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襲建議發兵救張郃,夏侯淵思索片刻後認為有理,他自恃用兵不在劉備之下,他眉頭緊蹙地說道:「子緒(杜襲)所言甚是,然徐公明(徐晃)如今去了南鄭,郭伯濟(郭淮)還在鎮守陽平關,我又必須要去南圍救火修補鹿角,帳中似乎沒有合適的人去救張郃」

「若實在無將可派,我願親自引兵去救。」杜襲抱拳說道。

「子緒持重可堪大任,我分你一半兵馬去救東圍,切記趙雲驍勇不可與戰,若對方突然退走不可追擊,謹防中了龐統、法正之計。」夏侯淵叮囑道。

杜襲點點頭,「我省得的,將軍珍重。」

夏侯淵冷哼:「劉備營中就趙雲可堪一戰,若是黃忠、魏延敢來找死,我定讓他們有去無回。」

「呃」

杜襲見夏侯淵如此狂傲,他相勸又怕打擊對方積極性,所以起身後久久沒有說話。

趙顒見狀安慰道:「子緒可速去,我與夏侯將軍也要去南圍救火。」

「那好,你們珍重。」杜襲頭也不回走出大營。

杜襲分走一半兵力後,夏侯淵與趙顒也引軍去南圍救火,面對劉備這個對手他表面上很淡定,實際心中也沒有多少底氣,他把剩下萬餘兵卒全部帶了出來。

「主公你看,夏侯淵到底是來了。」

看著山下帥旗迎風招展,法正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劉備站在山邊草後俯身觀望,只見夏侯淵帶出的兵馬不在少數,於是皺起眉頭說:「軍師說能斬殺敵酋,可有如此多的兵馬拱衛,不可能讓夏侯淵落單吧?」

法正指著正南方向說:「我已讓黃老將軍埋伏在山下,一會讓人去把夏侯淵引過來,老將軍箭法無雙必能輕鬆射殺,夏侯父子同樣死於箭下也算是宿命,只要夏侯淵一死曹軍必然大亂,主公眼前這些曹兵就成待宰羔羊,最後再引兵東進圍攻張郃。」

「夏侯淵在陽平關就龜縮不出,現在兩軍對壘他定然知道有埋伏,軍師有什麼計謀可以把他引出來?」劉備好奇地問。

「主公耐心觀看,馬上就會揭曉答案。」

法正笑著搖搖頭,然後指揮軍士揮動紅旗,緊接著山下鼓聲雷動,林中一彪人馬直奔夏侯淵而去。

劉備看著那旗幟上是個劉字,帳下數得上號的劉姓武將很少,於是皺眉好奇地問:「此何人也?莫非是封兒?」

「主公猜得沒錯,正是封公子。」法正平靜地回答。

「封兒雖然有些武勇,怎能敵得過夏侯淵?若然有失備不能安心也。」

劉備說完皺起眉頭,心說徐晃和夏侯淵都死了兒子,怎麼能把我義子丟出去吸引呢?萬一失手被擒就太被動了。

法正看出了劉備的擔憂,跟著解釋道:「主公但放寬心,封公子戰馬鎧甲都很精良,只要把夏侯淵引進伏擊圈即可。」

「就不能換個大將去引嗎?」劉備無語地問。

「主公,沒有封公子這身份,夏侯淵根本不可能中計的,他就是致命的誘餌,要確保把夏侯擊殺在此處,這是最穩妥的方法,有舍才有得啊。」法正嘆息。

劉備明白了法正的謀略,劉封現在已經引馬而出,自己想阻止也阻止不住,只有把注意力集中在劉封的位置。

法正在山上紅旗搖動,就被夏侯淵的哨兵發現,隨即修補鹿角的軍隊嚴陣以待,不一會就發現一員年輕的將軍縱馬挺槍殺來。

夏侯淵還沒問姓名就已經目露凶光,因為劉封身上的披掛正是兒子夏侯稱的明光鎧。

趙顒見到夏侯淵情緒激動,連忙勸諫:「此人穿少將軍甲冑,必然有什麼圖謀,將軍注意不要中計。」

「本將知道。」夏侯淵瞪了趙顒一眼。

劉封離鹿角幾丈遠就勒住馬韁,他持槍指著夏侯淵大罵:「夏侯匹夫,敢出營一戰否?」

「小賊,我兒子的披掛你也敢穿?此明光鎧乃是魏王所賜,一般人的命格豈能承受得了?竟然還不知死活在我面前邀戰」夏侯淵語氣冰冷,仿佛在與一個死人說話。

劉封仰頭大笑:「曹賊不過是篡逆姦邪,有什麼承受不起之說?我父親乃是漢室宗親,爾把我與你那短命兒相比,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

父親漢室宗親?夏侯淵突然目光一凜,追問道:「你究竟是誰?你父親又是誰?」

「好說,我名曰劉封,家父正是左將軍劉玄德。」劉封淺淺一笑。

夏侯淵突然瞪大了眼睛,身旁的趙顒連忙提醒道:「此人似乎是劉備的義子」

「你很好,居然有膽量挑戰我,那我這就成全你。」

夏侯淵提起大刀猛拍馬臀,整個人像向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劉封聚精會神挺槍來戰,甫一招架便知夏侯淵武藝不俗,的確不是他這種段位能抵擋的。

鏘鏘擋了夏侯淵兩刀,劉封回身拍馬便走,嘴裡還自言自語道:「夏侯淵果然名不虛傳,我回去換個人來戰你。」

「鼠輩劉封,惹到我就得留下來。」夏侯淵心中燃起狂熱,他雙腿夾住馬腹奮力向前,勢要把這劉封斬落在定軍山下。

「將軍小心有詐。」趙顒急忙提醒。

夏侯淵已經上頭哪裡肯舍,劉封的逃跑路線有小坡起伏,夏侯淵篤定自己戰馬好過對方,所以並沒理會趙顒的好意提醒。

趙顒見夏侯淵不聽勸告,但自己放心不下於是引軍去追上去策應。

「認命吧劉封,我稱兒葬身陽平關,現在輪也輪到你了,怪就怪你是劉備的義子。」夏侯淵邊追邊喊。

「妙才將軍,何不射他。」

夏侯淵始終與劉封保持一定距離,這就說明對方的馬匹一定也不比己方的差,轉念一想那可是劉備的義子,怎麼可能騎乘尋常的戰馬?

趙顒擔心前方密林中埋伏,所以扯開嗓子向前面的夏侯淵提醒。

夏侯淵聽到趙顒提醒,果然從腰間拿出雕弓,他先是瞄準劉封的背心,突然又想起明光鎧防禦堅固,為了不放走眼前的獵物,又把箭頭對準劉封身下的白馬。

「夏侯小兒受死。」

就在夏侯淵羽箭即將脫手的時候,斜前方密林中先是一聲洪亮的吶喊,隨後也跟著飛出來一支速度極快的冷箭。

夏侯淵回頭的瞬間,羽箭已經來到他的面門,不偏不倚扎進了他的左眼,不遠處劉封的白馬中箭受驚。

「將軍。」趙顒驚呼。

「阿也。」夏侯淵痛得差點跌落馬去,他終於能體會夏侯惇當年的心情。

就在這個時候,滿頭銀絲的黃忠橫刀立馬,他望著夏侯淵冷冷地說:「雕蟲小技也敢獻醜?軍師讓老夫一箭斃命,可我偏偏只射你一目,殺你還是用刀來得爽利。」

黃忠說話的時候,大刀鋒刃處寒光激盪,夏侯淵身邊那些騎兵俱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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