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的臉已凝固在了愕然一瞬,那表情,比看到董卓再生還可怕,就似看到了這世上最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水中怎會鑽出一匹馬?

那匹馬竟然還會踏水而行,如履平地?

更不可思議的是,那匹馬竟還能化出龍頭氣壁,刀槍不入?

這世上,怎麼可能存在匪夷所思的戰馬?

剎那之間,劉協身形凝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驚慌之中,驚到失了分寸的地步。

幾秒鐘後,更令他驚駭的一幕發生,他是眼睜睜的看著袁洪一劍斬殺董承,殺了他最為依靠的忠臣。

緊接著,他更看到袁洪策馬踏上高階,把他的御林衛隊殺的一鬨而散,直奔他殺來。

「劉子揚,我們該怎麼辦?那袁賊殺過來了!」劉協顫聲驚叫,回頭向劉曄求助。

劉曄卻不知何時已不見蹤影。

關鍵時刻,那個向他獻計,要誅殺袁洪的墨門弟子,漢室宗親,竟然果斷拋下了他,拔腿開溜了!

「劉曄,你這個混帳東西,你可害苦了朕!」劉協跌足大罵,恨怒之極。

這一刻,他心中不禁閃過一絲悔意,悔不改一時衝動,要設伏誅殺袁洪,奪其兵權。

誰能想到,袁洪運氣竟好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竟然以這樣奇蹟般的逆轉,化險為夷,給他來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反殺。

就在劉協跌足懊悔時,身後響起了袁洪冰冷諷刺的聲音:「看來天意不在你那邊呀,我的陛下。」

劉協身形劇烈一震,顫巍巍的轉過身來,卻見袁洪巍然的身形已橫在了他的面前,一雙諷刺冰冷的眼睛,正死死的俯視著他。

那染血的長劍,就垂在他的臉跟前,只需輕輕一抖,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他打了一個冷戰,徹骨的懼意襲遍全身,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驚慌恐懼。

這種感覺,即使當年面對殺人魔王董卓之時,他都從未曾有過。

下一秒鐘,他眼珠子一轉,勉強堆出笑容,訕訕道:「袁愛卿,你聽朕解釋,這是個誤會,都是誤會。」

就這麼快就慫了麼……

袁洪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的意味,冷笑道:「陛下你連墨門都勾搭上,擺出這麼大的陣仗要取我性命,你現在卻說是個誤會,這誤會也太大了點吧。」劉協臉色汗顏,臉上閃爍著尷尬,急指向不遠處董承屍體:「朕向來是把袁卿視為忠臣,都是那董承還有那個劉曄蠱惑朕,朕被他們蒙蔽,一時糊塗,才會做下這等錯誤,朕當真不是出自於真心,還請袁愛

卿能諒解朕。」

撒謊!

袁洪鷹眸如炬,一眼就看穿劉協是在說謊,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在一個死人和一個逃跑之人的身上。

「陛下,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這麼好被你糊弄麼。」袁洪一聲冷哼,手中莫邪劍已抬起,劍鋒離他額頭不過寸許。

只消輕輕一動,眼前這個漢朝最後一位皇帝,就要人頭落地。

劉協打了個冷戰,眼眸中湧起深深驚懼,嚇的後退半步,口中顫聲叫道:「你……你想幹什麼?」

袁洪冷冷道:「古人云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陛下你殺了我那麼多將士,我總得給他們一個交待吧。」

