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場景已經變換到了密林,背景牆上,一根根樹木正在晃動。格曼飾演的男主泰得正跪在密林中的一座祭壇前,大聲呼喊著繆斯的名字。

突然,舞台上燈光閃爍,電閃雷鳴,煙霧四處瀰漫。

好一會兒,鬧哄哄的舞台才安靜了下來。

此刻,煙霧變得柔和。

有歌聲在舞台上響起。

「彩虹之上」

「神秘而遙遠的國度」

「那片樂土」

「我聽見了夢的聲音」

「是誰在祈禱」

「荒謬絕倫的願望」

伴隨著空靈的歌聲。

姬莉雅被極細威亞吊著,緩緩從舞台上空飄了下來。

她身上的白裙飄飄,石質的身體在輕盈的動作中竟像煙霧一樣輕盈。

如此奇妙的反差讓來到現場的愛菲都觀眾沸騰歡呼起來。

雖然千辰的打戲很精彩,但很多人都是衝著姬莉雅來的,此前納茲卡丹花了大量的資源堆砌姬莉雅的名聲,為她吸引了大量的追隨者。更別提她現在飾演的還是繆斯,愛菲都的神靈,這讓無數人對她的形象極為在意。

此刻,這些追隨者站起身,不停的歡呼,歡呼聲甚至讓舞台上的台詞都聽不清了。觀眾席中有人甚至已經雙手合十,跪坐在椅子上,嘴裡念念有詞的開始祈禱。

一時間,現場的氛圍相當之熱鬧。

好容易熱烈的氣氛平息下來,演員格曼顫抖伸出手:「繆斯繆斯你真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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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莉雅開口詢問道:「我忠實的信徒,請問你有什麼願望」

「繆斯啊繆斯,我們的港口,我們的城邦,我們的家鄉慘遭焚燒,而我卻不是那邪惡士兵的對手,請問,我該怎麼辦呢?」格曼跪在地上痛哭祈禱道。

「勇敢的戰士啊,我已經聽到了你的心聲,這裡有一道法術,可以讓你召喚最強的神武士,好好修煉其中奧義,有朝一日,你一定可以將這座城邦從邪惡的虞帝國手中拯救出來。」

說著,姬莉雅在煙霧中遞出一份捲軸。

格曼忙不迭的接過打開一看。

愣住。

「繆斯這捲軸上沒有字啊」

格曼呆呆的說道。

姬莉雅笑了笑,心想能有字就有鬼了,這戲是三分鐘之前改的,道具也是臨時加的。估計連納茲卡丹導演都不知道捲軸上該寫什麼。

心裡這麼想,她依舊仙氣十足的說道:「那就只有靠你自己了。」

說完,姬莉雅飾演的繆斯又輕飄飄的飛走了。

「繆斯!繆斯!」

格曼還跪在祭壇前大喊:「如果我做不到該怎麼辦?」

「真正的愛和美是無敵的。」

舞台上空迴蕩著姬莉雅的聲音

後台,千辰面無表情的看著魔晶石投影。投影上舞台上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魔晶投影前,導演納茲卡丹盯著投影里發生的一切,死死的咬著緊握的拳頭,千辰隔得老遠都能感覺到他的緊張。

穿著醫生裝束的女二拉拉來到千辰身邊,她拿著幾張紙,對千辰說道:「我剛剛看了一下台本,戲變的蠻多的,我來和你講一下吧。」

「唔。」

千辰點點頭,眼睛卻仍舊盯在投影上。

(舞台上,格曼已經從繆斯祭壇離開了,此刻他回到了三陽灣,並且和一群配角在三陽灣展開了試煉。)

拉拉說道:「待會你出場的時候是第四幕了,你和我一起出場,格曼會犧牲自己,召喚出神武士額,也就是肖大人,和你進行戰鬥。」拉拉翻著紙說道:「這場戰鬥請你務必打的精彩一點,但是別太過火,更不能傷到觀眾。」

千辰用錫皮壺喝了一口水,點點頭。

見千辰始終盯著投影,拉拉嘆了口氣,將一張紙遞給千辰,說道:「這是你的台詞,雖然不多,你看看吧,別到時候卡殼了。」

千辰低頭看著那張紙,紙上的確沒有幾句台詞。可那些台詞後都標註著一些類似大笑或猙獰的表情圖,這讓千辰覺得很為難,如果全身上下有什麼地方的肌肉最難控制,那一定是臉部,畢竟他從未訓練過那個地方。

