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梓煒的炮兵要想訓練出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然而和明軍的大戰將即,要想把這門義大利炮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發揮出作用來,只能是依靠那些造炮的工匠們了。

這些造炮的工匠們自然是最熟悉火炮性能的人,有他們在,就不用擔心火炮打不出去或者打不准了。

當黃竹山的火炮運到三天後的早上,李軒這邊剛吃過早飯呢,就有人來報,說是對面的明軍出現了異動,極有可能是想要正式渡江了。

聽到這個消息,李軒自然是第一時間爬上了山頭親自觀察對面的明軍。

只見對面的明軍陸續出現在灘頭,同時不少的明軍士兵也開始把河岸上的木筏搬運到河裡。

這個時候,李軒就是再不通曉作戰,但是也能夠看的出來,對面的明軍是真的打算渡江了。

而算算時間,明軍也的確應該是在這幾天渡江了,他們雙方在瀾江渡口已經對持了半個多月,這半個月里雙方都沒閒著,大唐新軍這邊修築胸牆和炮台,而明軍他們則是造木筏,不時還能看見明軍小規模的下水,顯然是進行渡江的相關訓練。

雙方都準備這麼久了,自然是不可能無限期的對峙下去,仗總是要打的。

這並不是李軒求戰心切,事實上他巴不得明軍那邊拖延時間,最好是等上幾個月再渡江,但是很顯然,明軍那邊無法等待這麼久。

這些明軍是有著明確的任務的,那就是要剿滅偽唐賊軍。

而這樣的任務是不可能一直拖下去的,要不然的話,不管是率軍的將領還是宋志文自己,都是無法向上頭交代。

率軍三千大軍剿個匪,個把月沒有戰果還說得過去,但如果是好幾個月都沒有什麼進展,那麼上頭的大佬們就要不爽了。

此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大軍在外花銷眾多,沒多一天都是多一天的花費,而這些花費上頭可不會管,得地方自負。

當然了,如果是繳獲了什麼戰利品,比如在路上順手洗掠了幾個大村莊,所獲得的戰利品也是不用上繳的。

簡單一句話,地方軍隊打仗,尤其還是剿匪這種類型的戰事,那是自負盈虧,朝廷不管!

這就是為什麼諸多史書里都會記載,朝廷大軍過境,沿途民眾受苦受難,和遇上匪徒賊軍並沒有什麼區別。

為啥,因為流匪賊軍需要靠搶`劫活下去,很多地方上的官兵,尤其是客兵同樣也需要靠搶`劫活下去,他們唯一不同的區別就是,流匪賊軍名不正言不順,而官兵則是名正言順,對於民眾而言,這兩者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要不然怎麼會有一個詞叫做『兵匪一家』呢!

諸多壓力下的明軍,是不可能一直待在河對岸和大唐新軍進行對峙的,他們完成了諸多準備後,肯定是要渡江的。

而現在,他們顯然是要開始渡江了。

「傳令下去,讓將士們做好相關準備!」李軒說著的時候,轉身看向了身後的一群將領們,然後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今天,我們和偽明賊軍決一死戰!」

李軒故意說的深沉,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今天這一戰是關乎大唐王朝的存亡,更關係到在座眾人的生死。

下面的一群將領們當即齊聲道:「臣遵旨!」

李軒微微點頭,然後道:「都各自去做準備吧!」

當即,方東全,黃學仁,王單旭,郝柏年等將領是躬身退下,他們要去率領各自的部隊做好戰鬥準備,以迎接大唐王朝成立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戰,而這一戰,同時也是大唐新軍所經歷的第一次正面大規模戰鬥。

以往的時候,大唐新軍對明軍的主力部隊,一般都是避而不戰,遇上了都是直接跑路,諸多戰鬥都是選擇欺負明軍的偏師。

但是這一次,他們卻是要直接面對明軍的三千主力,哪怕是有著一條瀾江充當他們的防禦天塹,但是能不能打贏,能不能把明軍攔在瀾江之外,李軒心中的把握卻是不太足的。

這個把握,頂多就是六成,這六成的勝算,有半數是兩百多人的火槍隊所帶來的,還有三成的勝算則是因為瀾江。

至於剩下的四成勝算,那純粹是要看老天給不給他面子了,如果老天給面子,興許明軍渡江的時候就發大水,把明軍士兵都給淹死了。

如果老天爺不給面子,明軍渡江的時候順利的很,被他們的主力衝上了灘頭,甚至和大唐新軍進入了短兵相接的階段,那麼大唐新想要贏可就很難很難了。

畢竟不管怎麼說,明軍都有三千人,而大唐新軍這邊只有一千三百人多一點,雙方的兵力察覺不小。

至於說雙方的士兵素質,其實也都差不多,明軍里只有半數是正規軍,剩下的也是臨時拉來的青壯,而大唐新軍這邊的主力也就四五百人,剩下的也是清一色的新兵蛋子。

正所謂是,雙方都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的不是。

河對岸的明軍行動相當迅速,這開始行動還沒有多久呢,就已經是在河對岸開始集結了。

而這個時候,大唐新軍卻是率先開始行動起來!

隨著謝梓煒的一聲開炮,大唐新軍里唯一的一門火炮『義大利炮』就是發出了這場戰鬥里第一聲怒吼。

在造炮工程師們的裝填瞄準下,義大利炮率先開火,頓時隆隆炮聲就在江面上響起,並傳出了很遠很遠。

這一聲炮響,威震數十里,瀾江兩岸的雙方將士們都是聽的清清楚楚。

伴隨著巨響,是炮口騰起的濃煙!

不過這些,都不在李軒他們關注的範圍,此時的李軒一身戎裝,腳踏長筒皮靴,腰懸三尺青鋒,手上還戴著名為董芸芸親手縫製,但實際上是珠兒代勞的灰色皮手套。

山風吹過,讓他的長髮的發梢微微飄起,順帶著還讓他的戎裝的下衣擺輕輕晃動。

此時的他如同青松一樣聳立在山崗之上,任憑山風拂面卻紋絲不動。

他的眼神中,河對岸的明軍密集而混亂的擁擠在河灘上,他們朝著已經在河邊的木筏而去,眾多明軍的軍官們在吆喝著催促著。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黑點卻是從天而降,然後落入明軍密集的人群之中。

霎時,血肉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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