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

徐小跳局促不安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對面的目光,有疑惑,有不解,甚至幾次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可剛剛領著他進來的那人可是說帶他找領導。

由此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年紀還沒自己大的人,是領導?

「你叫什麼名字?」

李衛東自然能夠感知到徐小跳的情緒,隨口問道。

「我,我叫徐小跳,家住……」

徐小跳剛開始還有點緊張,可越說,越是流利。

很快,他就把自己的來歷交代了一遍。

「你說你知道那個小偷的線索?什麼樣的線索?」

李衛東繼續問道。

「領導,其實我也不知道誰是小偷,不過我知道能開那種保險柜的有哪些人,您可以派人去查。」

徐小跳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自食其力。

因為他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實力,大機率會有去無回。

而且瘸子魏也提醒過他,小命要緊。

所以他從瘸子魏口中了解到那幾人後,便按照地址,直奔這邊,在門口說明了要找保險柜失竊案的公安,門衛便直接領著他來到這個辦公室。

實際上,這幾天已經有不少人來舉報,但都是自己的懷疑,猜測,甚至是抱著僥倖的心理,想要領取賞金。

這也是他對徐小跳的到來沒有太熱切的原因。

不過,在聽到徐小跳說明,能夠打開那個保險柜的時候,李衛東終於認真起來。

他不是沒想過製造這一類保險柜的廠家,但問題是,這個型號的保險柜是早些年進口的,而城內,雖然也有一家生產保險柜的,但那是大型保險柜,裡面幾個會開鎖的老師傅,他也都一一見過,並未找到目標。

「你的意思是說,你知道好幾個人能打開那種保險柜?」

李衛東問道。

「是的,一共有四,不對,是三個。」

徐小跳一緊張,不自覺的把瘸子魏給加了進去。

雖然他緊接著就否認了,但依舊滿臉煞白。

按理來說,徐小跳作為一個街溜子,也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關鍵是他能屈能伸,所以混的還算不錯。

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來到這間辦公室,看到對面那個比他還小的領導後,本能的緊張起來。

「好,告訴我他們是誰。」

李衛東聲音帶著幾分蠱惑的味道。

而徐小跳也沒有猶豫,一五一十的把四個人全部說了出來。

是的,四個人。

而不是三個。

剛剛他太緊張,腦袋有些空白,只是按照本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交代出來,甚至都忘了瘸子魏的囑咐。

直到說完後,他才猛地反應過來,然後額頭跟後背直冒冷汗。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你說的這三個人,我已經記下了,你還有什麼補充,或者要求嗎?」

李衛東微笑著說道。

聽到他的話,徐小跳愣住了。

三個?

雖然他剛剛有點迷糊,但沒有失憶,他說的就是四個,連瘸子魏也給供了出來。

怎麼到對方嘴裡,既又變成三個了?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記錯了?

