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甘夫人喜脈暈厥,先登營識破童淵

許都城,一間闊綽的府邸。

此刻…幾名奴僕正將「漢壽亭府」的牌子給掛在門楣上。

說起來,征戰沙場,不就是為了這門楣,為了府邸前的一塊牌匾呢?

可…

此間府邸中的女人卻是心思複雜。

在糜夫人看來…關羽受封漢壽亭侯,如此爵位加身?他還會不會惦念著夫君劉備?還會不會有離開曹營的想法?

這些都是未知數…最重要的,是…是她的歸屬?她的將來會如何呢?

而…在甘夫人看來,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漢壽亭侯…如此門楣,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了,會不會影響到他夜半時分偷偷的離去…還有,聽聞「叔叔」關羽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關羽回來後,她還能與曹司空深夜密會,輾轉反側麼?

這個很重要!

一個又一個問號浮起,每每想到此處,甘夫人的臉色並不好看。

此時的她…坐在院落里的花賁前,她躬著身子,較好的面容遮在陰處,看似是在輕拂著花瓣,實際上,心思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

可以說,對於…曹操,她是不舍的,她不願意放棄這段「孽緣」!

可…

叔叔關羽回來後?她哪裡還有機會?

而叔叔關羽一門心思想著的…從來都是回到那…那「負心」的劉備身邊……

她是不是也要…也要回去呢?

這段時間,越是與曹操意亂情迷,甘夫人越是厭惡、噁心劉備…至少在對女人上,一百個劉備也比不上一個曹操!

有那麼一瞬間,甘夫人意識到,這或許是他要經歷的一道坎坷,一次劫難,一次選擇!

只是情慾歸情慾!

…她還是個在乎名聲的女子!

接下來,何去何從…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敢想。

這段時間,越是這麼心事重重,甘夫人感覺自己的身子越是糟糕,總覺得軟綿綿,毫無氣力,便連吃飯竟也不香了,除了…除了每天黃昏之後那片刻的歡愉外,她感覺自己白日裡就像是陷入了糾結與混亂的泥潭。

「呼…」

輕呼口氣,甘夫人站起身來,剛想吩咐僕人取些水來,哪曾想…這才剛剛站起,額頭處一陣眩暈,她忙是扶住額頭,可…一陣虛無感傳來,緊接著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一旁的糜夫人儘管也有心事。

可聽聞「咚咚」的響動,連忙轉過身,卻正看到甘夫人渾身酥軟了一般,跌倒在地上…她快步跑去。

「姐姐…姐姐…」

可…哪裡還有知覺。

糜夫人大喊道:「快…快喊郎中,姐姐她…她昏過去了。」

張仲景算是一位極有醫德的神醫了。

自打師兄陸羽用一封「討賊檄文」緩解了曹司空那幾欲崩裂的頭風后,張仲景幾次勸曹司空,這才放出了下獄的華佗。

除此之外…按照師兄的吩咐,他要多開一些有助於曹司空放屁的方子。

這樣曹司空那「清氣上揚,濁氣下沉」的逆氣病才不至於加重,可…想讓人放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啊!

深諳醫理的張仲景自然知道,只要人能放出屁來…基本上都不會有什麼大病,可難就難在…對於曹司空,那就是四個字——一屁難求!

今兒個…曹操照例派人傳張仲景!

張仲景以為還是頭疾的事兒,就備好了一些中藥趕去司空府。

可進入這司空府的書房後,曹操只問了兩句話,張仲景就發現,今兒個…這話題有些偏了!

無關頭疾,也無關放屁…

而是…而是…

婦科難題!

沒錯,此刻的曹操接連問出的是婦科難題。

——「仲景神醫?你說…若是一個女人懷孕後,多久可以驗證出來,多久會有劇烈的反應呢?」

——「還有,仲景神醫?你說說看,在醫理中…有沒有方法可以讓女人一定受孕!」

曹操接連問道,偏偏語氣嚴肅。

誰能想到,昨日裡還厲聲高呼——「若論精悍與用人,三個袁本初也比不上我一個曹操!」

今日的他竟是一反常態,關注的都是這些女子懷孕、受孕的問題…

這…

似乎,與他的形象不相符啊。

「曹司空怎麼會問這個?」張仲景反問一句…

「噢」曹操微微一笑。「我有一個朋友,替他夫人問的!」

這話沒毛病,曹操的朋友姓劉…乃中山靖王之後,孝景帝玄孫,他的夫人,曹操覺得很香!

