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乳名劉阿斗,不,這是曹阿斗!

官渡之戰,是三國三大戰役旳第一場,這場戰役過後,北方已經沒有勢力能與曹操抗衡了。

可。

擺在曹操面前的依舊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所謂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在古代,做殺神容易,可不做一個殘暴的君主卻是難上加難,而最核心的一點便是糧食。

沒有糧食,幾十萬人投降,幾十萬張嘴,除了「盡坑之」之外,有的選擇麼?

誰特喵的都知道殺降不降,可不殺,養不起…總不能等著他們譁變吧!

呼…

陸羽呼出口氣。

就在這時,典韋步入此間。

——「陸公子,大戰已經結束,所有的袁軍殘餘要麼被剿殺,要麼投降,如今的戰場已經進入了收尾階段。」

聽到這兒,陸羽點了點頭。

官渡之戰的大勝,雖然包含著總總巧合,但陸羽絲毫不感到意外,袁紹有兩個弱點是致命的!

其一——剛愎自用!

一開始不聽田豐的意見,後來又不聽沮授的計策。

退一步講,如果他聽了田豐的建議,韜光養晦,靜待時機。

那麼官渡之戰不會這麼快的開打!

如果聽了沮授的話,那至少顏良、文丑不會敗的那麼快,也不會首戰潰敗,失了先機!

要知道,顏良、文丑這兩個人可比張郃、高覽要厲害,最重要的是忠誠,是讓袁紹無條件的信任。

其二,便是袁紹治不了手下,不誇張的說,袁紹手底下各個都是人才,郭圖、逢紀、田豐、審配、許攸、郭圖、沮授…

可逢紀與田豐關係不好;

審配與許攸關係又糟糕;

更別說沮授、田豐那冀州名士的團體與郭圖為首的汝潁門閥勢同水火…

這些人每一個單獨拿出來都是人才,可擺在袁紹的陣營里,卻人人為己。

表面上看,都是為袁紹服務的,可是從實際出發,幾乎各個都是曹操的臥底,他們為袁紹沒做多少事兒,卻為曹操貢獻了不少好的機會!

一個袁營里,小圈子實在是太多了,就像是女生宿舍六個人建七個群,彼此間表面上姐妹情深,暗地裡勾心鬥角,關係能好麼?

相反…

袁紹的每個弱點都是曹操的優點,曹操的每個優點都能置袁紹於死地。

有沒有陸羽,結果都是註定的。

只不過…

陸羽的出現,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坑,保存了更多的有生力量以及軍械輜重!

「或許,這就是時也命也!」

最後感慨一聲,陸羽站起身來…

不論如何,這一場大戰步入了收官階段,只是,新的難題也同時悄然而生。

「走…去戰場看看去!」

招呼一聲,陸羽在典韋與龍驍騎的護送下,就往袁軍那破敗的大寨處行去。

一路上,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好一個血色殘陽下的修羅場啊!

劉備昔日投奔過袁紹,似乎…也把他那「逃跑」的本事傾囊相授。

整個袁營,不光袁紹與三個兒子跑得快,就連…一干軍師跑起來,腳步中也帶著風,或許是…他們早就準備好了。

這麼想想,倒是唯獨沮授比較單純…

他跑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其他人,甚至連郭圖都比不上。

幾乎同時…

分別在戰場兩側的陸羽和曹操都注意到了他。

當然,注意到他,是有緣由的,在眾多的俘虜中,他無疑是最靚的那個崽。

——「我是被俘虜的,我沒投降…」

沮授撕心裂肺的大喊,拚命的大喊。

這震天動地的喊聲,惹得曹操與陸羽均朝他這邊走來。

陸羽看到了曹操,拱手行了個禮,曹操則是示意無需多禮…

倒是許褚撓撓頭。

「這廝傻了不成?已經被擒住?還高喊『我是被俘虜的,我沒投降』,這有個卵用?」

許褚這話,幾乎說出了所有甲士心頭的疑問。

有人認出了他是沮授,是袁紹重要的軍師,可…怎麼這袁紹的軍師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這是腦袋被驢給踢了麼?

