上「龍驍」二字、「陷陣」二字,難免讓這副將心有餘悸!

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龍驍營是曹營最強的軍團…

而陷陣營是昔日裡呂布麾下最強的部隊,這…這…

一時間,副將踟躕了…不光是他,這幾萬重甲騎兵一個個都踟躕了。

可…

除了衝過去?他們還有別的選擇麼?

「不管了…弟兄們,咱們足有萬人…殺過去…」

「殺…」

頃刻間…飛沙走石,塵煙漫天,數以萬計的騎兵朝黃河岸邊殺了過去!

熊熊烈日下,震天的喊殺聲再度於這黃河岸邊響徹而起。

就在此刻。

面對這些重騎的衝殺,七百陷陣營的勇士悍然無畏,高順環視著周圍的地形。

沒錯,這是一個坡…這是他特地挑選的位置,極有利於陌刀順勢的揮砍!

此間威力上的助力何止倍增!

一千步…

八百步…

五百步…

高順大喊一聲。「陷陣之志…」

「咚咚咚!」

不知從何處響起「隆隆」的鼓聲,沉重的戰鼓在鳴響,隱隱更似有滄桑而悲涼的古音在天地間迴蕩!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彼之鐵騎,擋不住吾之陌刀…」

——「披鐵甲兮,挎長刀…」

一首首戰歌,一道道不屈的嘶吼…

如同在天地間迴蕩…

似乎,這些戰歌的每一個「辭藻」本就是深埋於陷陣營每一個甲士靈魂深處的聲音!

這支…

漢末最強橫的重甲步兵軍團,他們的雙手動了,幾乎是同一時間,陌刀的鋒芒處與地面摩擦,拖刀過程中,摩擦而出的火花…裹挾而出的勁力,猶如撕裂虛空,呼嘯而出!

「不過幾百人,沖,衝過去…」

河北重騎的副將下令。

看到陷陣營的數量,看清楚他們確實無馬,甚至背後都沒有配備上長弓、勁弩…

無數河北重騎一個個猙獰的一笑,丫的…打不過龍驍營騎兵?還踏不過你們這群步兵的身軀麼?

螳臂當車,可笑,可笑!

河北重騎大大咧咧的殺了過去,連衝殺的陣型都懶得去整頓,渾然沒有把這點人放在心上。

而此刻…

七百陷陣營的甲士,他們那古井無波的眼眸中,仿佛淬著萬年寒冰一般,只是冷冷的看著襲來的敵騎!

——「破陣!出!」

高順一聲嘶吼,他當先沖了出去…其餘人呈錐形陣,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

——「踏踏…」

七百腳步聲響徹而起,腳步聲無比的齊整,每一次重踏…同時響出的聲音宛若雷鳴,讓眾人都心驚不已!

區區七百步兵,發出的腳步聲,激起的塵煙與飛沙走石,便是數千騎也不能做到!

——兩百步!

——一百步!

——五十步!

重甲步兵與重甲騎兵交手了!

無數河北重騎提起戰戟,直劈向這支「自不量力」的步兵螻蟻!

「鏗!」

「哐當!」

不等這些戰戟揮落,陷陣營的陌刀已經揮出!

他們的陣型一瞬間擴散而出,從錐形陣變成了一字長蛇陣…

七百陌刀同時自地面向上揮砍…

快,太快了!

二十斤重的陌刀在陷陣營甲士的手中似乎…並不費力的提起!

緊接著…在河北重騎的戰戟落下之前…

陌刀已經將整個馬匹劈成了兩段…

「得得得…」

戰馬發出一聲嘶鳴!

緊接著…

「不…」

「不…」

這些河北重騎雙眼瞪得碩大,這才剛剛哀嚎出聲…可劈碎戰馬的陌刀…力道還在向上涌!

他們在驚愕的目光中,只感覺渾身一冷,像是…無數的風從四面八方吹進了自己的身體,遍體寒意凜然…

最後…他們的意識停留在,好像…他們已經連人帶馬…被劈成了兩瓣兒!

誠如…古籍文獻中對「陌刀」的記載——

——陌刀一出,人馬俱碎!

碎裂…

整個河北重騎頃刻間支離破碎!

——「陷陣之志…」

——「有死無生!」

一聲聲吶喊…再度從陷陣營的軍陣中揚起!

他們熟練的收起陌刀,再度將陌刀托於地面上,準備下一輪「拖刀」似的劈砍

一氣呵成!

…此間「拖刀」貫穿而出的威力,怕是那…青龍偃月刀,那丈八蛇矛,亦是望塵莫及!

血腥的一幕還在上演,還在繼續!

