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李學武驚訝,所有的學員都安靜了下來。

大家實在是沒有想到於懷右會來參加聚餐。

畢竟是副部一級的領導,這個培訓班的級別也沒有到這種領導來捧場的地步。

「大家怎麼都愣著啊?」

於懷右笑著看了看眾人,笑著說道:「難道是菜式不合口味嗎?哈哈哈哈」。

領導一笑,底下眾人自然跟著輕笑了起來。

劉正笑著站在一邊說道:「知道今天咱們有聚餐,於副部長特意交代廚房給大家加了菜,又給大家配了酒水,還在百忙之中來參加咱們的結業聚餐,大家鼓掌歡迎!」

嘩~~~

有班主任主持,大家跟著鼓起了掌。

李學武就覺得有情況,學員都來齊了,可桌上只有涼菜,感情兒是在等領導來講話呢。

於懷右笑著擺擺手,見掌聲停止,便笑著說道:「今天是你們的結業聚餐,也是咱們這次培訓實習的慶功宴,既然是慶功宴哪怎麼能少了慶功酒呢?!」

「好!」

隨著眾人的叫好聲,掌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於懷右被劉正引著坐在了領導那桌,那邊是劉正以及這次培訓幹事的位置。

「大家都坐」

於懷右站在桌子邊上,對著眾人說道:「你們是京城工安的基石,是未來,是希望」。

說著話掃視了眾學員一眼,繼續說道:「從這次的桉件處理中,我看到了大家身上的艱苦奮鬥,不屈不撓的工作精神,更是有優秀的學員湧現出來,展示了自己的才華」。

於懷右的這話說完,已經有人往李學武這邊兒看了過來。

「我很欣慰看到你們的優秀表現,部里也會給大家創造展示自我才華的舞台」

隨著領導的講話開始,從廚房出來了一組組的服務人員,推著餐車,開始給各桌上上熱菜。

有服務人員給眾人倒了酒水,無論男女,每人面前都有一杯。

這個時候的女幹部可都是巾幗不讓鬚眉的主兒,半斤都是基礎。

「來」

於懷右端起面前的酒杯,對著眾人說道:「祝各位學員同志圓滿結業,也慶祝桉子的圓滿成功,更祝願京城工安的未來會更好!」

「乾杯!」

「乾杯!」

……

眾人站起來跟領導一起喝了一杯,隨後便被於懷右擺手示意大家坐下吃飯。

李學武這邊喝完了酒仍然討論著先前的話題,說著怎麼提升自己的技能,怎麼提升自己的業務水平。

都是京城的幹部,所面對的事情差不對,有很多經驗值得交流。

尤其是李學武,對於這個時代體制還是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所以這會兒是說的少,聽得多。

眾人正在討論的時候,突然見到一位穿著中山裝,戴著眼鏡的秘書走了過來。

眾人一看秘書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所以這會兒都停止了談話,看著李學武這邊。

果然,這秘書走到李學武旁邊,湊到李學武的後面小聲地說道:「李副處長,領導請您過去」。

「好」

李學武在眾人的談話聲停止的時候就有所察覺。

等秘書說完,李學武對著桌上的眾人笑道:「大哥大姐們慢點吃啊,給我留點兒,馬上就回」。

「哈哈哈哈」

本來還嫉妒李學武的眾人聽見這話都笑了起來。

站起身跟著秘書往主桌走去,一路上李學武腳步沉穩,態度也是始終保持著不卑不亢的笑容。

「於副部長好,老師好,各位領導好」

李學武到了主桌附近並沒有往於懷右的身邊去,而是站在了劉正的身後側。

這個位置既能讓於懷右看見自己,自己也能表明現在的身份。

現在的李學武就是一名普通的學員,在這些領導面前的身份應該是劉正的學生。

所以李學武並沒有像是其他同學想的那樣,部里領導召見,就跑過去諂媚敬酒、阿諛奉承。

李學武站在了劉正的身後,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且先不說劉正怎麼想,這桌上的領導在心裡對李學武先有了一個尊師重道,很懂禮貌和分寸的印象。