拉拉不厭其煩的叮囑:「等到第五幕的時候,肖大人會體力不支,而無法戰勝你,但是在繆斯的歌聲中,它受到了激勵,戰勝了你,到時候,你記得不要胡亂反抗啊,這可是事關我們劇組的冠軍地位哦。」

千辰耳朵在聽拉拉講話,眼睛卻盯著後台的魔晶投影。

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舞台上的格曼正在和一隻全身著火的怪物搏鬥。格曼每砍翻一隻,台下的觀眾便發出一聲歡呼。

那怪物正是格曼的試煉對象。

也是虞帝國人印象中的沸騰之血爆發的怪物。

當然,納茲卡丹不可能真的找來沸騰之血的怪物,那些全身著火的怪物只是演員穿上防火的衣服,在體表安裝一根根燃燒的觸手,在那裡張牙舞爪的表演罷了。

可千辰看見這幅光景卻感到心臟勐烈抽搐,好像眼前的世界突然就紅了,就連拉拉在說什麼他也聽不清。

那些演員瘋狂的舞動讓他想到了曾經的隊友,沒人比他更理解沸騰之血不受控制的無奈和痛苦,而這份無奈卻最終成為了娛樂的項目,他本人更是這娛樂的一部分,這讓他胃中突然翻湧起來,甚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喂喂」

拉拉時遠時近的聲音將千辰的思緒從虛空中拉回現實:「你有在聽我說嗎?時間真的不多了,馬上就要第四幕,我們就要出場了!」

「時間不多了。」

千辰看著舞台輕聲附和。

「啥?」

拉拉被這他們之間唯一一句對話嚇到:「什麼時間不多了?」

千辰從投影上移開眼睛,繼續看著紙上的台詞。不再回答。

「神神叨叨的。」

拉拉都囔了一句

舞台之外,無數人聚集在劇場內外盯著廣場花骨朵上的魔晶投影。

對戲劇本身感興趣的人要麼在劇場內看戲了,要麼獨自一個人在家裡看轉播。而真正聚在廣場上的人對戲劇本身並不感興趣,但是他們對不同戲劇的排名非常感興趣。

在愛菲都,戲是一件大事。

畢竟僭主阿蒙迪在成為僭主之前,也是一名演員。

從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演員和劇作家成為了愛菲都的領袖,而這些標誌性的事件,正是十年一度的繆斯節。不同戲劇的登頂,或許蘊含著某種風向的變化,而這些風向的變化,正是商人和分析家們關注的焦點。

此刻,在巨大的魔晶石投影上,排名第一的戲劇是「美神愛魔女」。著名演員尤菲流絲以一場誇張到無以復加的舞蹈劇奪走了無數男人的心智,巨量的鮮花讓它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當下最火熱的新秀,並且遙遙領先第二名。

只是,繆斯節還在繼續,依然有很多戲劇尚未結束。

人們對此後的戲劇仍然保持著高度的關注,其中最受人關注的無疑是納茲卡丹的新劇「戰火英雄」,作為最頂層劇場上演的戲劇,在沉寂一段時間後,它的排名也在不斷上升,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無疑是這部劇的打戲,人們議論紛紛,不知道納茲卡丹從哪裡找來了這麼一個奇特的虞帝國人,將打戲演的那麼活靈活現。

而在花骨朵神殿內,「美神愛魔女」劇組的後台,女主演尤菲流絲已經完成了演出,此刻她一身是汗的躺在沙發上,氣喘吁吁。

旁邊的工作人員和助理不斷的來回穿梭,有的在給她端茶倒水,有的在幫她擦汗,有的在幫她切水果,有人在幫她準備冰塊。

然而尤菲流絲對這些伺候全然不感興趣,她直接推開了一名站在自己面前喂茶的助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面前的魔晶投影。

而投影上,播放的正是納茲卡丹的戰火英雄。

此刻,戲劇進入了第四幕,格曼飾演的主角正在和姬莉雅演對手戲。

這讓尤菲流絲大為驚愕。

畢竟她曾經是這幕戲的女一號。在她的理解中,如果沒有了反派,這幕戲演到第二幕就要嗝屁了,怎麼還能演到第四幕召喚繆斯的場景,而且看起來觀眾好像還挺買帳的樣子,一點暴動都沒有。

「該死的這都在搞什麼東西」

尤菲流絲難以理解的盯著魔晶投影上的姬莉雅和格曼,一把推開身旁敬獻果盤的助理,指著投影高聲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科爾克呢?科爾克那傢伙去哪兒了?」

「科導先前和幾個驚悚協會的同事出去開會了,然後就一直沒回來」一旁的助理趕忙說道:「可能科導有什麼事在忙吧」

尤菲流絲一個杏子砸在助理頭上,氣呼呼的拍著沙發說道:「有什麼事比繆斯節的頂峰更重要?快點把他找回來!