這話脫口…

曹操嘴角微微的咧開,隨口詢問陸羽。

「陸司徒覺得呢?」

「讓他喊吧。」陸羽淺笑一聲。「這又不是喊給咱們聽的,這些話傳到那些潰敗的袁軍士兵耳中,借他們的口再傳給袁紹,如此一來…沮授在冀州的家人就安全了!沮授才是名副其實的聰明人!」

嘿…

陸羽這麼一解析,許褚與一干甲士恍然大悟,一個個均嘀咕著這沮授肚子裡有點東西啊。

就在這時。

「哈哈哈…」曹操笑出聲來,他走到沮授的面前。

說起來,沮授也是太學生,與袁紹是一屆,大曹操一屆…

太學中一些社團還是很多的,曹操與沮授自然相識,算得上是朋友,也算得上是老交情,自然知道沮授是有真才實學的。

甚至…打從內心裡,曹操是欣賞他的,想要將他收於麾下。

「別喊了,人都跑遠了。」

曹操親自去將沮授扶了起來,給他鬆綁…「沮兄,這些年分屬不同陣營,許久沒聯繫了?不曾想,今日在此一見,你卻是被我給擒住了。」

沮授多聰明…

就這一句話就聽出了兩重意思,曹操是話裡有話,一來是想勸降他,二來也算是給他個下馬威。

只是,沮授是何等剛烈的人,他抬起頭冷冷的望向曹操。

「袁本初不聽我的計策,而你曹操卻能對隱麟言聽計從,便是為此,才造成我今日之慘敗,在下才能不能施展,活該落得如此下場,被你擒住!」

「哈哈…」曹操將沮授拉起來,親自幫他拍拍身上的灰塵。「袁本初沒腦子,不懂得重用人才,這才遭此一敗,可我曹操與他不同,若有人才,我一旦啟用,必言聽計從,沮兄何不加入我曹營,與隱麟同朝為官,與我曹操共謀天下!」

曹操愛才,也惜才。

這番話說著已經很給沮授面子了。

只是,陸羽聽到這兒,卻搖了搖頭。

他琢磨著,老曹是有些天真了。

大勝之下,很多潛在的危機被表象的花團錦簇所遮蓋,老曹還沒有意識到一樁事情的嚴重性。

誠然,糧草是當務之急。

可卻還有一樁比糧草更加重要,且很快就會在曹營中發生、爆發的事兒!

更有甚者…一不小心都會造成譁變!

——軍心!

沒錯…

張郃、高覽帶來四十降卒,糧草捉襟見肘的同時,軍心更是一個巨大的不穩定的因素。

要知道,他們雖然腦袋一熱跟著將軍投曹了,可他們的父母、妻兒還在冀州,還在北境…短時間內或許他們還不至於想到這點,可時間一長…思家的情緒就會蔓延!

楚漢相爭時期的「四面楚歌」,為何效果這麼好?

…便是源於這一抹思鄉的情緒。

這個情緒解決不好,是會造成三軍將士譁變的。

果然…

不出陸羽的意料。

面對曹操拋出的橄欖枝,沮授連連擺手。「曹司空贖罪,叔父與弟弟如今還在冀州,還掌握在袁紹的手中,我若是跟你一起干?那…恐怕袁紹會把他們都殺了。承蒙曹司空看重在下,只希望殺掉我,如此才是我的福氣啊!」

這…

曹操嘆出口氣,只覺得可惜…

「若是早點遇到你,我曹操何愁天下不定呢?」

當即,曹操轉過身就準備離去。

卻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沮先生無需擔心家人?沮先生的家人我已經安排人前去解救…」

「這…」沮授一驚,他的目光轉向這個二十歲出頭的清俊公子。「你便是…隱麟是麼?」

下意識的沮授吟出這麼一句。

「在下陸羽見過沮先生…」陸羽微微拱手,算是行了個禮。

沮授的眼眸微凝。「你方才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陸羽點了點頭。「沮先生還不知道吧?我在冀州可是部署了一枚棋子。」

陸羽提出的這棋子其實是司馬懿。

可曹操不這麼理解。

「哈哈…」

他笑出聲來。「沮兄,你怕是還不知道吧,郭圖,郭公則便是陸司徒安插在袁營的棋子。」

啊…郭…郭圖?

啊…啊…

這話脫口,沮授大驚。

一瞬間,總總郭圖的行為躍然眼前,總總疑問豁然而解,原來…原來他是…是細作?

驚了,沮授感覺…這話要傳出去,他和他的小夥伴都要驚呆了!

離譜,這本就離大譜!

可偏偏…似乎,這又是在情理之中!

