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接任大都督一波三折,因為孫權的緣故沒有得到足夠威望,當時就想做點驚天動地的事來揚名。

魯肅以前的防區在江夏郡,負責維護與荊州關羽之間的關係,順帶關注襄陽、樊城曹軍的動向,主要是為孫權的主力做牽制。

呂蒙想要在江夏干大事,除了效仿當年周瑜,擊敗曹仁、呂常攻取襄陽,另外就是打敗關羽為江東奪取荊州。

當年上任時也是在柴桑,同樣遇到去鄱陽平山越的陸遜。

呂蒙知道陸遜很不簡單,所以摒棄派系對立的前嫌,向陸遜請教破關羽之策。

陸遜遂獻驕兵之計,讓呂蒙故意向關羽示弱,待荊州有變方能趁虛而入。

再次在柴桑相遇,陸遜登上呂蒙的船,率先開口道:「我觀大都督氣色,似乎很著急趕路,您不鎮守江夏,莫非荊州有什麼大事?」

「荊州的確有大事,關羽不久前擊敗文聘的水軍,現在已經徹底占據了漢水,正引兵北上攻打襄陽、樊城,本來我還在等候機會,主公突然派人喚我秘密去濡須塢,難不成合肥那邊出了事?」呂蒙百思不得其解。

陸遜皺眉捋須:「以我對主公的了解,就算合肥的戰事不利,也不可能把都督召過去,說不定會與荊州有關」

「怎麼會?」呂蒙反問。

陸遜微微一笑:「我也就是猜測而已,具體什麼事得去了才知道。」

「伯言現欲何往?」呂蒙岔開話題。

「鄱陽山越已全部平定,兩萬山越部眾也已經馴服,我準備回建業休整一番,順便向主公復命。」陸續回答。

「主公現在濡須塢,伯言不如跟我同去?」呂蒙建議。

「主公並未相召,冒然前往不合適吧?」陸遜有些猶豫。

呂蒙笑著說:「左右都是復命,去濡須塢也是一樣,說不定遇上什麼大事,我還能找你參謀參謀。」

「呃好吧。」陸遜最終同意。

兩人在柴桑碼頭休整一夜,次日清晨結伴往濡須塢而去。

呂蒙、陸遜抵達濡須塢,居然發現攻打合肥的戰船、士兵全部在塢內集結。

「主公不是出兵很久了嗎?怎麼跟沒開戰一樣?」呂蒙皺起眉頭。

陸遜搖頭猜測:「或許合肥有什麼新情況」

兩人帶著疑惑順著跳板往岸邊走去,呂范通過斥候已經知道呂蒙到來,所以在岸邊已經等了一會。

「子衡將軍。」陸遜抱拳向呂范行禮。

呂范看著陸遜只是輕輕點頭,然後攥住呂蒙的手就往塢內走去,「子明怎麼來得這麼慢?主公這幾天都等著急了?」

「究竟何事?」呂蒙一臉懵。

「見了主公,大都督自然清楚。」

因為孫權沒授意公開,所以呂范此時還在保守秘密。

呂蒙掙脫呂范提醒:「陸將軍也要向主公復命」

「陸將軍先找個地方休息,主公空下來自然會召你。」呂范回頭囑咐。

「呃知道了。」陸遜點點頭。

呂蒙見呂范如此鄭重,便知道孫權找他談的事情不小,他快步來到孫權的房間,終於知道孫權召見自己的目的,那是他夢寐以求想乾的事。

孫權簡單介紹後,呂蒙拍著胸口說道:「蔣濟的話沒有錯,這次真是我們收取荊州的絕佳時機,關羽留在江陵的駐軍並不多,主要目的應該是在防備末將,就算強攻機會也非常的大,即便曹操不給確切的好處,咱們也不應該放棄機遇。」

「子明你不要高興得太早,咱們江東主要是以水軍為主,現在長沙有甘寧在鎮守,公安有蘇飛在防禦,想要突襲江陵可不容易,更別忘了交州那位玄鴞先生。」呂范提醒。

呂蒙激動地爭辯:「原本天下三分,曹操強、江東次之、劉備最弱,但現在劉備自立為王,我們反而成了最弱一方,若再讓關羽攻取襄樊,江夏豈不是關羽的眼中釘?到時荊州水軍順江而下,整個江東怕難以抵擋,真不如先下手為強。」

「我也擔心發展成這樣,若是要攻打荊州,子明能有多少把握?」孫權問。

呂蒙想了想,然後回答道:「劉備剛剛經歷漢中大戰,如果我們出兵能夠迅速一些,益州兵馬倉促之間不能支援,我們要面對的不過少量守軍,以及藍田遠在交州的軍隊。」

看到呂蒙停頓,孫權抬手示意:「繼續說下去。」

呂蒙指著牆上懸掛的地圖分析:「要想一戰而定需要全力以赴,第一路用水軍在漢水阻斷關羽糧道;第二路要水軍混帶步騎往洞庭口屯駐,擋住整個荊南以及交州方面的援軍;第三路步騎兵馬從當年的烏林登陸,順著華容道向北先攻占當陽,然後再根據情況南下圍江陵,或者北上堵截關羽的殘軍;第四路順著長江西進攻占夷陵,攔截益州方向可能的援軍,然後回師合圍江陵孤城。」

「子明你要動用江東多少人?」孫權皺起眉頭。

「八到十萬人。」呂蒙點頭說道。

孫權倒吸一口涼氣,心說你還真敢開口,要我把江東大部分家底都押上?

呂范仔細回味,問道:「公安有蘇飛的水軍駐紮,大都督怎麼順利通過他的防區?長沙太守悍匪甘寧先不用說,交州藍田的陷陣軍誰去擋?」

「蘇飛的水軍不多,可以破壞江邊的烽火台,一旦失去則不足為懼,另外那陷陣軍雖然強,但也只有萬人配置,只要我們牢牢占據著水道,藍田總不能穿著盔甲游過長江吧?」

呂蒙這幾年表面上低聲下氣,心中卻把取荊州的方案推演了許多次,若以任憑呂范提什麼問題,他基本都有應對的話術。

孫權見呂蒙說得眉飛色舞,心中也多了幾分信心,他隨即附和說道:「關於陷陣軍,子明說得的確沒差,這幾年藍田在大肆興學、瘋狂鼓勵民間貿易,也沒怎麼徵募訓練新的兵卒,交州的駐軍大概就兩萬多人。」

「藍田這廝很會隱藏,主公怎麼對他的底細這麼清楚?」呂蒙有些詫異。

「交州並不是鐵桶一塊,玄鴞再狡猾也有看不到的地方。」

孫權露出老奸巨猾的笑容,除了胡恪的商隊時常會提供消息,孫權這幾年陸續往廣州城派出數百細作,細作們打著經商貿易、慕名買地建房定居等幌子,在廣州城及舊城番禺定居下來。

孫權內心獨白:敢陰我?我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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