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塗城頭的這場自相殘殺,一時片刻難分勝負。

城外方向,塵霧滾滾而來,遮天蔽日。

陳宮忍著傷口劇痛,步步後退,好容易退至了一處安全處,遠離了戰團,卻忽然聽到耳邊響起隆隆的馬蹄聲。

他顫巍巍的轉過頭,向著東面方向望去,瞬間臉色驚變,倒抽了一口涼氣。

視野所及,「袁」字大旗在天空中飛舞,引領著成千上萬的袁軍步騎,鋪天蓋地向著當塗東門湧來。

袁洪殺到!

陳宮一顆心瞬間涼了半截,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悲涼,眼前恍惚出現一幅大廈崩塌,獨木難支的畫面來。

他知道,他最後的努力落空了,他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平定閻象的叛亂,然後再應付袁洪的進攻。

就算可以,在這麼一番自相殘殺之後,他手頭殘存的兵馬,也將無力再守住當塗,抵禦袁洪數十倍大軍的猛攻。

「呂奉先啊呂奉先,你並非是有勇無謀之徒,你只是一個在關鍵時刻,總是做同錯誤決定的庸人啊……」

一聲長嘆後,陳宮深吸一口氣,捂著肩上的傷口,悄無聲息的溜下城頭,尋了一匹戰馬,忍著肩傷劇痛,望西門方向逃遁而去。

城頭上,那些還在為呂布而戰的士卒們,忽然間發現,剛才還義正嚴辭,叫他們殺盡叛賊的陳宮,竟然不知什麼時候逃了。

崩潰!

那些士卒們殘存的鬥志,轉眼間土崩瓦解,不是望風而潰,就是棄刃跪地投降。

城外。

袁洪率領著他的大軍,一路殺至當塗城下,逼城列陣。

眾將都熱血沸騰,叫嚷著要即刻攻城,把當塗城夷為平地,袁洪卻一點不急,傳令先按兵不動。

「主公,咱都殺到城下啦,還等什麼,干他娘的啊!」程咬金激動的叫嚷道。

袁洪灌一口酒,冷笑道:「急什麼,能不戰而下,何必讓將士們冒險。」

程咬金一愣,摸了摸腦殼,一臉狐疑。

就在此時,當塗東門緩緩打開,吊橋徐徐放下,一隊隊的敵方守軍在眾目睽睽下開出了城門,將手中兵器扔在地上,然後一個個伏跪在了城門兩側。

開城投降!

眾將士們無不大喜過望,眼前這一幕實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程咬金也驚喜的嚷嚷道:「主公啊,還真給你說對了,這幫龜子開城投降啦。」

袁洪笑而不語,馬鞭一揚,欣然喝道:「走吧,全軍入城,今晚在當塗城好好喝他一頓。」

號令傳下,大軍入城,那開城投降的千餘敵軍,盡數收降整編。

「袁」字的大旗,高高的樹立在了城頭上空,宣告這座通往壽春最後的屏障,終於落在了他手中。

城頭上,袁洪接見了閻象。

「閻先生,此番我能大破呂布,奪下當塗,你功不可沒呀,我要重重封賞你。」袁洪大加讚賞道。閻象臉上卻無半點得意,反而湧起深深慚愧,拱手道:「下官既未能阻止袁公稱帝,又不能勸他實施仁政,卻將整個淮南置於水深火熱之中,實在是萬般慚愧,下官的所作所為,只是希望把淮南交在袁州牧

手中,以彌補袁公對淮南犯下的暴行苛政而已,萬不敢奢望什麼封賞。」

聽得他這番話,袁洪不禁對眼前這番袁術舊臣,心生幾分肅然起敬之意。

當下袁洪便感慨道:「袁術麾下有你這樣的賢臣卻不重用,也活該他被呂布所殺,閻先生,今後你就留在我身邊做事吧,我袁洪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如此賢臣,他當然想招為所用。

閻象臉色卻越發慚愧,拱手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閻某已心灰意冷,不願再問事世,還請袁州牧開恩,能准閻某告老還鄉,了此殘生。」

袁洪心頭一震,沒想到閻象竟生了避世之心,想要就此歸隱田園。

從心底來講,袁洪當然是不想放這個人才走了,但看他那副心灰意冷的樣子,袁洪心下也就理解了他的心境。

沉吟片刻後,袁洪嘆道:「好吧,既然閻先生有歸隱田園之意,我豈能強人所難,我只想說,我袁洪的大門始終為先生敞開,先生什麼時候想出山,儘管來便是。」

「多謝袁州牧體諒,那閻某就告辭了。」閻象向著袁洪深深一拜後,轉身便要離去。

走了幾步後,他忽然又轉過身後,拱手道:「閻某臨走之前,還有一個小小請求,不知袁州牧能否答應。」

袁洪笑道:「先生請說,只要我袁洪能辦到,定當竭盡全力。」

閻象正色道:「袁公占據淮南多年,苛政猛於虎,令淮南是民不聊生,下官希望袁州牧能善待淮南百姓,救他們於水火,還他們一個太平。」

袁洪也收起笑容,正色道:「閻先生放心,只要淮南百姓擁護我袁洪,我袁洪自然會如父母一般愛護他們。」

閻象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始終愁沉的一張臉,竟是難得浮現出了欣慰的笑容。

「袁州牧,你果然是天命之主,這個亂世有救了,有救了啊,哈哈哈――」

閻象拂袖轉身,仰天大笑而去。

袁洪目送著閻象離去,心下不禁感慨,袁術麾下竟有這樣的人物,當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主公,咱們現在咋辦啊?」身邊的程咬金問道。

「還能怎樣,當然是大喝一場,明日盡起全軍,直取壽春!」袁洪目光射向西面方向,鷹目中,凜烈的殺機如火狂燃。

……

數日後,壽春城。

袁洪挾著大勝餘威,率領著四萬將士,浩浩蕩蕩的殺奔至了壽春城下。

進抵城下當日,袁洪便下令於壽春四面安營紮寨,將壽春城圍成了水泄不通。

袁洪原以為,呂布會如從前一般,在形勢不利的情況下,棄了壽春城,轉投別家諸侯,但這一次,呂布卻決定固守壽春城。

袁洪估摸著,呂布這是仗著還有七八千兵馬可用,壽春城還能守他個十天半月。

而北面的曹操正從跟劉表的對峙中抽身而出,南面的孫策也打到了合肥城附近,對壽春城虎視眈眈,有此兩路兵馬的威脅,袁洪不可能長時間圍困壽春。

只要呂布能熬的足夠久,他就能熬到袁洪被迫撤兵,他就能轉危為安,淮南就還是他呂布的。袁洪當然不會遂了呂布的心思,大軍圍城,叫馬鈞連夜趕造攻城器械,只能萬事俱備,就發動全面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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