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屋裡的燈關上後,裡面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本來內心就無比驚恐的管濤,變得更加慌亂了。
因為他不知道李衛東要做什麼。
而黑暗,無疑也將他的恐懼不斷放大。
也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再度響起了李衛東的聲音。
「臘月初五,初七,十一。」
「嗡!」
管濤只覺得腦袋中嗡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也因為黑暗的緣故,讓他不再掩飾臉上驚恐的表情。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連這件事情都知道。
難道他已經秘密監視自己很久了?
「那三天,你接收到了一份跟影子有關的情報,所以,你這條線,同樣隸屬於影子,對嗎?」
黑暗中,李衛東就像魔鬼一般,直窺管濤心底最大的隱秘。
「哼!」
也就在這時,黑暗中響起一聲悶哼。
另一邊,陳俠跟甄敬亭在聽到影子的時候,前者有些茫然,後者卻激動的死死攥著拳頭。
影子!
這人果然跟影子有關。
就在他準備繼續傾聽的時候,卻聽到一聲悶哼,還有撞擊聲。
發生什麼事情了?
好在,李衛東的聲音再度響起。
「開燈。」
當燈光重新亮起,陳俠跟甄敬亭便看到,被綁在椅子上的管濤,這會腦袋耷拉著,似乎暈了過去。
「把他的嘴巴堵上,讓人寸步不離的看著,防止他自殺。」
李衛東剛剛之所以將其打暈,就是感知到對方有尋死的情緒。
所以當機立斷,直接將其打暈。
儘管屋裡伸手不見五指,但憑藉敏銳的感知,還是讓他準確的找到對方的位置。
而且,剛剛他的問題,哪怕管濤沒有回答,可他卻已經有了答案。
「放心吧,交給我,保證他連根毛都少不了。」
陳俠說著,就自顧的撿起之前堵嘴的破布,捏著對方的嘴巴,再度給塞了進去。
至於甄敬亭,則緊張期待的看著李衛東。
「基本可以確定,管濤這條線,就算不是影子直屬,也必定跟影子有關,只要沿著這條線找下去,說不定有機會將影子給挖出來。」
李衛東也沒有瞞著,徑直說道。
不過,他也沒敢打包票,說一定能把影子抓獲。
「影子是什麼東西?蜂巢不管了?」
陳俠不解的問道。
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蜂巢?」
這下,輪到甄敬亭不解了。
蜂巢又是什麼?
能夠跟影子相提並論?
於是,他忍不住朝著陳俠看去。
對方也毫不示弱的瞪著他,大有自己的功勞被人搶了的感覺。
不對,是『心愛』的李衛東被搶走了。
本來自己作為蜂巢行動的副組長,這是要大書特書的,結果半路冒出個程咬金,竟然想把他吃飯的鍋都給端走。
這能忍?
別說陳俠不知道甄敬亭的身份,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虛。
他跟李衛東是自己人。
對方跟李衛東也是自己人。
間接證明,他跟對方,也就是甄敬亭也是自己人。
反正都是自己人,誰怕誰?
「蜂巢重要,影子同樣重要,正好蜂巢那邊現在有點無從下口,先解決這個影子再說,說不定,把這個影子挖出來後,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李衛東對著陳俠解釋。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懷疑。
萬一,真的只是巧合呢?
所以,既然影子這邊有線索,那自然先以影子為重。
「好,你是組長,你說的算。」
陳俠點點頭,沒有半點芥蒂。
也就這話出自李衛東之口,否則陳俠肯定要跟甄敬亭打一架。
「謝謝支持,你放心,只要抓獲影子後,我這邊也可以幫忙。」
甄敬亭對著陳俠鄭重的承諾。
「沒事,大家都是自己人,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陳俠大度的揮揮手,然後又看著李衛東說道:「組長,你下令吧。」
「先去一紡廠,想辦法找到此人的上線,這次我也一起過去。」
李衛東直接說道。
「你也要去?」
陳俠有些意外,畢竟外面很危險,他更希望李衛東能坐鎮這邊,有什麼苦活累活,交給他就可以了。
更何況,現在還多了個不知道什麼來歷,但明顯有些能力的幫手。
「對,宜將剩勇追窮寇。」
李衛東點點頭。
現在他都有些後悔,先前在發現問題後,應該直接由自己審訊高陽跟陳河圖,這樣就算對方依舊被滅口,可至少他已經知道了結果。
不像現在,重新費了那麼大力氣,才勉強找到一些線索。
很顯然,他之前就犯了這個錯誤,案子還沒破,就驕傲了,以為不過是手到擒來,學起了霸王,打著『培養』陳俠的藉口,讓他負責審訊。
結果,還沒問出什麼,高陽跟陳河圖就被人滅口。
白白添了諸多麻煩。
所以,這苦果他只能自己往下咽。
而這次也是一樣,如果他親自到一紡廠那邊,絕對可以快速,精準的找到管濤那個上線,最大限度的避免出現什麼意外。
如果任由陳俠帶人去那邊,他可沒有自己的能力,說不定就會因為一些原因,把那個上線給放跑,等於是功虧一簣。
這樣的錯誤,一次就夠了。
李衛東自然不允許自己犯第二次。
「那行,你親自去,那上線指定沒跑。」
陳俠頓時信心滿滿的說道。
而一旁的甄敬亭詫異的看了陳俠一眼,對方的能力他沒見著多少,但這拍馬屁的功夫著實不弱。
為了抓到影子,自己要不要也學學?
