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意味深長地看著胡恪,眼前這個煩惱解煩衛都解不了,這個初來乍到的張家新婿有辦法?

「我府中有個小侍衛,悉心培養多年本來很聽話,他跟其餘侍衛也比較融洽,可是最近侍衛長因病去職。

我本就打算提拔他為侍衛長,現在還沒有宣布任命,底下人就已經把他當作統領,所以現在很猶豫要不要提拔。」孫權打著比方。

胡恪是何等聰明之人,他馬上就明白孫權說的是呂蒙,畢竟魯肅的喪禮搞得很大,但是他必須讓孫權覺得自己沒有猜到。

「主公說得是您的車下虎士吧?本來我不習慣在別人背後語人是非,但是主公之事還是想說說看法」胡恪回答道。

孫權見胡恪似乎真有辦法,於是來了一些興趣:「則誠有什麼好辦法麼?」

「聽主公剛才的敘述,我認為您對這侍衛還是信任的,由他出任侍衛長是最佳選擇,只是擔憂他會居功自傲因而結黨?」胡恪試探性反問。

孫權點點頭,「正是如此。」

「其實很好辦,再扶持一人就能讓他認清自己,也會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主公賜給的。」胡恪建議。

孫權捋髯搖頭:「金口一開極難更改,新扶持的人若辦事不利,豈不反而誤事?」

胡恪笑著說:「主公可選一個武藝差、人緣好的臣子,他明知不可為必然極力拒絕,在拒絕期間就能達到敲打目的,最後還是原來那人出任侍衛長,這麼處理主公的威望就上來了。」

孫權聽得眼前一亮,興奮地誇讚:「則誠不愧是商人出身,你這頭腦的確非常靈活,難怪能在張家能夠遊刃有餘」

胡恪撓頭苦笑:「商場上人心叵測爾虞我詐,行差踏錯就會血本無歸,還是跟著主公做事自在。」

「則誠你好好乾,我對你多有倚仗,今後封侯賜爵也未可知。」孫權給出肯定的表情。

「多謝主公,余修願意赴湯蹈火,以報您的知遇之恩。」胡恪雙手抱拳、單膝跪地,說得十分感人。

「則誠今後不必如此,君之忠心我已盡知。」孫權雙手將他扶起,自以為收復了眼前人。

孫權余氏商行得到答案心情大好,回去後他思來想去最終鎖定了人選。

將魯肅風光大葬以後,孫權在建業召集群臣議事,大家都知道是宣布大都督人選,江東的文武都猜出了是呂蒙。

大殿內群臣眼神各有不同,有艷羨的、有鄙夷的、有祝福的、也有期待的。

開場顧雍、諸葛瑾等議論了內部軍政,有後方山越作亂、域內出現洪災等。

隨後討論的話題逐漸轉向外部,談到江夏和濡須口的防禦問題。

老將韓當提出儘快任命大都督,否則江夏和陸口的軍心不穩。

「卿等以為何人可接替魯子敬?」孫權環視眾人,最後把目光定在了呂蒙臉上。

大殿內只有張昭知道孫權心思,所以想他看看誰會率先跳出來出醜。

等了好一會鴉雀無聲,偏將軍潘璋出班諫言:「子明將軍很有韜略,又常跟在主公左右作戰,末將以為他乃不二人選。」

潘璋這一帶頭,丁奉、宋謙等將都抱拳附和,孫權則意味深長地看著呂蒙。

呂蒙見狀禮貌地回答:「末將資歷尚淺,恐難擔此大任」

「子明(呂蒙)雖然自謙,但也與子敬遺言不謀而合,再歷練幾年方可託付重任。」孫權這個時候抬出了魯肅,用上一任領導的評語壓制呂蒙。

呂蒙本來就是客氣客氣,沒想到孫權這句話直接像往他頭頂澆了冰水。

五味雜陳的感覺配合殿內那些火辣辣的眼神,讓呂蒙瞬間在心中發出了靈魂三問:我是誰?我在哪?要去哪裡?

顧雍見呂蒙落選很是意外,難不成主公要啟用本地將領?於是出班拱手提問:「周公瑾離世薦魯子敬,子敬若留遺言必有舉薦,不知此人究竟為誰?」

孫權捋著紫髯悠然說道:「子敬所薦者,嚴曼才也。」

嚴畯此時為從事中郎,是江東標準的文人書生,當初還是張昭舉薦給孫的,此言一出殿內安靜得如同出奇,但幾乎沒人質疑魯肅的遺言,畢竟死者為大。

「子敬有識人之明,他推薦曼才必然有道理,老臣附議。」

嚴畯本人還在一片茫然中,張昭最先跳出來附和孫權,他不配合害怕老闆會直接點將張承,那時候真的就騎虎難下了。

「臣也附議。」諸葛瑾與嚴畯交好,又同屬淮泗派陣營,見『帶頭大哥』都定下調子,他緊跟著就站了出來。

「臣附議。」江東士族代表顧雍也表示贊同,雖然孫權最終沒選擇本地將領,但是嚴畯此人跟與江東士族走得相對近些,總好過那些淮泗派的武人當權。

「臣附議。」

隨著顧雍的加入,江東士族們紛紛站出來支持,這讓殿內那幾個淮泗將領直接懵圈。

「曼才,看來你是眾望所歸啊,那就由你來接任大都督,即刻去往江夏統領兵馬,西防關羽北抗曹仁,這幅擔子可不太輕啊。」孫權拍板定案。

「主公,我」嚴畯根本想不到會這樣,怎麼突然所有人都在支持自己。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大家先散了吧。」孫權揮一揮衣袖,轉身往後堂走去。

殿內眾人瞬間圍到嚴畯的身旁,大家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嚷嚷著嚴畯要擺酒慶賀一番,呂蒙就像一個小丑一樣站在角落。

大都督覺得我不如嚴曼才?呂蒙好半天都沒從失落中走出來。

孫權在離開時轉身瞟了一眼,那種掌控全局的感覺從腳底爽到頭頂,他覺得余則誠說得一點都沒有錯,威望這種東西樹立起來真不得了。

什麼大都督、小都督?沒有我這個主公賦予權力,你們什麼都不是。

嚴畯從來沒有帶過兵,也不知道魯肅怎麼會看中自己,就算自己是屬於淮泗派的人,可明明就是一個文官別說跟呂蒙比,就算是那好華服的呂范也比不上啊。

百思不得其解後,嚴畯沉下心來給孫權上奏疏,表示自己根本不通軍事,強烈建議孫權另擇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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