郭圖…郭公則,他根本不是笨、不是蠢,他…他精明著呢!

「咳咳…」

陸羽適時的輕咳一聲,跑偏了…他發現節奏完全被老曹帶偏了…

當了,他也犯不上做太多的解釋,畢竟用「郭圖」來掩護「司馬懿」這事兒,喜聞樂見。

哪怕是傳到袁紹的耳里也不怕…

「沮先生放心,不光是沮先生的家人,許子遠的家人,甚至是田豐一族,我都會想方設法的營救!只不過,還望沮先生配合才是…」

呼…沮授微微呼出口氣。「怎麼配合?」

「首先,我們得放出風聲,沮先生被曹司空斬於轅門,這樣…才能讓北境的袁紹放鬆對沮家的戒備…其次嘛…」

陸羽把沮授招呼到身邊,悄悄的將他的部署娓娓道出。

而恰恰是這麼一個部署,讓沮授覺得心裡一下子就舒坦十足,原來…這每一個步驟,隱麟均細細的考慮到了。

「不愧是隱麟,不愧是…可安天下的隱麟!」

一聲稱頌,沮授轉過頭來詢問曹操:「既我家人無恙,那有一言…沮授當講…」

「沮兄但說無妨!」曹操伸手示意。

沮授的眼眸冷凝…

「曹袁決戰雖落入終章,可曹司空需要儘快解決兩個難題,其一,糧草…四十萬袁營將士的糧草,其二軍心,每一個袁營將士的家兒老小都在北境,如何安撫他們的心情,這是比糧草更加關鍵的地方!」

「否則…曹司空勢必步那殺神白起的後塵,坑殺這四十萬降卒,引『殺神』之名上身,要麼,三軍譁變,曹公這官渡勝了,可最終卻是不如不勝。」

嘶…

這話脫口,曹操倒吸一口涼氣!

陸羽也很震撼…

不愧是北境最有智慧的男人,這是完全與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汝南城郊,山寨中的劉備很高興。

被二弟關羽護送回來的甘夫人,肚子已經隆起…

如今已經懷孕五、「六」個月份了!

說起來…

自打甘夫人回來後,劉備也極是珍惜。

特別是,當得知甘夫人有孕後。

這也讓漂泊了大半輩子的劉備第一次感受到了一抹家的溫馨,家的溫暖。

「他…在肚子裡,又動了!」

甘夫人捂著肚子…口中輕吟,她能最直觀的感受到這孩子的調皮、好動…委實是跟他「親爹」一個樣兒…

「嫂嫂,俺張飛覺得,這孩兒這麼小,就這麼好動,那長大了還了得…必是一個練武的好料子,以後讓他跟著俺張飛學,保管把他教成的萬人敵!」

罕見的…

張飛都飆起了成語,由此可見…整個劉備這邊都頗為高興!

說起來…

歷史上,曹操將關羽與劉備的兩位夫人放走是不同的時間,關羽是建安五年,而兩位嫂嫂則是建安十一年才放回…

不過,這一次,因為陸羽的部署,因為老曹鬼附身差的操作,兼之甘夫人不遺餘力的誘惑劉備…

愣是無縫銜接…

讓劉備沒有察覺出一絲的不同與詭異!

「大哥,這是劉辟與裴元紹替全寨三萬多將士們,送給大哥的…」

關羽一捋鬍鬚,指著身後的箱子介紹道:「這叫玉如意,這叫綠茶,還有…這是劉辟從汝南繳獲的一柄頭盔名喚『翡翠金冠』價值不菲!」

順著關羽的目光,劉備、張飛、甘夫人均望向了身後的這些寶物…

張飛撓撓頭,饒有興致的開口道:「咋這些個寶貝都是綠油油的啊!」

古代…

綠色只是一種顏色,沒有那麼多附加的屬性。

就好像十年前,做頭髮還只是單純的做頭髮,多人運動也只是運動項目中給的一種…這些時髦的辭藻都是因為某個人、某件事而被賦予了全新的、超凡的意義。

「綠了好啊…」劉備取來那綠油油的「翡翠金冠」戴在頭上,旋即面朝甘夫人。「夫人,莪戴這頭冠,如何?」

「沒想到,夫君與這顏色的帽子倒是極適合呢!」

甘夫人莞爾一笑…

張飛嚷嚷道:「怪不得,二哥總是戴著頂綠帽子,嘿嘿,今兒個大哥這麼一戴,俺算是明白了,還是綠帽子好看哪!啊…哈哈哈…趕明兒,俺也學大哥、二哥,俺也弄個綠帽子戴戴!」

