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當房門被打開,周秉安看著進來的人,直接愣住了。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自家大哥,或者那個捅他一刀的,亦或是好友。

唯獨沒想到,第一個來看他的,竟然是李衛東。

更讓他疑惑不解的是,李衛東怎麼知道他被關在這裡,怎麼能來見他?

那天李衛東離開後,他就把女兒好好『審問』一番。

知道李衛東在農場除了當副隊長,還兼著審訊情報組的副組長,這也驗證了他先前得到的消息,是個會破案的主。

但也僅此而已。

一個監獄,跟他這邊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尤其是他很清楚自己的麻煩到底有多大,便是他大哥,也不是說見就見的。

李衛東憑什麼?

突然,他又想到剛剛離去的妻女。

先前還以為是自家大哥出手,現在來看,是自己猜錯了。

「周叔。」

「曉白跟她媽,是你救出去的?」

儘管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周秉安還是忍不住問道。

「對,我之前跟曉白約好,但她今天沒去,我不放心就去您家,結果打聽到您一家都被人帶走,恰好我一個朋友有點能量,我就托他出手,先把曉白跟阿姨保釋出去。

至於您,就算我那朋友也無能為力,不過您放心,我會繼續想辦法的。」

李衛東半真半假的說道。

其實,只要看看周秉安的處境,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無非就是失去自由。

相比而言,他被關在這裡,反而更有利於李衛東在外面行動。

而他這個時候來見周秉安,固然會受到一定關注,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必須要來問清楚。

聽到李衛東的回答,周秉安心中有些震撼,他認真的打量著李衛東。

實在想不明白,以李衛東的出身背景,哪來這麼大能量的朋友。

不過他也沒有糾結這個,妻女能夠離開,不管是誰出手,他都得感激。

「謝謝你,我這邊不要緊,遲早會出去的。」

「周叔,時間緊,我就直說了,前幾天在您家裡,我能感覺到,您應該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我想知道,這件事情跟您被抓,有沒有關係?」

李衛東開門見山。

周秉安眼皮一跳,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猜的沒錯,實際上前段時間,曉白大伯就曾提醒過我,有人要挖當年一件舊事,我便托朋友打聽,有沒有比較擅長破案的人,一個朋友跟我推薦了你。

我也沒想到,你竟然跟曉白認識,本來打算過兩天去農場見見你,請你幫忙調查這件事情,沒想到被小人出賣,導致這件事情提前爆發。」

周秉安解釋道。

「張勤華?」

李衛東嘴裡突然冒出一個名字。

「不錯,就是他。」

而周秉安的回答也驗證了李衛東的判斷。

從那天晚上的交鋒,他就能看出,張知禮虛有其表,就算恨也是恨他,找他的麻煩,而不是針對周家,並且還能直接打在七寸。

只有張勤華,嫌疑最大。

「您讓我調查什麼?調查是誰在翻您舊帳?」

李衛東又問道。

「不,我想讓你幫忙查的也是當年那件舊帳,我周家祖籍蘇州,早年是做肥皂起家,後來慢慢涉足到火柴,鞋子,紡織,以及製藥廠。

十年前,我周家響應號召,捐贈了大批物資,其中就以鞋子,棉衣棉被,以及藥品為主。

沒想到的是,就在發貨前夕,倉庫突然遭了大火,裡面的東西被付之一炬。

儘管我心疼損失,但更擔心無法按時發貨,耽誤了大事。

為了不失信,我只能聯繫一些商人,想要花高價從他們手中購買些物資,先頂上去。

但沒想到,這幫商人早就聯合在一起,要麼數十倍的價格,要麼是沒有存貨,以各種理由將我拒之門外。

我很清楚他們的打算,甚至我懷疑那場大火也跟他們有關。

他們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要我破產,因為我擋了他們的財路。

最後還是曉白大伯想辦法從北邊買來一批物資,解了我的危機。

再後來,我搜集了那幫一心想發難財的黑心商人罪證,將他們全部舉報,最終他們也算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但雙方卻從此勢如水火,暗箭不斷。

緊接著,趕上合營,我跟曉白大伯商量後,直接將大部分產業無償捐獻,只留下一個製藥廠,並且決定把這家藥廠搬到這邊來,甚至也都談好。

而製藥廠,最重要的無非就是三樣,藥方,設備,人。

本來一切進展順利,我也做好了那些人搗亂的準備,所以請人幫忙押送那批設備,人員,藥方走鐵路來京。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火車在路過津門的時候出了故障,被迫停靠了一晚上。