我有事要立刻問他!」

幾名助理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何已經成為榜首的尤菲流絲小姐如此激動,但沒人願意觸女人的霉頭,尤其是一個情緒激動的女人霉頭。於是他們紛紛退走,下去尋找導演科爾克去了。

幾個助理剛走,又有一個工作人員上來了。

在尤菲流絲耳邊說道:「尤總,外面有人求見…」

尤菲流絲正百思不得其解的盯著投影,對工作人員的話也只是隨口應了聲:「誰?」

「一個富豪,據說在您舞蹈的時候,他打賞了上萬金德勒。「助理說道。

如果是過去,尤菲流絲肯定忙不迭的跑出去,就算對方想睡一覺也無所謂。

只是現在她已經是排名最高戲劇的主演,自然不會那麼廉價,只是不耐煩的擺手說道:「不見不見,誰也不見,有事就讓他去記者發布會上去問。」

工作人員壓低聲音:「可那人說,如果你不願意見他,他就把你和科爾克導演的密謀公諸於世。」

尤菲流絲一愣,當即臉色就變了,眼睛滾圓的盯著那名工作人員。

當然工作人員並不知道尤菲流絲和科爾克密謀了什麼,被尤菲流絲一瞪,趕緊舉手道:「這是他說的,我真的是啥也不明白,啥也不知道哇」

尤菲流絲面色變得十分陰沉,她噼手拽下一件流蘇披肩批在身上,帶著幾名助理匆匆朝休息室外面走去。

拉開門一看,門外有一個矮小的光頭正背對著她呢。

那光頭穿著藍色的長袍,光著腳,腦門上有藍色晶體,看起來頗為古怪。

「請問,你是」尤菲流絲警惕的問道。

光頭轉過身,看見尤菲流絲後立刻展顏一笑,並微微彎下腰,向她鞠了一躬:「哦~尊貴的尤菲流絲小姐,恭喜你,上演了一出精妙絕倫的表演~」

光頭竟然只有十來歲,還是一個小男孩,面龐稚嫩。

尤菲流絲驚愕問道:「你是誰家的小孩兒呀~」

「我不是小孩哦~」

小男孩說道:「就算減去存活的時間,我也比你大多了。」

尤菲流絲高懸的心臟逐漸放下,儘管她聽不懂這個小屁孩在扯什麼,但無論對方怎麼說。也不能改變他就是一個小男孩的事實,面對這樣的小男孩,她有一萬種方式可以將其拿捏。

她緩緩放鬆心神,彎腰笑道:「小孩,你剛剛和我助理說了什麼?我和科爾克導演的密謀?可不能亂講話哦?你是聽誰說的呢?」

尤菲流絲還穿著在舞台上跳舞的服裝,這一彎腰露出深深雪白的溝壑,她知道自己漏了,但是並不想用手拉上。

小男孩盯著那溝壑看了一眼,嘴角拉出一絲澹澹的譏諷,看著尤菲流絲說道:「那當然是聽您自己說的。」

尤菲流絲一怔,竟不知該作何回答。

只見小男孩低語道:「當然,請你不必感到害怕,尤菲流絲小姐,在下是地下湖區的一名見習祭司我的工作,就是傾聽信徒們的請求」

尤菲流絲皺起眉頭,地下湖區?

那個地方骯髒污穢,乃是最最底層的不潔之地,那個地方的祭司在尤菲流絲看來,多少也有點問題,尤其當她處在這高聳光潔的繆斯神殿之中時,便本能的想要和面前的人保持距離。

於是她後退了一步,抱起胳膊都囔道:「地下湖區的祭司」

「是的,我叫吠流,很榮幸見到你。」

小男孩直接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尤菲流絲無視了小男孩的手,只是問道:「地下湖區的祭司來這裡做什麼?」

吠流笑得更開心了,他說道:「自然是來滿足您的願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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