無數河北重騎倒下,一批又一批…

而這些重騎剛剛才在南阪城下遭遇敗仗,本以為是柿子挑軟的捏,可沒曾想,小丑竟是他們自己,最軟的柿子是他們自己!

千餘騎士如此慘烈的倒下…

這讓後續的騎兵不敢上前,他們勒停戰馬。

可…

再後續的騎兵不知道這些,還在縱馬狂奔!

頃刻間,後面的戰馬撞到了前面的戰馬,他們均被撞至那陌刀前,等待他們的唯有那冰冷的眼神與血腥陌刀的屠戮!

「啊…啊…」

「啊…」

哀嚎聲響徹!

「逃…」

「快跑!」

「帶上我!」

無數河北重騎直接嚇破了膽,鬼哭狼嚎的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更多的人…是愣在了原地,臉色難看,不知前路是何方?

這幾百甲士太可怕了…似乎…在面對,他們手中的那奇怪的刀時,河北重騎竟會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戰粟!

就好像…在歷史的長河中,無數兵刃的變遷、更替下…

他們手中的兵器已經被那可怕的「刀」所淘汰,乃至於面對它們時,這些長槍、戰戟不住的在顫粟…

這刀…這奇怪的刀,這可怕的才是這個時代,當之無愧的「王」!

能讓步兵面對騎兵時…依舊稱王的存在!

壓制…

似乎…被「血脈」壓制了!

此刻…他們每個人的心頭就一行大字——莫去招惹這群殺神!

陌刀還在不住的揮舞…

七百陷陣營甲士入如入無人之境…

陌刀所過之處非死既傷!

煞戾無比的殺氣仍然在肆虐…高順那雙殺紅的眼,似乎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敵人!

「撤…快撤…」

「跑啊…」

此刻的河北重騎已經宛若土崩般瓦解,不堪一擊!

他們倉皇往另一側的樹林中逃去。

數萬騎兵竟是被幾百步兵逼入了樹林,諷刺…太過諷刺了!

而此刻…

土坡上的徐庶尤自驚詫不已,他整個額頭上冷汗直流…

「這,這就是陸公子提及的那——陌刀一出,人家既碎?」

「算是吧!」

勝負已定,此刻的陸羽倚靠在一棵大樹之下,一場大戰愣是從白日殺到了黃昏…別說是將士們,他看的都累了。

此刻…

在這黃昏到來之際,他懶洋洋的打著哈欠,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微風輕拂,戰場上陣陣煙塵漫布…烈日炙烤大地的味道尤未消散,一切似乎都變得那般美好。

只是…

「陸公子?陌刀兵是厲害,可…終究追不上騎兵啊!」徐庶指著另一側的樹叢,提醒道「袁軍重騎放棄了水路逃入了樹林…有些可惜了。」

這話剛剛脫口…

徐庶猛地想到了什麼。

等等…

他的臉色驟變,是啊…他方才還奇怪,陸羽還有一支三千人隊伍的長槍兵?由樂進、夏侯楙統領?

他們似乎還沒有出現呢!

樹林…是樹林!

不同於陌刀兵…槍兵最適合的戰場是樹林,是埋伏!

一想到這兒,徐庶的眼睛剎那間瞪大。

如果說…陸羽在樹林埋伏一支槍兵,這本沒什麼,可…若是再聯繫上陌刀兵,乃至於南阪城下的布局…

那麼…從文丑這五萬重騎渡過黃河起,他們就…就已經落入了陸羽布下的一個個美麗的陷阱之中。

五萬重騎!

數量還是太多了,陸羽這是溫水煮青蛙呀!

這是一層一層的扒掉他們的皮,讓他們走向滅亡,走向灰飛煙滅!

拿捏了,這是又一次被「算無遺策」的陸羽狠狠的被拿捏了!

「徐先生。」看到徐庶這複雜的表情,陸羽琢磨著,徐庶這是會意了…

當即,他微微一笑,「這一次,咱們可能繳獲不少兵器,這些兵器都是上好的鑌鐵呀,再度熔煉…又是無數陌刀!」

是啊…

陌刀這玩意雖然厲害,可卻是消耗品…若是征戰頻繁,怕是幾個月就得更換一批!

不過…在這「人馬俱碎」的視覺衝擊下,這個消耗…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剛剛想到此處…

「啊…啊…」

「啊…」

「有伏兵…」

一陣陣哀嚎聲再度從樹林方向傳出,進入樹林…重甲騎兵的優勢就悉數發揮不出來了。

恰恰,樹林中是長槍兵的主場!

不是馬槊,不是長矛,是真正意義上長槍兵的主場!

槍,百兵之首!

——突刺!

——連環突刺!

——螺旋突刺!

黃河以北,袁軍大寨,中軍大帳!