再看劉正,李學武一站在他的身後,再聽李學武依次打招呼的稱呼便讓他笑了開來。

這聲老師叫的他老懷大慰,只感覺這個學生沒白教。

「給於副部長敬酒」

劉正笑著點了點手邊準備好的杯子和酒,對著李學武吩咐道。

李學武則是拿起酒瓶和自己的杯子走到於懷右的右手邊,在於懷右的杯子裡倒滿了酒。

邊倒還邊笑著說道:「十分榮幸,能有機會跟您學習」。

於懷右笑著看李學武倒了酒,說道:「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是很欣喜看到年輕一代能有這麼傑出的青年幹部出現的」。

李學武給自己的酒杯里也倒滿了酒,端著酒杯跟於懷右示意了一下說道:「多謝您給我們學習的機會」。

兩人相視一笑,均是一口喝了杯中的酒。

「哈哈哈哈」

於懷右拍了拍李學武的胳膊,笑道:「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你這位神探也當有揮斥方遒之志氣」。

這一動作和叮囑又是引來了一眾同學羨慕的目光。

「是」

李學武答應完,又給於懷右的杯子裡倒滿了酒。

劉正指著於懷右身邊坐著的領導介紹道:「這是辦工廳的夏處長」。

「夏處長您好,初次見面,望您多多指導」

「好,好,哈哈哈」

他是陪著於懷右來的,也是這個桉子的相關領導。

「這是正治部人事訓練局的韓處長」

「這是正治部教導局的文處長」

……

劉正給介紹一個,李學武便換著花樣地說著祝酒詞,杯中酒更是到嘴即沒。

一圈兒下來,這些領導對李學武又是一個印象。

無論李學武的個人情況如何,這從說話和敬酒的禮儀上就能看得出李學武的人品和涵養,更能看得出李學武個人的心理素質。

這麼多領導在座,能有機會敬酒就不錯了,像是李學武這樣說話有條理,敬酒詞一套又一套且還有水平的這麼年輕的幹部太難見到了。

從這一點就能看得出李學武並非池中之物,早晚都會起來,所以大家也都樂得給劉正和於懷右的面子。

只要是李學武敬了酒,大家也都喝了。

等到劉正這邊的時候,劉正站起身,由著李學武給倒了酒。

「我這位學生是這次培訓班裡難得的優秀學員,而其他學生也都是各單位、各部門的翹楚」

劉正端著酒杯看了眾學員一眼,對著桌上眾人敬酒道:「望各位同志在以後的工作中對我的這些學生多關注,多幫助,多指導,多教導,我在這裡先感謝各位了!」

說著話已經一口悶了杯中酒。

一眾學員也都站起身端著酒杯喝了一杯。

一眾領導看劉正這架勢也都喝了李學武給後倒的那杯酒。

劉正是人事訓練局的副局長,自然有面子。

這杯酒喝完,於懷右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吃飯,而他卻是帶著夏處長站起身。

「我們還有工作,不能在這裡陪著大家了,這幾天同志們都辛苦,吃好喝好,回去好好工作」

說了這麼一句,便由著劉正和李學武送著出了門。

走到門口,於懷右特意轉身跟李學武握了握手,道:「答應你的事情一定辦到,等你那邊定下時間了,就來找我」。

「好的,謝謝領導」

「別客氣」

最後拍了拍李學武的肩膀,轉身帶著人離開了。

等人走遠,李學武這才陪著劉正往回走。

「今晚不要多喝,寫一篇發言稿,明天的結業典禮做代表發言」

聽見劉正的話,李學武笑著說道:「要不就用我寫的那些檢討書得了」。

「也行」

劉正看了一眼李學武,笑道:「你要是不介意丟人現眼,我還在乎清理門戶?」

「得」

李學武笑道:「上午我還說給您長臉呢,現在您就要過河拆橋了」。

「別貧了,趕緊進去」

劉正說不過李學武,笑著打了一下李學武的後背,推著李學武進了屋。

屋裡眾人這會兒正在小聲交談著,吃喝著,說笑著。

見李學武跟劉正回來竟然是李學武先進來了,劉正笑著推著李學武進來。

一看劉正的笑容就知道,這是極其喜歡這個學生的,對於李學武的「頑皮」也是寵溺的態度。

誰有這麼優秀的學生不喜歡?

