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難以置信。

雖然先前外面流言四起,說是袁洪對他心存不滿,意圖擁兵謀反,逢紀等人也在不斷進言,令袁紹半信半疑,最終下令將袁洪召回鄴城,命袁譚取而代之。

但那終究是半信半疑。

袁洪由始至此,都不太相信,他這個庶子敢冒天下大不韙,膽敢造他的反。

殘酷的事實,卻無情的打了袁紹的臉。

正是那個他看不上眼,冷待忽視了十幾年的庶子,竟然真的膽大包天,公開掀起了反旗,要與他這個父親決裂。

這簡直是當著天下人的面,狠狠的抽他的嘴巴子。

兒子造老子的反,這是哪門子道理,從今以後,他袁紹豈非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孽種!逆子!畜牲!」

惱羞成怒的袁紹,狂怒之極,臉憋的通紅,連脖子上的青筋都幾乎要憋炸了。

一旁回過神來的辛評,忙是憤憤道:「主公息怒,看來那些傳言果然不是空穴來風,袁洪當真心存逆心,料想天子封他做青州牧,也是他暗中勾結西涼諸侯,挾迫天子發下的詔令。」

他這麼一添油加醋,袁紹更是恨到咬牙切齒,大罵道:「不忠不孝的畜牲,沒想到你竟然這麼陰險奸惡,我袁紹堂堂四世三公的身份,怎會生出你這樣的逆子!」

左右那些袁譚一派的謀士們,即刻群起大罵袁洪。

就連沮授等袁尚一派的謀士們,也都深深為袁洪的叛逆之舉而震驚,到了這個地步,他們自然必須要表明態度,也跟著一起大罵袁洪。

一片怒罵聲中,袁譚跳了起來,憤然道:「父親,先前事發突然,兒被那孽種殺了個措手不及,兒請父親再撥我一支兵馬,我必親手將那孽種活捉回來,交由父親處置。」

他這是被袁洪殺的大敗,顏面大損,想要趁此時機復仇雪恨,也好藉此機會,建功立威。

盛怒之下的袁紹,自然不會容忍袁洪的背叛自立,想也不想,拂手喝道:「為父准你所請,我就給你兩萬七千兵馬,你要不惜一切代價,給為父討平那逆子,捉到他之後直接就地正法,不必押回來見我。」

袁譚心下大喜,一拍胸脯,慨然道:「父親放心,兒不出一月,必為咱袁家清理門戶!」

……

鄴城,甄家莊。

正堂之中,算珠之聲噼啪作響,甄宓正撥弄著算珠,清算著這個月甄家生意的收入。

甄堯坐在一旁,也插不上手,只能無聊的喝著小酒。

唯有甄逸,卻負手踱步,眉頭緊皺,一臉的心事重重。

忽然間,甄逸輕嘆了一聲。

甄宓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淡淡問道:「父親為何忽然嘆息,莫非有什麼煩心事嗎?」

甄逸面露憂色,說道:「為父是沒想到,那位袁大公子如此了得,竟然連敗強敵,奇蹟般的攻下了青州,如今他既然贏得了這場武略比試,難道為父當真要把你嫁給那袁洪不成?」

甄宓細眉微微一動,並未做表態。

正喝酒的甄堯,立刻把杯子砰的一放,叫道:「就算他走狗屎遠,贏得了武略比試又如何,咱小妹什麼出身,豈能嫁給他一個出身卑微的庶子,豈不是一枝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聽得甄堯對袁洪如此言語輕蔑,甄宓眉頭一凝,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快。

「堯兒說的也是。」甄逸點點頭,「這個袁大公子,倒確實是粒金子,只是先前被埋沒了,若非他是庶子出身,宓兒能嫁給這樣的人物,倒也是不錯。」

甄逸對袁洪的態度已有所改變,由原來的輕視變成了幾分欣賞,只是對袁洪的出身,依舊不認同。

他父子二人議論半天,甄宓卻始終不吱聲。

這時,甄逸才想到了女兒,便問道:「宓兒啊,這樁婚事,畢竟是關係到你的終身大事,你是怎麼想的?」

「我只記得父親從小教我們,做生意要講究一個『信』字,父親當初既然答應了武略比試,難不成現在卻要食言不成?」

甄宓說話之時,目光始終盯著帳簿,手中算珠依舊噼啪撥動不停。

只是,她這一番話中,卻隱隱透露出,她似乎是贊同嫁與袁洪這樁婚事。

甄逸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女兒。

甄堯卻不以為然道:「做生意那也得看跟誰做,難不成眼看著把家底都要賠光了,還要依舊守什麼信麼?」

「大哥言下之意,莫非是覺的,咱們甄家若是跟大公子聯姻,會虧光了咱們甄家的家底不成?」甄宓瞟了他一眼反問道。「那還用問麼。」甄堯不假思索道,「袁洪那小子就算再有能耐,也不過是一介庶子,聽說袁公對他已很是不滿,準備召他回鄴城看管起來,這明擺著是要把他繼續當豬來圈養起來,小妹你若是嫁給了他,咱

們甄家能有好日子過才怪。」

聽到這裡,甄逸眼中那一絲欣慰之色,頃刻間煙銷雲散,變成了深深的憂慮。

他便立時點點頭,決然的語氣道:「堯兒言之有理,庶子終究是庶子,就算立下了天大的功勞,也不及那袁三公子一個嫡子身份,既然袁公的態度已這麼明顯,咱們可不能犯了糊塗。」

他父子二人的態度,已然明了,篤定心思打算言而無信。

甄宓秀眉深凝,終於放下了手中帳簿,抬頭看著那父兄二人,淡淡道:「父親和兄長的眼光,未免有些偏狹了,我看那袁洪有英雄氣概,武略不凡,就算出身不好,也未必不能成就大事。」「小妹,我看你是想多了吧。」甄堯不以為然的一擺手,冷笑道:「我方才不是說過了麼,袁公已打算把他召回鄴城,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一旦被關回籠子裡,也不過是一隻只會吃喝的廢物而已,還英雄氣

概,還武略不凡,有什麼用!」

甄逸雖然沒有說話,卻微微點頭,顯然已附合兒子的看法。

甄宓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應。

正當這時,一名家僕匆匆而入,拱手道:「稟主人,鄴城的眼線傳回最新消息,那位袁大公子在幾日前已宣布與袁公決裂,割據青州,擁兵自立!」

一道驚雷,轟落大堂。甄家父子駭然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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