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一卒,就能破了下邳麼?

袁洪思緒飛轉,驀的猜到了武則天的言外之意,嘴角旋即揚起一抹會心笑意。

「怎麼,莫非袁州牧已猜到我的計策了嗎?」武則天看著他道。

袁洪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計策,應該是決了泗水堤壩,水淹下邳吧。」

武則天眼眸一動,點頭贊道:「袁州牧果然是智謀不凡,不錯,我的計策,正是水淹下邳。」

果然,智者所見略同。

袁洪近來讀了不少兵書,自然知道地利的重要性。

下邳城之所能成為徐州的州治所在,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建於泗水河畔,交通便利。

泗水河,正是貫穿徐州最大的一條水系。

他熟讀歷史,記得歷史上,曹操伐呂布之時,為破下邳,就曾決了泗水堤壩,水淹下邳,導致下邳軍民在大水浸泡下,最終人心瓦解,群起反叛,才使曹操不消一兵而破下邳。

如今歷史改變,成了他兵圍關羽,但下邳城還是那座下邳城,泗水也還是那條泗水,同樣的計策未必不能再用一次。

袁洪便下令,召集眾將於中軍大帳,向他們宣布了決定決泗水,水淹下邳的計策。

這計劃一宣布,眾將頓時興奮起來,都看到了速破下邳城的曙光,無不激動萬分。

「主公,這條計策雖然夠狠,但末將還是要提醒一下主公,一旦此計實施,就算得到了下邳,也將是一座殘破的下邳城,不復往昔的繁華。」

戚繼光卻在一片熱血沸騰中,冷靜的提醒。

眾將立時都平靜下來,皆是點頭附合,皆言下邳城乃徐州治所,一州最繁華的城市,要是給大水一衝,勢必損失慘重,頗為可惜。

袁洪卻目光如鐵,決然道:「城池毀損了,還能再修補,倘若不能速破下邳,就算是它再繁華,那也別人的,留著它又有何用。」

薛仁貴點頭道:「主公說的對,我們豈能婦人之仁,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能攻破下邳,就算將之夷為平地,也再所不惜。」

眾將的疑慮再次被撫平,重新恢復了肅殺激昂,所有人的意志都空前統一。

袁洪當即下令,命戚繼光率三千將士,借著夜色掩護,瘋狂的決挖泗水河堤。

與此同時,袁洪為了不讓關羽有所察覺,又在夜中悄悄移營於高地,卻在舊營之中插滿旗幟,遍立草人,以掩關羽的耳目。

四日之後,戚繼光傳回消息,河堤已挖到最薄處,隨時可以決堤放水。

袁洪便下令,命最後留守營中的士卒,統統都撤往新營,四面圍城的舊營,已是人去樓空,不留一兵一卒。

……

次日,東方發白,天色將明未明。

袁洪起了一大早,高坐的盧,駐馬於高地之上,遠望下邳東門。

近兩萬的袁軍將士們,也都齊聚營牆,個個心懷著激動,等著看這場熱鬧。

城頭上,徐州守軍們依舊如往常那樣,該打瞌睡的打瞌睡,該換班的換班,以為袁軍今日仍會圍而不攻。

他們卻渾然沒有察覺,城外的袁軍圍營,早就空空如也,變成了一座扎滿草人的空營。

而真正的袁軍士卒,卻早已移往高地新營,坐等著看他們噩夢降臨的驚恐之狀。

「關羽,不好意思了,一大清早就要送給你這麼大一個驚喜,準備簽收吧……」

袁洪一聲冷笑,莫邪劍拔出,喝道:「號火點起來。」

號令傳下,左右士卒匆忙將早就準備好的柴草,迅速的點起,三堆狼煙沖天而起。

信號發出,等候在堤壩一線的戚繼光,當即一聲下令,將最後那段薄薄的堤壩掘開。

片刻後,堤壩塌陷,洶湧的泗水呼嘯而出,轉眼間便將缺口越沖越大,濤幫大水破壩而出,自東向西,一路向著下邳城漫捲而上。

袁洪則一口口的灌著葫中小酒,興致勃勃的準備欣賞水淹下邳的盛況。

城內,州府。

關羽起了一個大早,正端坐在大堂中,一口口的喝著悶灑,眉頭深鎖,愁悶二字都寫在了臉上。

儘管他嘴上不願意承認,但內心之中,已是漸漸意識到,他是真的可能殺錯了糜竺。

「也許糜竺真的拒絕了那袁賊的招降呢?」

「也許之前的幾次失利,糜家也只是碰巧出現而已?」

「也許,我真的殺錯了那糜竺?」

關羽一口口的飲著酒,心中一次次的對自己發問,隱隱已生了後悔的意思。

自殺糜竺後,城中那些原本支持他的豪強們,無不是寒了心,原本說好了要貢獻出青壯家僕,幫著他齊心協力守城,到最後卻派來了一群老弱。

而他罰沒收編入軍中的那些糜家家僕,也盡皆消積怠命,非但無助於充實實力,反倒是把全軍都拖累到士氣低落,人心渙散。

殺糜竺所造成的不利影響,不得不讓關羽開始檢討起自己的一時衝動。

一旁的簡雍看出了關羽的心思,便笑著寬慰道:「不管那糜竺有沒有真的通敵,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為了穩妥,殺了也就殺了,雲長將軍不必太過自責。」

簡雍一番話,本是想開解關羽,卻正好戳中了關羽的痛點,令他心頭如被刀扎了一下。

他眉頭陡然一沉,瞪了簡雍一眼,沉聲哼道:「本將什麼時候自責過,簡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你是指責本將錯殺了糜竺不成?」

簡雍身形一震,驀的意思到自己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忙是訕訕笑道:「雲長將軍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雲長將軍心如明鏡,公正嚴明,怎麼可能殺錯了人呢,那糜竺的確該死,雲長將軍殺的好。」

關羽冷哼一聲,臉色這才好轉,仰頭又想再灌一口酒。

就在他酒杯方自送到嘴邊時,突然,耳邊傳來了巨浪拍岸,洪流濤濤的巨響聲。

「發生了什麼事?」

關羽臉色一變,急是放下酒杯,大步衝出了堂外,簡雍也趕緊跟了出來。

濤濤水聲來自於西門外方向,他二人急是翻身上馬,一前一後的策馬趕赴了西門。

此時的西門一線,早已亂成了一團,守城的士卒們驚慌失措,尖叫聲響成一片。

關羽眉頭深皺,幾步登上了城頭,目光向著城外一掃,陡然間臉色驚變,大抽了一口涼氣。

視野所及,只見茫茫無盡的洪水,正洶湧澎湃,向著下邳城方向狂涌而至。

「哪裡……哪裡突然冒出來的洪水?」關羽脫口一聲驚呼,聲音都已變的沙啞,一張赤臉也凝固在了愕然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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