屋裡其他的學員就覺得今晚的菜放的醋有點兒多了呀,這會兒吃著有點兒酸呢?

剛才劉正給同桌領導敬酒的時候也是單說了一下李學武,隨後才提起眾人。

這會兒眾人感覺李學武才是劉正的學生,而他們僅僅是劉正的學生。

雖然都是一個詞,但含義差的可是大了去了。

李學武送了劉正回座位,本想著就回自己座位的,可是被正治部的一位領導給拉住了,非要李學武坐下陪他們喝酒。

許是看出李學武的酒量好還會說了,再一個這桌就剩劉正大了,再找個小的也喝得開。

李學武笑著把劉正讓到了剛才於懷右的位置上,說道:「領導們稍等啊,我怕我年紀小,有招待不周的地方,等我找個外援」。

說著話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回到剛才自己坐的那桌。

李學武一下來,大家的眼睛就盯上李學武了。

剛才領導拉著李學武要喝酒的話大家都聽到了,現在李學武下來一定是給劉正身邊的另一個位置找人手了。

酒桌哪有缺個空位的,所以大家的眼睛都盯著李學武。

快選我、快選我……

就在大家都在默念這句話的時候,其實都知道,李學武可選擇的人選不多。

要麼是班幹部,要麼是他的好基友。

黃干不大可能,因為那邊都是領導,李學武不會這麼的沒分寸。

最有可能的,大家都知道,那就是班長周政全。

班長跟著招待領導,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周政全就是這麼想的,李學武下來一定是來請自己來了。

甚至周政全已經在心裡開始想應該拒絕李學武幾次再答應他才顯的得體。

李學武在周政全滿眼的期盼中,卻是走到了王小琴的位置。

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小聲說道:「大姐,男女搭配,幹活兒不累,女同志里就您德高望重,您得帶帶我,跟我搭把手」。

李學武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但是桌上眾人全都聽了個清晰。

即使滿眼嫉妒的周政全這會兒都說不出什麼話來,除非他現在就變成周姐。

而桌上眾人更加羨慕的是李學武的這份處事圓滑又不讓人厭煩。

最起碼現在王小琴就覺得李學武的話說的很舒服。

明眼人都知道現在是正治部的領導留李學武喝酒,而李學武可以自己坐在那邊喝的。

而現在又下來找個人跟著去,在某些人眼裡,這即有施捨的意思,又有炫耀的含義。

李學武如果下來就說誰誰誰咱們去一下,這可不就是這麼個意思了嘛。

即使那個人跟著去了也不會對李學武心存感激,還得罵李學武看不起自己呢。

可現在聽見李學武這麼說,大家都覺得李學武是個會說話,會辦事兒的。

王小琴聽見李學武這俏皮而又謙虛的話語,自然滿臉的笑意。

「這麼多同學你就和得出你大姐了是吧?」

李學武聽見這話自然知道了王小琴的意思,笑著拿了王小琴面前的飯碗和酒杯說道:「這叫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你啊,就這嘴好!」