所謂——汝妻子,吾養之!

「噢…這個嘛!」張仲景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曹司空,第一個問題…不難,女人一旦懷孕,因人而易…有的在十天,有的在十四天時就能夠通過脈象驗證出來!」

「可…第二個問題嘛,恕在下才疏學淺,若然有人能通過方子確保女子受孕,那世間,怎麼還會有那麼多的夫婦去拜『送子觀音』呢?」

講到這兒,張仲景搖了搖頭。

「曹司空還是告訴那位朋友,一切隨緣,勿要強求!」

嘿…

曹操眼珠子一轉,多少有些意興闌珊的味道。

「真的沒有?」

他再度反問一句,這一次的語氣變得更加的嚴肅。

這…

有那麼一瞬間,張仲景意識到…或許,曹司空的那個朋友就是他自己呢?

如果是曹司空自己的話,那…總得告訴個思路才對。

「曹司空,其實…也未必真的沒有!」張仲景開口道:「只是這方法是陸師兄提出來的,還沒有經人驗證…」

「快,說說看…」這下,曹操來了興致…他對這事兒太又興趣了。

咳咳…

張仲景輕咳一聲,讓他一個老中醫去說這種婦科的事兒,而且還是沒有驗證過的,終究是有些心虛。

再說了,這方法是師兄提出來的,多少…還關乎著他的名聲。

只是,氣氛已經到這兒了…

「師兄曾告訴過我,若是讓女子受孕,可以參考『前七後八』的方法!」

「前七後八?」曹操眼睛睜的碩大…「這是何意?」

「所謂前七…」張仲景一本正經的解析道:「就是指女人葵水來之前的七天,後八則是葵水來之後的八天,在陸師兄的醫理中,這十五天是一個月份女子的安全期,也就是無論如何同房,這女子也不會受孕的時期!」

嘿…

這也可以?

曹操的眼睛不住的轉動,他像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張仲景的話還在繼續。「除卻葵水的七天,再除卻這前七後八,剩下的大概也只剩下七天,按照陸師兄的醫理,這七天便是所謂的危險期,特別是其中的某一天!最是危險,這一天女子身上會有一種極其異樣的感覺…具體的嘛…」

張仲景將具體的「感覺」講明!

很是少兒不宜!

得虧是對曹操講,是醫學領域的交流,否則…談論這個話題多少會有些敏感與難為情了!

可…。

這一句句傳入曹操的耳畔中,他驚住了,他驚詫了,他震驚了!

乖乖的,羽兒這個也懂?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羽兒才剛剛及冠哪!他還是個孩子啊!

甚至…

這個深入的思考下去,曹操頓時有一種細思極恐的味道!

怪不得…羽兒這妾室已經娶了兩房。

大喬、小喬又是國色天香,聽說羽兒也頗為寵幸她們,可…她們的肚子卻不見大,好傢夥兒,羽兒這是精準計算安全期,危險期呢?

細思極恐啊…

「呵呵…」想到這兒,曹操苦笑一聲,說實在的,他都想抱孫子了,有孫兒才證明,他曹家的基業可以傳三代!

原本還以為是羽兒不給力,或者是大喬、小喬不給力,這麼看來…這是被羽兒給拿捏著呢!

只是…

這個想法很快從曹操的腦門中消散。

因為…他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甘夫人。

曹操眼眸微閉,細細的盤算著…這前七後八?甘夫人是哪一天呢?啊不…在曹操的記憶里,甘夫人似乎是每一天!

那麼…這具體的一天?吻合麼?

曹操開始掰著手指頭去回憶。

就在這時。

「曹司空,曹司空…」有虎賁甲士快步闖入書房。

這虎賁甲士的聲音,曹操能認出來,是他特地派去護衛甘夫人的。

曹操是個貼心的男人,生怕甘夫人生活中遇到什麼難題!有人幫著安排一把…同時,也方便甘夫人處發生的事兒,第一時間給他曹操報送過來!