說著,袁洪撥馬上前半步,劍鋒再次指向劉協。

劉協嚇壞了,嚇到臉色慘白,雙腿都在發軟。

他原以為自己仗著皇帝的身份,就算是殺袁洪失敗,撕破了臉皮,袁洪多少還要顧忌他皇帝身份,最多就是對他無禮罷了,又豈敢殺他。

劉協卻沒想到,眼前這陣勢,袁洪竟是真的想殺他似的。

空氣凝固,氣氛肅殺,劉協有種脖子被死神掐住的錯覺。

「原來也是個慫貨……」袁洪嘴角掠起一絲輕蔑的冷笑。

劉協雖然可惡,但畢竟還是皇帝身份,殺他容易,殺了之後卻極有可能召至四方諸侯群起對他的圍攻,袁洪當然不會這麼衝動。

他這番舉動,不過是試一試劉協膽色而已,沒想到這個小皇帝也是個色厲內荏的貨色。

嚇也嚇夠了,袁洪打算收劍。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女人的喝聲:「住手!你好大的膽子,難道想弒君不成!」

袁洪神色一震,尋聲望去,卻見一名衣冠華麗,渾身上下透著雍榮端莊氣息的絕美女子,正一臉怒容的大步沖了過來。

「皇后~~」

劉協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下意識的後退半步,任由趕來的皇后伏壽擋在了自己身前。

「原來是皇后伏壽,看起來倒是蠻有勇氣的,竟然敢為劉協擋劍,比這個慫包小皇帝強多了……」

袁洪心下暗暗讚賞,莫邪劍順勢收入鞘中,冷笑道:「原來是皇后娘娘,你恐怕是看錯了,我什麼時候想要過弒君了。」

「你不想弒君,為什麼舉著劍指向陛下。」伏壽厲聲質問,還展開雙臂將劉協護在後邊。

袁洪瞅了劉協一眼,問道:「陛下是當事人,陛下最清楚,我適才是想對陛下不利嗎?」

劉協不知袁洪是在試他,逃過一劫心下正鬆一口氣,便想若是實話實說,等於是跟袁洪撕破臉皮,反倒是自尋死路。

眼珠子轉了幾轉,劉協忙是堆起笑容,笑呵呵道:「皇后你定是看錯了,袁愛卿什麼時候用劍指過朕。」

伏壽臉色微微一變,回頭急瞪了劉協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失望之色,似乎也在為自己這丈夫皇帝的慫而失望。

袁洪卻已不屑跟這小皇帝再廢話,便道:「這場埋伏既然是董承所設計,此人實在是陰險奸詐,臣請陛下下旨誅滅董承三族,以正朝綱!」

有報必報,這是袁洪的風格。

劉協卻臉色一變,沒料到袁洪這麼狠,竟然要直接滅了董承三族。

袁洪見他猶豫,便臉色一沉,沉聲道:「臣乃陛下所封的車騎將軍,董承卻瞞著陛下,設伏要加害臣,這樣的大逆不道之賊,難道陛下還要姑息他不成!」

劉協身形一震,袁洪那冷絕肅殺的壓迫力,令他於次深深恐懼起來,一時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伏壽卻回頭低聲道:「陛下,他要誅滅董將軍一族,那董貴人豈不也在其中,陛下萬不可答應啊。」

劉協臉色變的更如苦瓜一般,伏壽所說,正是他肉痛的地方。

犧牲董氏三族倒免強還能忍受,但董承的女兒卻是他的后妃,若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這個皇帝當的還有什麼意義。

「活著,就是最大的意義!」袁洪意味深長一句話,竟似看穿了劉協的心思。

劉協心頭一震,驚怖的目光看向袁洪,那眼神,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袁家逆子,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洞察力,輕鬆看穿了他的思想。

身後宮門方向,殺聲大作,那是約定之時已到,蘇烈等率大軍殺入宮中,要血洗皇宮。袁洪回瞥一眼身後,冷冷道:「這些被董承害死的士卒,個個都是忠義之士,若是陛下不能給他們一個交待,以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我就沒辦法給他們的那些同袍兄弟一個交待,後果會怎樣,只怕我也控

制不了,還請陛下仔細考慮考慮吧。」

威脅!

袁洪這是公然威脅,他劉協要是敢不從命,就要縱容士卒血洗皇宮。劉協暗暗咬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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