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位孟主任送走,李衛東跟陳俠回到辦公室,把門關了起來。

「你懷疑那個樊……曉藝?」

陳俠第一個沒忍住,直接問道。

在他的認知中,李衛東從來不會無的放矢。

「不好說,難道你不覺得這個樊曉藝太完美了些了嗎?」

李衛東搖搖頭。

他現在也不敢保證對方就一定有問題,除非能見一面。

可看那位孟主任的架勢,幾乎不可能。

「完美?」

陳俠皺著眉頭,實在體會不到李衛東那種感覺。

難不成,太好也是懷疑的原因?

「對,按理說,樊曉藝出身普通工農家庭,即便嫁入了高家,可你覺得,一個普通,只是善良孝敬公婆的女人,能降得住高陽這種人?

更別說,高陽跟他老子早有了隔閡,對這位孟主任,恐怕也看不順眼。

兼之,樊曉藝的好名聲連咱們領導都聽說過,這樣一個女人,過於完美了,反倒是顯得不怎麼真實。」

李衛東緩緩將自己的推論說了出來。

都說事有反常必有妖。

他不否認,這個世界上或許有這樣的女人。

但,巧合的是,這個女人的老公,也就是高陽,被人當成了傀儡。

而陳河圖,原本作為高陽的智囊,卻甘願聽從另外一個人的命令,甚至還不認為自己背叛了高陽。

實際上,能夠把高陽當成傀儡,必然對其很了解。

同樣,還能接觸到陳河圖。

這個樊曉藝,不就是現成的嗎?

儘管李衛東用的是先假設,再推論的方式,但不可否認的是,當他將樊曉藝代入其中的時候,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順理成章。

只不過,目前還缺少一個動機。

而樊曉藝,一個普通工農家庭出身的女人,又是怎麼做到,擁有田立勇,馬志這一類死士?

這些,也讓李衛東眼中的樊曉藝,多了一層朦朧。

對方就像身處迷霧中,看不真切。

「那要不要我悄悄查一查這個樊曉藝?」

陳俠眯著眼睛,低聲說道。

顯然,他也清楚,對方並不是那麼好查的。

跟追查高陽,完全不是一回事。

「你打算怎麼查?派人去大院?去高家?還是去樊曉藝的娘家?對方如果真的有問題,你覺得她會留下這麼大的漏洞,等著你上門去查?

我可以肯定,即便你去樊曉藝娘家調查,也不會有任何結果,甚至還容易打草驚蛇,一旦引起對方的注意,估計下次來的就不是這位孟主任了。」

李衛東拒絕了陳俠的提議。

那會在辦公室,連胡敬誠都隱晦的提醒過他,可想而知,動對方會有什麼後果。

「那怎麼辦?」

陳俠皺著眉頭問道。

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總不能顧忌這,顧忌那,而不去查吧?

「先等等再說。」

說實話,李衛東這會也沒什麼好主意,對方給自己編織了一張很強的防護網。

不把這層網打破,根本拿對方沒辦法。

偏偏,他目前也只是懷疑,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線索。

難不成,他要跟人說:我懷疑對方有問題,所以請他回來協助調查?

高陽這會可屍骨未寒呢,人家好歹也是個未亡人。

有你們這麼欺負孤兒寡母的?

當然,如果為了辦案,這麼做不是不行,換做別人,也無法抵擋十一局。

但那位樊曉藝,可是高家的好媳婦,是大院裡,人人首屈一指的好兒媳婦。

估計大院裡,那些跟高陽老子差不多的老爺子,已經把樊曉藝當成了自己孫女,沒事就用來教訓自家孩子,怎麼就不能找個這個懂事孝順能幹還又體貼的媳婦?

而對方,又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少會離開大院,讓他怎麼把對方帶回來調查?

甚至,十一局壓根就沒有進去拿人的權利。

真當人家大院門口扛槍的守衛是擺設?

所以,除非有了確鑿的證據,然後又有上頭,比如糧庫縱火案時那位領導的命令,否則根本就無法從高家把樊曉藝帶走。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突然,李衛東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他之所以會有這種判斷,主要還是源於孟主任的一番話。

儘管樊曉藝不可能一直沒離開過,但既然對方這麼說,恐怕大部分時間,樊曉藝都在待在家裡的。

類似於那種宅女。

但問題是,對方如果真的是幕後之人,操控著外面諸多人,在不離開高家,不離開大院的情況下,又是怎麼做到的?

這會可沒有手機,沒法發信息遙控指揮。

即便高家有電話,但因為如今電話的局限性,打電話也都是轉接,尤其是從高家打出的電話,會沒人注意?

所以,樊曉藝同樣不可能用高家的電話跟外面聯絡。

至於電報,就更不可能了。

那種地方,每天都會有監測,恐怕電報剛一打開,就會被監聽。

那麼,對方是用什麼辦法?