可以說,十幾年來,甘夫人算是曹操最用心的一個女人了。

「何事?」

虎賁甲士進門,曹操當即凝眉問道。

「是…是甘夫人昏厥過去了!近兩日…她總是臉色煞白,有氣無力,偶爾還會幹嘔!如今,漢壽亭府亂作一團,正在…正在四處找醫官!」

嘶…

恰恰就是這麼一句話,讓曹操的心頭一陣緊張。

昏厥、臉色煞白、有氣無力、乾嘔…

這…

難免,曹操會往深層次去想…這不都是有孕的徵兆麼?

考慮到…每晚甘夫人都會被送來,這就無關危險期、安全期了…按照羽兒的那套理論,難道…真的給懷上了?

曹操的眼睛剎那間睜大,激動之餘,他一把抓住了張仲景的手。

「仲景神醫,有勞你去為甘夫人診視下!務必看看是不是…是不是…」

呃…這…

張仲景愣了一下,曹操也…也太過激動了吧?不至於吧…

等等!

張仲景猛地想到了什麼,難道…難道這位甘夫人…就是…就是曹司空的那個「所謂的朋友」的妻子?

還是說…

曹司空本身…就是…就是他口中的「那個朋友」呢?

想到這兒,張仲景渾身一顫,他下意識的閉緊了嘴巴。

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從現在起要統統咽進肚子裡!

「喏…」張仲景拱手道:「診視過後,下官會來向曹司空稟報!」

有這麼一句話,曹操就覺得穩了…不愧是羽兒的師弟,很透徹嘛!

「踏踏踏…」

這邊,張仲景已經快步走出,而曹操的眼眸剎那間凝起,變得殺氣十足。

——「仲康何在?」

——「末將在!」

——「攔住所有醫者,倘若已經有醫者為甘夫人診脈,那麼…」

呼…

曹操沒有把話說話,卻是將手一揮…

可…許褚哪會不懂?他的眸子亦是一冷,這事兒,除了張仲景外…還真不能有其他醫者知道!

曹司空是要讓那些「不幸」的醫者永遠閉上嘴巴!

「喏!」

許褚答應一聲,即刻去辦。

唯獨幸運的是…

張仲景是第一個趕到甘夫人身側的醫者,並沒有倒霉的醫官…要撞破這天大的秘密,要見不到明朝的太陽!

雁門郡,衙署…

此刻的呂布坐在主位上,而一旁公孫瓚、張燕、閻柔、田豫分坐兩旁。

每個人的臉色並不好看。

特別是田豫急喘著大氣,將在雁門關上今日發生的一切詳細的道出,包括那老者的武藝之快,包括那老者的身法如何敏捷,還有…那老者最後托著楊修離去時飛檐走壁,整個說下來…讓人聽著就不像是一個人…而像是一個神仙!

這也忒誇張了吧!

——瞬間秒殺十多個配合默契的老兵!

——近距離躲避連續的飛刀!

——跟鬼一樣的提著人從城牆上飛檐走壁!

最關鍵的是…他還是五十多歲的老者…

這…這已經不能為常理推斷了吧?

這已經有點玄幻了吧?

一干人面面相覷,田豫的話每多說一句,就讓人毛骨悚然一分,就像是聽到一個極其扯蛋的故事,而更扯蛋的是,這個故事明明就發生在自己眼前。

呼…

呂布呼出口氣,他的眼眸緊凝…

他在思索,在判斷,究竟是誰?

其實,他掌握到一些其它的情報…他正試著把這一切都給聯繫起來,可終究,他的腦子並不好使!

而就在此時,田豫的話再度開口,「那老賊擄走楊太守,卻並不要他性命,卻又留下一句,讓四位將軍一起去!」

「依我之見…四位將軍不可赴約!我等需立刻將此情報報送給陸司徒…再行計較!」

這…

田豫的話脫口,眾人依舊是面面相覷。

如果那老者真的像田豫說的那麼神…

他們四個去打,也沒有勝算哪!

這簡直不是一個位面的戰鬥啊!

…如鬼似魅、飛檐走壁,這怎麼打?人能打得過鬼麼?