「哈哈哈哈…」

這話惹得劉備、關羽、甘夫人均是大笑。

只是…

沒有人知道,甘夫人這笑聲中包含的是落寞,是一個女人的堅持。

過得片刻…

「夫君…我昨夜夢到了一隻白鴿!」甘夫人開口了。「它飛到了縣衙的屋頂上,在上面高聲鳴叫了四十餘聲,向著西邊飛走了。」

「前段時間,我也會夢到自己把『北斗星』吞到腹中,這才懷上了這個孩兒,北斗…北斗,有的時候,我就在想,要不咱們這小兒的乳名就叫阿斗好了。」

北斗星在古代是帝星,是皇帝的象徵…

北斗位於北方,俯瞰滿天星斗,就像是皇帝俯瞰自己的江山一樣,所以,經常有皇帝以北斗自居…

而這個夢,甘夫人也不是第一次講出。

此前…她發現自己懷孕時,就講述給了曹操。

曹操便當即給肚子裡的孩子取名「阿斗」。

當然了…北斗是不能被人名所應用的,不然是大罪,可…甘夫人夢見過北斗星,那就另當別論。

可終究…以阿斗做名字有些外落,所以曹操就把這「阿斗」當做是此子的乳名,無論是男孩兒、女孩兒都能用!

本來…這是曹操與甘夫人之間的小秘密。

可…此番,甘夫人主動吟出,倒像是要為「曹阿斗」證名。

「嫂嫂這個名字取得好…」關羽一捋鬍鬚。「斗,北斗星,嫂嫂這是希望阿斗能光復漢室,保得漢室像北斗星一樣萬世長存,做個有作為的明主!」

嘿…

這麼一說,劉備也覺得「阿斗」這名字挺好…挺不錯的呀!

當即點頭。

「乳名而已,就叫阿斗好了…」

張飛撓撓頭。「這名字好,俺讀著就覺得好!」

此言一出…

「哈哈哈哈…」

當即劉備、關羽、張飛…還有甘夫人都笑出聲來。

這次,甘夫人是會心的笑,終於…如她所願,肚子裡的孩子起名為「阿斗」,這也算是全了她對「辣個男人」的由衷思念。

就在這時…

——「報…」

一名小卒闖入此間。

張飛脾氣暴躁,一把就拎起了這小卒。

「沒看到嫂嫂在麼?慌慌張張,大呼小叫的,驚到俺的侄兒怎麼辦?」

小卒渾身一哆嗦…

劉備卻是揮手示意。

「有話,但說無妨…」

小卒如奉大赦,「昨日日食,曹軍與袁軍廝殺在了一起,聽說殺得是昏天黑地…此必是曹、袁之間的決戰,只是…不知勝負!」

唔…

聽到這兒,劉備眼眸一凝。

「還有…」哪曾想,這小卒的話還在繼續。「劉荊州那邊來信了,他…他答應了主公,允許主公將陛下迎往荊州…」

這…

劉備的表情一凜,如果…如果只是第一條曹、袁決戰,他還真未必會輕舉妄動。

可…再加上劉表這一條,那…

當此時局下,他不能無動於衷了!

至少…他必須刷出一些存在感!

在天子面前,也在天下蒼生眼前…

「三弟,你做先鋒軍,我給你三千騎兵奇襲許都!」

「二弟,你與我一道,咱們坐鎮中軍,三萬兵馬進攻許都…此戰意不在許都,卻必須迎走天子!」

是啊…

無論是曹操勝也好,袁紹勝也罷…

如今的天下,若想要互相制衡,必須把天子接到一個其它諸侯的領地…如此這般,才能平衡各股諸侯的力量,他劉備也才有機會在反覆橫跳中不斷做大!

——「夫人,我會安排車隊搶先送你去荊州,此戰無論勝敗,汝南是不能待了…」

——「委屈夫人了!」

一言畢,劉備豁然起身,走出了此間閣宇。

甚至,都沒有多抬眼去看甘夫人,去看那肚中的孩兒一眼…

整個人就兩個字「無情…」

不得不說,在俘獲女人心這方面上,劉備與曹操的段位…相差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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