養鴿子?

目標太大,一隻鴿子天天進出那種大院,甭管誰家的,都會直接打下來。

至於別的,類似猴孩一類的存在,也不可能。

因為樊曉藝住在高家,不可能養這種東西。

如此推斷,最簡單,最不引人注意的就是能夠每天,或者經常跟樊曉藝接觸到,同時又可以每天外出的存在。

這樣的人,或許在高家,或許在大院中。

但勢必,也肯定會有這樣一個類似信差般的角色,可以每天給樊曉藝傳遞信息,可以將樊曉藝的命令,送到某些人的手中。

相比於樊曉藝,這個存在無疑就好查多了。

「你挑幾個擅長跟蹤,人比較機靈,關鍵是能信得過的人。」

想明白關鍵,李衛東扭頭看著陳俠,快速說道。

「需要多少?」

陳俠沒有半點猶豫,神情也隨之振奮起來,他就知道,任何難題到了李衛東的手裡,都會變得容易。

「三五個就行,人不在多,關鍵是信得過,算了,當你挑好人,帶過來我見見。」

李衛東想了想說道。

這次的行動,必須要保密,所以信任,肯定要排在第一位。

然後就是能力問題了。

不過他相信,陳俠挑的人,能力肯定差不到哪裡去。

「沒問題,這次行動是不是要保密?」

陳俠能猜出,李衛東要人,必然是跟調查樊曉藝有關。

「要,領導那邊先瞞著,等有了結果再說,如果證明是我錯了,那就當沒這回事。」

李衛東沒有半點猶豫。

因為這件事情,只要胡敬誠不知道,就還有餘地。

「那要不要給這次行動取個名字?」

陳俠突然搓著手說道。

「取名字?」

李衛東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著他,這玩意需要取什麼名字?

「我是覺得,這麼重要的行動,必須要有一個代號,這樣隊員們也有參與感,更容易保密,等案子破了,也要整理歸檔,沒有一個名字,一個行動代號,怎麼能行?

要不,叫東俠行動?」

聽到陳俠的話,李衛東臉都黑了。

還東俠?

你怎麼不叫東邪?

或者是西俠?

「不好聽嗎?那冬夏?冬天的蟄伏,是為了夏天的爆發?」

陳俠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

但在他看來,李衛東一旦鎖定目標,基本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

當軍師,出謀劃策他不行,但扛旗這種事情,必定首當其衝。

原本,他就有過要把李衛東經辦過的案子整理出來,當成公安內部的破案教材,給自己個副主編的頭銜,也跟著在公安發展史冊上,留下濃重一筆。

現在,糧庫縱火案驚現案中案,局中局。

這麼有代表性的案子,怎麼能沒有一個讓後世傳唱的名號?

所以,他發揮了自己的想像力。

甭管東俠,還是冬夏,他後半輩子,都有的吹噓了。

「代號的話,乾脆叫蜂巢好了?」

李衛東見陳俠一心想弄個代號,乾脆給了一個。

「蜂巢?寓意你是蜂后,坐鎮大本營,然後指揮我們這些工蜂出去戰鬥嗎?」

陳俠皺著眉頭。

怎麼都覺得李衛東取的名字,不如自己取的好聽,還有意義。

「我是蜂后?」

李衛東冷笑一聲,看向陳俠的目光,漸漸變得不善。

「得,我明白了,就叫蜂巢,你是老大,你說的算,我這就去找人。」

陳俠說完,便急匆匆的離開。

生怕跑慢了,會被踹出去。

李衛東目送著陳俠離開,然後收回目光。

腦海中,再度思索起來。

今天見到那位孟主任,反倒是有了新的線索。

所以他在想,對方到底是主動要來的,還是因為別的緣故?

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僅僅只是為了弄清楚高陽死亡的真相?

原本,對於高陽的死,李衛東也懷疑過,會不會是高家及所屬勢力在丟車保帥。

現在來看,也算是歪打正著。

因為將高陽滅口,要保的是高家,也不是高家。

更多的還是幕後之人本身。

如果這個樊曉藝就是幕後之人,她所做這一切,也就合情合理了。

甚至孟主任的到來,本身就是對方慫恿的,讓其來打消他對高家的懷疑。

只要樊曉藝了解過糧庫縱火案,對他很了解,那麼就知道他有一項看人分辨是否說謊的能力。

讓孟主任過來,就是讓他確信,高陽的死,跟高家沒有任何關係。

如此,也就不會再懷疑高家,不會懷疑樊曉藝。

可以說,對方在彌補最後的漏洞。

不得不說,對方很聰明,甚至是『算無遺策』。

但唯獨。

她疏忽了一點。

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晚上還有一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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