雖然嘴上數落著李學武,可還是笑著站了起來,接過李學武手裡的碗和酒杯跟著拿了自己碗的李學武往主桌走了過去。

「各位領導久等了,這是我們培訓班的班長王小琴,是我的前輩,但也像大姐一樣照顧我們」

李學武把王小琴引到了劉正的左手邊,笑著給桌上眾人做了介紹,隨後便拿起桌上的酒瓶開始給眾人倒酒。

「俗話說,火車跑的快,全靠車頭帶,我是班裡年紀最小的學生,這段時間可是沒少得班裡的這些大哥大姐們照顧,所以今天也是請我大姐帶帶我,請各位領導多多指導」

王小琴也才三十多歲,口齒相當的伶俐,李學武這邊給搭了話茬兒,直接就接了過去。

「我這弟弟能得我們老師和各位領導的青睞和看重,不僅僅是他自己的榮譽,也是我們這些學員的榮幸,我代表學員班全體學員敬各位領導一杯」

李學武倒了一圈兒酒便將酒瓶還給了服務員,自己則是端著酒杯跟著喝了一杯。

「劉老師可是咱們局裡出了名的名師,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啊,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看見李學武和王小琴配合默契,局裡的領導自然誇起了劉正。

劉正喝了一杯,臉上止不住的笑容已經很是能說明驕傲的情緒了。

「培訓班的時間很短,學員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學習和提高,這不僅僅需要他們自己去努力,也需要在座的各位提攜和幫助」

聽見劉正的話,有領導端著酒杯說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哈哈哈,有你劉老師在前,我們也是願意做這個「挖井人」的」。

「哈哈哈哈哈」

李學武適時地端起酒杯跟著王小琴對視了一眼,隨後笑著說道:「我們這些吃水的就謝謝各位「挖井人」了,謝謝各位老師!」

這場聚餐的氣氛很是熱鬧,李學武攜破桉之威,跟千杯不倒玲瓏剔透的王小琴左右開弓,領導這桌的笑聲一直沒斷。

準備台上的酒瓶一瓶一瓶的增多,王小琴已經面色通紅了,在桌的領導們也都喝的到了位。

再看李學武,仍然是一副謙虛謹慎,彬彬有禮的模樣。

最後在送這些領導出門的時候,每個人都跟李學武和王小琴握了握手,言說果然少年出英雄。

隨著這些領導的離開,大家不僅僅記住了一個左右逢源,千杯不倒的青年,還記住了於懷右親口封的神探李學武。

送了劉正回了宿舍,李學武跟著王小琴也回了宿舍。

「嘖嘖嘖!」

見李學武進屋,黃干坐在床上搖著頭對李學武嘖聲道:「這不是神探李學武嘛,怎麼屈尊降貴大駕光臨本房間了?」

李學武看著黃乾笑了笑,說道:「我打算有時間登門拜訪呢,想跟嫂子彙報一下黃大哥在培訓班的思想動態」。

「李學武!」

黃干聽見李學武的話一下子把剛才那副表情收了起來。

「李學武大哥,你是我哥哥啊!」

喊了李學武一聲,覺得這樣太不禮貌了,黃干跳下床,拿著茶杯倒了一杯熱水放在了李學武的手邊。

「哈哈哈,你看看你,我跟你開玩笑呢,你咋還當真了呢」

李學武坐在書桌旁,看著跟自己道歉的黃乾笑道:「我也是跟你開玩笑呢!」

「啊?」

黃干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又盯著李學武的眼睛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吧?」

「什麼?」

李學武笑著說道:「咱們是好朋友啊,我有時間了當然是要登門拜訪的」。

「你……!」

不等黃干說完,李學武又繼續說道:「當然了,你剛才的那種話要是不再說,有些話我也不會跟嫂子亂說的」。

說著話,拍了拍黃乾的肩膀說道:「你是知道我的,最是講義氣,為兄弟兩肋插刀的那種」。

黃干看了看李學武的眼睛,問道:「不是晚飯前的那種插刀吧?」

「哈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說道:「那都是你妹妹讓我這麼做的,沒想到她會那麼頑皮」。

「呵呵,呵呵」

黃干現在感覺要被李學武和王箏玩兒死了,他再也不相信這兩個人了。

「王箏跟你學壞了」

李學武咧咧嘴,說道:「半個月就學壞了?你確定不是跟你學的?」

見李學武拿出本子開始寫東西,黃干背著手往這邊看了過來。

「我這麼善良的一個人怎麼會教壞她」

黃干滿嘴胡扯了一句,隨後又問道:「都考完試了,你還這麼用功?」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檢討書還沒寫完呢」。

「呵呵」

黃干撇撇嘴,他現在對李學武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相信了。

神特麼檢討書,就劉正那一臉的笑還能讓他寫檢討?

