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徽將胡恪的話訴與族中人,大家因為士武被毒殺皆憤慨不已,士燮決定出兵奪取南海誅殺衛旌,為故去的兄弟士武報仇。

士徽主動請纓挂帥出征,並在士燮面前極力保薦胡恪,胡恪被任命為行軍主簿隨軍同行。

三月底,士徽的船隊抵達番禺港口,他用胡恪的計引出主事衛柏。

衛柏因為吃不住拷打,如竹筒倒豆子般把衛旌毒殺士武的事實全部說了出來,隨後在士徽脅迫下請衛旌回番禺,言士燮從交趾送來二十船米糧,並且還有四千步卒相助。

衛旌在前線攻擊受挫,正想再徵辟一些青壯從軍,就收到後方士燮殷勤的消息,還真是犯睏了有人送枕頭,於是帶著百餘名親隨回番禺。

由於士燮又是進貢又是質子,即便有很大嫌疑毒殺步騭,但在衛旌毒殺士武占領南海後,這廝依舊保持著以往的謙卑。

面對這樣能夠忍耐苟且的傢伙,不但孫權對士燮一家放鬆了警惕,就連衛旌心中都有一個大大的服字。

衛旌回到番禺太守府,聽說主事衛柏去碼頭清點米糧,隨後又緊急趕往碼頭見士徽。

番禺碼頭來了三十多條船,其中有兩艘被海上風浪擊沉,衛旌看著龍編來的兵不禁搖頭,這些兵卒皮膚黝黑身材短小,看上去沒有多少戰鬥力,不過用到洭浦關當炮灰也很好。

士徽得知衛旌來到,慌忙走到岸邊迎接:「徽在船上備下薄酒,請衛將軍務必賞臉」

「前方軍情緊急,實在不宜虛耗時間」衛旌有些猶豫。

「搬運清點軍糧尚需時間,衛將軍莫非介意龍編酒淡?」士徽見衛旌拒絕,語氣不自然重了些。

衛旌雖然不喜歡士家人的作派,但士徽遠來送兵又送糧不好過分輕視,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最終點頭應了下來。

衛旌抬頭髮現船舷邊置哨的衛兵,他們個個身體單薄精神萎靡,暗嘆士徽旳護衛都是這樣弱,早晚江東會吞掉士家在交州的領地。

前有輕視傲慢之心,衛旌擔憂船上地方狹窄站不開,就讓隨行護衛留在岸邊等候,只帶著兩名親隨上船。

士徽在甲板上置好了桌案,案上準備了幾樣簡單的菜肴。

衛旌雖然在案前坐下,但並沒動筷子的意思,士徽喚來隨從替對方斟酒。

「徽公子不用麻煩,我現在沒有多少心思喝酒,北方洭浦關軍情緊急,可留幾百人搬運糧食,其餘兵卒儘快趕赴前線。」衛旌開門見山。

能坐到船上已經算給足士家的面子,步騭有亂吃綠丸離奇死亡的前車之鑑,衛旌根本不吃外人一塊肉,喝外人一杯酒。

士徽笑著說:「再急也不差這點時間,咱們簡單用些酒肉即刻啟程。」

衛旌連忙擺手:「徽公子還請自便,我實在沒什麼胃口。」

面對衛旌毫不留情的拒絕,士徽身邊站立的胡恪拍了拍手掌,只見甲板上那十幾個看似瘦弱的兵卒,他們動若脫兔以迅雷之勢,瞬間就控制住了衛旌與兩名護衛。

衛旌腦袋嗡嗡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當他被按倒在地的時候,突然大聲怒喝:「士徽,你是想造反嗎?」

士徽舉起酒碗冷冷說道:「我以禮相待,你卻不識抬舉,究竟誰給你傲氣?別忘這裡雖是南海,但仍舊是交州的地盤。」

「混帳,我乃現任南海太守,爾等焉敢對我無禮,再不鬆開滅你滿門。」衛旌瘋狂地掙扎,可按住他那兩人力量頗大,一時間根本無力掙脫。

士徽皺起眉,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只見他眼神示意,兵卒得到命令手起刀落,瞬間斬殺了衛旌的護衛。

鮮血濺到甲板上,衛旌終於反應過來,士徽根本沒有開玩笑,他吞了吞口水問:「你想怎麼樣?是想為士家惹禍嗎?岸上有我精銳護衛,只要我大聲叫喊,他們就會殺上船來,你現在還年輕,不要那麼衝動。」

士徽聽得一臉的無語,說老夫年輕氣盛?我已經五十有二了好麼?這廝嚇得語無倫次了吧?他們士家乃嶺南長壽之族,兄弟五人中最小的士頌也滿了四十歲。

「我既然敢請衛將軍上船,你那百名護衛現在還有命在嗎?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代價。」士徽俯下身子冷冷笑道。

衛旌聽得頭皮發麻,士徽這個瘋子真的敢和江東宣戰,他連忙轉換語氣說:「其實我有疾在身,所以不能飲酒,公子不必」

「有句話說得好,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父親對江東一向何等謙卑,但換來的又是什麼?換來的是衛將軍毒殺我武叔?」士徽在衛旌身旁打個圈。

衛旌眼睛瞪得渾圓,為何士徽指認自己毒殺士武?難道當初的事有人告密?

「公子是不是誤會了?令叔他是犯惡疾而亡,怎麼能賴到我的身上?這樣給嶺南士家惹禍可不好」衛旌恩威並濟。

士徽仰天大笑:「男兒為何不敢作敢當?我最恨膽小怕死的鼠輩。」

「徽賢侄,汝不要聽信奸人讒言,既然現在誤會解開了,我會上告主公既往不咎」衛旌還在繼續狡辯。

啪的一聲脆辣響聲。

士徽抬手一耳光直接扇了過去,五根血紅的手指印在衛旌的左臉。

這一下直接把衛旌打懵,因為這樣被對方侮辱,即便解開仇怨雙方也要不死不休。

衛旌咬緊牙關雙目血紅,再沒有在言語上向士徽提醒,因為他發現這個士家公子似乎『瘋了』,瘋的根本不懼怕他自己,也不懼怕他背後代表的江東。

「看著你拙劣的表演,我心中那口惡氣順了很多。」士徽用手背又在對方臉上輕蔑地拍了拍,被牢牢控制的衛旌氣得瘋狂地掙扎,但沒有一絲反抗的可能。

衛旌在甲板上吐口血水,然後冷冷地問:「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們士家做事向來清楚,不會跟那些小人般偷偷摸摸。」士徽輕輕拍拍手,侍衛很快從船艙中帶出一個人。

當衛柏出現在甲板上的時候,衛旌終於明白自己的處境,原來是被自己的親眷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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