此刻的袁紹臉色鐵青。

一雙眉毛幾乎凝成了倒八字…胸腔中的怒火就要呼嘯而出!

反觀劉備,他的面色宛如若一潭死水。

——「主公,曹軍於白馬城寨下拋灑金銀珠寶、名貴字畫、珍奇古玩…文丑將軍…文丑將軍並未約束下屬,五萬重騎抵不住誘惑,紛紛翻身下馬去撿,結果…結果…」

——「結果曹軍突然殺出,我軍騎兵渾身重甲中揣著大量的金銀,行動不便…故而,故而大敗!」

——「就連,就連文丑將軍也被…也被那長須、紅臉大漢一戟…一戟斬於馬下!」

——「探馬…探馬的弟兄認出,這長須大漢,就是,就是關羽關雲長!」

探馬聲嘶力竭的道出此間原委。

此時…他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鬼知道…他是怎麼從南阪城下逃出來的…哪怕是身上,還有三處清晰可見的傷口。

就在這時…

——「主公,報…報…」

又一名探馬急報道…

——「我軍重騎欲退回黃河岸邊,登船渡河…怎奈被龍驍營一支重甲步兵給擊退!將士們退入樹林卻又…卻又中了敵軍的埋伏,五萬重騎…除卻…除卻殞命的,幾乎盡數…盡數投降於曹操!」

這…

嗚…

聽到這麼一番話,袁紹都要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了!

五萬重騎,整整五萬重騎啊…

算上顏良的,這十萬騎兵乃是他手下的核心、王牌部隊…

昔日裡,他們北擊公孫瓚、他們南剿黑山軍,他們將南匈奴打的跪唱征服…

可誰知道…

短短的幾天內,竟…竟全部隕滅!

顏良的大意…

文丑貪婪…故而註定了這兩戰大敗!

可…可他袁紹的用人也是難辭其咎啊…

只是!

袁營的特點是甩鍋,這兩戰失利的鍋…袁紹肯定不能自己背呀!

——「來人,來人…把劉備給我綁了!」

——「劉備,這次…探馬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二弟關羽!他親手擒住了我上將顏良,殺了我上將文丑!你暗通曹操…心術無比的險惡!劉備,你是一頭撞死在我面前?還是讓我派人將你拖出去斬了?你自己決定吧!」

「袁公…」袁紹的話音落下,劉備的反應極快。「劉備是該死,卻不能死!」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狡辯!」今兒個…袁紹這鍋是一定要甩出去!

哪曾想…

劉備的話已經傳出。

「其一,我二弟素來用的是青龍偃月刀,這個普天之下,便是一孩童都知曉!可探馬回報,說是長須紅臉將以戰戟誅殺文丑將軍?如此…袁公不疑惑麼?」

「其二,曹操對我恨之若骨,顯然…他已經知道我在明公這邊,所以故意派人扮做關羽出戰,借明公之手殺我!卻不想,我二弟那青龍偃月刀普天之下,除他之外沒有人能用好,故而…才用戰戟代替,此一節,祈明公明察…」

呼…

這話脫口,袁紹一怔。

可他的態度無比的堅決。

「我不管曹操什麼用意,我只要拿你的頭去祭旗,我得對三軍將士有個交代!」

「明公…若拿劉備祭旗,那就中了曹操…中了那陸羽的又一重奸計了!」劉備的話還在繼續。「曹操之所以畏懼於我劉備,便是因為他懼怕我二弟關羽、三弟張飛…可…若然我二弟、三弟得知是明公殺我祭旗,那他們勢必投身曹營…與明公作對!如此…這不是親者痛而仇者快麼?」

嘿…

別說,難得的,劉備竟用口才說服了袁紹。

「不錯…」大帳內,方才趕來的沮授、許攸亦是連連勸道。「主公,文丑將軍隕亡,顏良將軍生死未卜,終究是…人死不能復生啊!」

沮授連連道…

「況且…此番顏良、文丑兩位將軍…所中之計,均頗有那陸羽『攻心』之味道,便是為此,或許那陸羽已經算到了主公的心思,想要借主公之手殺掉劉使君!此乃攻心、離間之計,主公休要一錯再錯!」

霍…

儘管心頭不悅,可袁紹也不想被陸羽當成傻子!

這鍋,他不得不接下了!

「哼…」

砰的一拳,袁紹重重拍打在桌案上,整個桌案都在顫抖,搖晃!

「即刻傳令三軍,全軍南下直攻延津,我倒要看看在如此兵馬懸殊之下,他曹操,他陸羽還有如何能耐?」

「喏…」

此言一出,眾將領命!

四十五萬大軍拔營…

這一次,袁紹震怒了…

比之顏良、文丑那五萬大軍…這次的聲勢,何止是多了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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