畢竟相比影子,面子又算什麼?
「對,你去我心裡也有底。」
甄敬亭點點頭,表示認同陳俠的話。
聽到他的話,陳俠也扭頭看了他一眼,有種遇到對手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小插曲的緣故,路上顯得有些沉悶。
這次,李衛東沒有開車,而是陳俠找的司機,然後坐在副駕駛位置。
李衛東跟甄敬亭坐在後面。
在吉普車後面,還跟著一輛卡車,裡面裝滿了人,讓這次行動顯得有些興師動眾。
畢竟這次去一紡廠,跟之前半路把管濤劫走不同。
以那邊保衛科的強勢,未必會賣十一局的面子。
在後世,這種情況絕對不可能出現。
可如今,卻是再正常不過。
那些規模大點的國營廠,不但有保衛科,甚至還有民兵連,機槍大炮都能給你拉出來。
即便只是為了面子,也不會允許公安跑到廠里檢查這個,抓捕那個。
這跟上次軋鋼廠一案還不同,那次是人家沒有辦法了,又事關重大,必須要有個交代,所以才請公安協助調查。
說白了,就是李副廠長在甩鍋,不想擔責任。
可這次,他們是不經允許,直接上門抓人。
雖然,通過正常程序進行溝通,對方也會允許他們進去找人,但現在是晚上,等找到負責人,再溝通好,黃花菜都涼了。
李衛東點了這麼多人跟著,就是打算說不通道理的時候,直接來硬的。
至於說,會不會跟一紡廠的保衛科發生對峙的衝突,李衛東一點都不擔心。
反正這次他還帶著一個重武器。
那就是甄敬亭。
對方的身份,可比十一局更有威懾力。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一紡廠。
果不其然的是,這邊的大門緊緊關著。
當看到有車子過來,從旁邊的屋子裡走出兩個挎槍的保衛科人員。
「哪個單位的?這麼晚了來幹嘛?」
對方小心的靠近,一隻手已經貼近腰部。
「公安,找人!」
陳俠從吉普車上下來,而後面的卡車上的人也都跳了下來,集結到陳俠後面。
頓時,那兩個保衛科的人如臨大敵,甚至其中一人想要回去報信。
雖然李衛東跟陳俠帶了小二十號人,但對於整個一紡廠來說,實在不算什麼。
即便保衛科的人,也能輕鬆拉出這麼些。
關鍵是這會夜班,門口雖然有值班的,但也就幾個。
面對這麼多氣勢洶洶,一看就是來者不善的公安,不害怕才怪呢。
不過,沒等那兩人有所動作,陳俠便揮了揮手,立即就有公安上前將兩人圍住。
但沒有動手,或者有什麼過激的動作。
緊接著,便有人去把大門打開,吉普車長驅而入。
雖然這麼做有點打臉一紡廠,對方事後也肯定會找麻煩。
但這些都不在李衛東的考慮範圍內。
因為,剛剛到大門口的時候,甄敬亭說了一句話。
這才讓陳俠態度更強硬了三分。
即便事後追究,也有高個子頂著。
進了一紡廠的廠區後,事情就更簡單了。
陳俠拉了個人,問清楚路,便直奔目標。
先前他可是把管濤的考勤都弄出來了,上面清晰的寫著管濤工作的地方:槽筒三號車間!
根據考勤表,這個車間目前正在上夜班的工人加起來有113人。
而像這樣的車間,整個廠區差不多好幾十個。
也幸好如此,否則整個一紡廠上萬工人,真要一一審訊,能把李衛東累死。
幾分鐘後,李衛東三人帶人衝進了車間。
然後快速的把前後門,可以逃出去的地方全部控制住。
機器轟鳴的槽筒三車間,頓時陷入了一種被封印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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