可第二天,我派出的人檢查的時候,卻發現車廂里設備,人,還有藥方,全都不翼而飛。

得到消息後,我便連夜奔赴那邊,曉白大伯也託人幫忙調查,但卻沒有找到半點蹤跡。

也因此,我跟這邊製藥廠的合作不得不中止。

那失蹤的設備,人,藥方,也徹底成為一樁懸案。

前不久,曉白大伯提醒我,便是有人在調查這件事情,懷疑從一開始,那車廂里就什麼都沒有,是我在騙人。

從而悄悄把東XZ起來,不願意合作。

但因為時間過去太久,而我這些年,雖然也忙著別的事情,但卻再也沒有涉足製藥,所以我並不擔心他們翻舊帳能把我怎麼樣,畢竟當初我也是受害者。

可沒想到,張勤華趁機造謠,說我當年把東西賣給了北邊,有賣果的嫌疑,所以我全家都被帶到這裡。」

說到最後,周秉安臉上多了些疲憊,也為自己識人不明感到後悔。

「僅僅只是憑藉張勤華造謠,應該不至於立即對您動手吧?」

李衛東有些疑惑。

剛剛在周秉安講述的過程中,他一直在感知對方的情緒,可以確定的是,對方並未說謊,不管是找他幫忙的初衷,還是當年那樁『懸案』,都是真實的。

從合營的時間點來計算,到現在也過去了八年的時間。

他還真得感謝周秉安這麼看得起他。

畢竟八年前的『懸案』,當初就算有什麼證據,痕跡,這會也早就乾乾淨淨。

不過對於李衛東來說,只要當事人還沒死,只要有一點線索,他就能把真相給挖出來。

因為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撒謊。

按照周秉安說的,那些設備可不是用手提箱就能拎走的,而且還是在火車上沒有的,所以停靠站那邊,肯定有人參與,甚至出動卡車。

所以,在李衛東看來,除非有人能跟他一樣,可以憑空將東西變沒有,否則必定會有線索。

至於說,周秉安提到,周曉白的大伯當年也請人幫忙調查過,沒查出線索,就更不算什麼了。

一個南邊來的資本家,又有多少人真放在眼裡?

哪怕看在周秉國的面子上,也不會盡心盡力,更多的還是敷衍。

否則真要認真徹查,當年不至於查不出來,更不會成為什麼懸案。

「可如果他手裡有證據呢?」

周秉安臉上流露出苦澀。

「證據?」

李衛東愣了愣,不是說造謠嗎?

怎麼還會有證據了?

「當年那批設備無法找回後,我曾去了趟北邊,想著從那邊購買一批,然後運回國,也是在那個時候,我結識了張勤華,對方是駐那邊的工作人員。

並且在他的幫助下,我聯繫了幾家藥廠,一度簽訂了協議,但最終,因為某些特殊情況,導致雙方沒能完成合作,我也只能黯然回國。

原本以為,此事徹底告一段落。

過了不到半年,張勤華回國,因為有當初那段交情,以及曉白大伯的緣故,我們兩家也慢慢接觸起來,我跟張勤華也成了好友。

儘管我知道此人有些功利,但人活於世,誰又能真正擺脫功利?

加上那個時候我全家也剛搬來沒多久,人生地不熟,有個認識的人也好。

可就在前兩天,張勤華突然拿出我當年在那邊簽訂的協議,並且故意弄丟,弄壞了幾張,讓本來的購買設備協議,變得似是而非,疑點重重。

並且,那上面關於我的簽名,很好的保留了下來。

也因為這份被顛倒的協議,我才被帶到這裡。

不過你也別擔心,想要單憑一份不全的協議,就斷定我賣果是不可能的。

等曉白大伯知道後,肯定會想辦法聯繫那邊的藥廠,以及當年館內一些記錄,證明我的清白不難。」

周秉安最後明顯有些言不由衷。

張勤華心機如此之深,從接觸周秉安的時候,就埋伏了一手,並且直至現在才暴露出來,可見此人的可怕。

這樣的人,會留下漏洞嗎?

恐怕,即便周曉白大伯出馬,也未必能證明周秉安的清白。

關鍵是,張勤華出手的時機,又准又狠。

正好是有人翻周秉安舊帳的時候。

明顯是想要直接置周秉安於死地。

或許,周秉安只是連帶的,張勤華以及掀起此事的人,真正的意圖是:周秉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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