「沒有了。」

徐小跳趕忙搖頭,他現在已經沒有別的心思,只想趕緊離開這裡。

「那好,你回去等消息,等抓到人後,我會讓人把賞金給你送去,這樣可以嗎?」

李衛東很清楚徐小跳來的目的,不是因為覺悟高,而是賞金。

對此,李衛東沒有半點偏見。

無償奉獻,聽上去很高尚,但人性本私,你不能用你的高尚去要求別人。

「可以,可以的,謝謝領導。」

徐小跳本來還猶豫著要不要提一下,沒想到人家主動說出來,讓他對李衛東的好感度直線上升。

等徐小跳離開,李衛東在紙上寫出四個人名。

其中最前面的,正是瘸子魏。

實際上,當徐小跳說自己知道能夠開那種保險柜的人後,李衛東就意識到,對方背後必定有一個人,甚至便是能夠開啟保險柜的人之一。

往往,同行是最了解同行的。

隨後,對方的『坦白』也驗證了他的想法。

而瘸子魏這個外號,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魏國公。

先前,情報小組在篩選監獄農場的『能人』時,其中一人原本便是小偷,擅長開鎖,對保險柜也比較精通。

所以之前去農場的時候,李衛東便詢問過對方。

當時,對方說自己開這種型號的保險柜只有不到一半的把握,但他知道一個人,百分百能夠打開。

對方就叫魏國公。

一個名字有點大的鎖匠。

按照對方所說,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魏國公打不開的鎖。

其技藝,早已達到一個爐火純青的地步。

但後來,他只聽說魏國公被人設計,栽了個大跟頭,從此銷聲匿跡,或許是已經死了。

所以,當徐小跳說出瘸子魏的時候,李衛東本能想到了這個魏國公。

偏偏,徐小跳交代的另外三個人裡面,就有被關在監獄裡的那個小偷。

對方當年在『江湖』中,也算小有名號。

儘管沒法跟魏國公相提並論,但水平同樣很高。

只不過,他幾年前就被抓到監獄,如今還在教人開鎖,根本不可能去周家開啟那個保險柜。

要是再排除魏國公,也就是瘸子魏後,便只剩下兩個了。

而這兩個人,都是監獄那個小偷所不知道的。

如此,就有趣了。

不過,他並未懷疑徐小跳,或者說瘸子魏的話,對方沒有必要騙他。

甚至這兩個人越神秘,不為人所知,便越有嫌疑。

李衛東仔細端詳著上面那兩個名字,然後根據徐小跳的講述,分別在兩個名字後面寫上對方一些基本信息。

半個小時後,一輛吉普車快速駛離十一局。

紅星五金機械廠里,祁連三正在焊接著兩塊鐵板。

專用面罩後面,電焊燒起的光芒映照著他有些陰晴不定的臉色。

儘管在幹活,但他的心,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就在昨天晚上,一個好友悄悄來到他家,跟他打聽了一些消息。

開保險柜!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祁連三心中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早年也是鎖匠出身,但後來因為一些意外,選擇了改行,如今是一名焊工。

不過相比魏國公,他比較低調,很少有人知道他還擅長開保險柜。

而他這個好友,只知道他會開鎖,所以當他疑惑的問明緣由的時候,對方也沒瞞著他,便說出自己從黑市聽到的消息。

等聽完後,祁連三更是滿臉震驚,反正他那個朋友沒有看出絲毫問題。

因為,他的震驚完全是真實的,沒有半點演戲。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想大罵黑市上傳出消息的人。

因為好友說的保險柜型號,以及那個大戶人家,都跟他剛剛做的那件事情,完全吻合。

但他可以指天發誓,自己只是按照『僱主』的指令,悄悄潛入那戶人家,打開保險柜,從裡面取出一份文件,然後便離開了。

而且,保險柜里壓根就沒有錢,也沒有金銀珠寶,幾乎全都是各種文件。

所以說,他是冤枉的。

他根本就沒有偷盜價值好幾萬的財物。

但好友的話還是讓他渾身冰冷。

本來按照僱主的話,那大戶人家犯了事情,已經被抓,不可能再回來。

他只要把文件偷出來,絕對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會有人找他麻煩。

如今怎麼就成了他偷盜了好幾萬?

這不是想要把他給逼死嗎?

雖然沒有在好友前露出破綻,但他卻感受到了濃濃的危機。

幾萬塊!

已經足以令人瘋狂。

就連只知道他會開鎖,不知道他會開保險柜的好友都抱著僥倖的心思找上他,那其他人呢?

當初僱主既然能夠找到他,誰又知道,別人會不會也找上他?

畢竟他一直都叫祁連三,沒有改名換姓。

哪怕他當初很低調,知道他能開保險柜的,也不是沒有。

甚至他還跟人切磋過。

而一旦被找到……

所以,昨天晚上,他都沒怎麼睡好。

外面稍微有點動靜,便會驚醒。

以至於就連今天上班,也顯得無精打采,心事重重。

好在他的工作比較特殊,戴上專門的面罩後,別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就在他考慮著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工友拍了拍他的肩膀。

祁連三的臉刷的就白了,差點沒反手打過去。

「老祁,先別焊了,主任找你呢。」

「你……誰找我?」

祁連三聽到是工友的聲音,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聽到有人找自己,心又懸了起來。

他剛剛腦袋嗡嗡的,加上車間的聲音有點大,所以並沒有聽清楚。

「主任找你,估計是有好事,趕緊去吧。」

工友提醒道。

「好,謝了。」

祁連三跟工友道了聲謝,把面罩,還有勞保手套摘下來,就朝著車間主任的辦公室走去。

心裡還有些納悶,主任找自己幹嘛?

對方可不知道他會開鎖。

想來不會跟這件事情有關。

難不成真的是好事?

畢竟前幾天自己還問過這個月先進代表的事情,這是要落到自己頭上了?

就這樣,祁連三敲開了車間主任辦公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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