當即,閻柔就打算支持田豫的提議。

陸司徒算無遺策,攻敵攻心,或許…他能識別出此人是誰,繼而…制定出有效的方略。

哪曾想…

呂布豁然而起。

「區區小事,也犯得上去稟報陸司徒?」

踏踏!

他邁出一步。「牛頭山是麼?何須四人?我一人赴約即可…我就不信這世間還有如此厲害的傢伙!」

在呂布心目中,能讓他覺得厲害的唯獨他已經亡故的師傅——「李彥」!

可即便是師傅李彥,也斷然沒有這等霸道的實力。

這不扯蛋呢?

真有這種實力,那何故來此奪走楊修呢?

奪走楊修是為什麼?目標不還是楊修身後的陸羽麼?

直接單槍匹馬,於萬軍叢中擄走陸羽,這不得了?

何必選用「楊修」這個中間人?

經過了白門樓殞命,呂布算是死了一次,如今的他通透了不少,也看穿了不少事兒,比起道聽途說,他更願意相信眼前出現的。

狗屁的飛檐走壁!

狗屁的旦夕間秒殺十數人!

呂布一個字都不願意相信…

「影將軍,這…」田豫還想開口勸。

就在這時。

「影將軍說的對…」

一道厚重的聲音響徹而出,緊隨而至的是一個面頰上又一道明顯疤痕的男人——麴義。「世間從來就沒有如此厲害的角色!這等如鬼似魅的人也只能出現在故事中!」

踏踏…

說著話,麴義已經步入了衙署當中,連帶著他身後的先登死士將一個桌子抬了過來,其上擺放著不少工具!

眾人疑惑不解…

麴義的話還在繼續,他分別指著桌子上的一些器物。

「這叫鑿釘,用於打入岩石的裂縫,以助攀登時的堅牢;」

「這叫螺釘,可以鑿在城牆上,極其牢固!」

「這是繩索,將之捆綁於城牆上,只要抓牢,就可以飛檐走壁!縱貫而下!」

……

十餘項…

一連十餘工具!

每一個工具的作用都極其明顯,可以幫助人攀爬…

當然了,與其說是攀爬,不如說是攻城…若然麴義的話屬實,這些工具,極有利於攻城啊!

這…

一時間,所有人遐想連篇,難道…

不等他們開口發問,麴義指著桌案上的這十餘枚工具,繼續道。

「這些都是我先登營將士在城牆上發現的…這些都很隱秘,尋常人很難察覺,可我先登營從來攻城先登,對這些器具再熟悉不過!先登營可以利用這些器械在攻城時飛檐走壁,在城牆之上如履平地,以此登上城池…打開城門!而那老者…不過也是利用這些工具飛檐走壁,宛若如履平地一般的從城牆上迅速逃離!雕蟲小技而已!」

講到這兒,麴義頓了一下。

「今早,我先登營全營盤問時,有二十七名義士不見蹤影,想來…這些隱秘的工具、機關是他們布上的!也正是因為他們埋下的這些工具,才讓那老者做出了『飛檐走壁』、『凌空躍下』的假象!呵呵,在我們先登營看來,不過是再微末不過的伎倆罷了!說到底,還是有細作在暗中幫他!」

這下!

滿座譁然…

公孫瓚、張燕、閻柔、田豫議論紛紛…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老者展現出來的實力,就有不少水分了!至少,飛檐走壁這一項…真相大白!

可…

除了飛檐走壁外,更離譜的是他一瞬間秒殺了十餘人…而且十餘人的傷口均是在脖頸。

如果是用槍的話,這也太快了吧?

簡直…

比神話故事還要快!

眾人的這個疑問剛剛問出…

「哼…」麴義再度冷哼一聲,他張口道:「瞬間秒殺十餘人?還均是命中脖頸處?這點看似雖然詭異,可實際上也是障眼法罷了!」

講到這兒,麴義的眼眸冷凝…就打算細細的講述一番,那老者使用的方法!

要知道…

先登營這些年威震并州,可不單單是倚靠將士的勇武!

一些必要的手段,麴義可是一清二楚!

一瞬間秒殺十餘人,其實,有且只有一種方法,且這種方法並不是用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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