不應該是全班除了李學武都寫嗎?

檢討一下為什麼年齡比李學武大,能力卻沒有李學武的大。

「是優秀學員的發言稿吧?」

黃干背著手就像是領導來視察了一樣,而李學武回頭看了看沒有多解釋。

「我就知道!」

說著說著一副無力的狀態,一下子栽倒在了床上。

「據我所知,老劉不曾照顧哪一個背景深厚的人,亦不曾特別關注哪個後起之秀」

說完這句話,又頗為羨慕地看著李學武說道:「你是例外,唯一的偏愛」。

李學武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你還用得著羨慕我?喝多了吧?」。

「唉~」

黃干躺在枕頭上,眼睛看著天花板說道:「各有各的苦」。

李學武唰唰唰將發言稿寫完,這種公文對於他來說不要太簡單。

將紙放在了一遍,邊擰著鋼筆邊說道:「我看你啊,無病亂呻吟!」

走到床邊邊脫衣服邊說道:「且不說你的生長環境,也不說你從長輩那邊學到多少知識和我們不知道的道理」。

「僅僅說!」

李學武趟進了被窩,點著黃干說道:「你就說認識的這麼多人,比不比我們這種普通人進步的快?」

黃干轉過頭看著李學武問道:「我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

「草,賤人就是矯情!」

李學武都囔了一句便睡了,多說一句都是給黃干裝嗶的土壤了。

結業典禮是在賓館的大會議室舉行的。

與會的領導有正治部的領導,也有部里其他相關領導。

而李學武這個班級里最年輕的學員以綜合得分第一名的成績作為優秀學員代表發言。

在例行的感謝發言後李學武說道:「今天過後,大家將會回到各自的崗位上,繼續為人民服務」。

「而我希望大家記住這段難得的同學時光,在以後的工作和生活中守望相助,共同提高,共同進步」

「再見不是再也不見,而是為了更好的遇見,祝願各位同學在工作中一帆風順!謝謝」

嘩~

會議室內的掌聲響了起來,這麼有「人情味兒」的發言還是第一次遇見,以前多是刻板僵硬的套話。

而今天李學武從珍惜同學友情的角度出發,確實很讓台上的領導和下面的同學感慨。

結業典禮過後,李學武得到了一張結業證書,一張優秀學員證書。

等回到宿舍收拾行李的時候,大家又開始串宿舍了。

這個約吃飯,那個約什麼時候聚一聚。

而來人最多的就是李學武這屋了,胡進步坐在桌子上,對著進來的幾人說道:「想學摔跤的可以來這邊交學費了啊!」

「哈哈哈哈」

眾人一陣大笑,有人還煞有介事地問起了學費和上課時間。

大家說說笑笑的都或明或暗地說了這個小組織成立的時候一定要通知他們。

李學武也是當玩笑似的說了包教包會,學不會不退學費。

等大家拎著行李往出走的時候又是一番景象。

今天是周六,雖然單位會上班,但是大家今天都不用上班,明天再休息一天,難得的有一天半的假期。

這來的時候都是坐單位車來的,可回去就不同了。

有的單位來接了,有的家裡人來接了,有的只能搭車往回趕了。

李學武是稍晚出來的,閆解成已經在門口等急了。

倒不是他有多忙,而是他開的車太顯眼了。

無論是車頂上的武器掛架,還是車玻璃前的防護網和u型天線,都是進出人員關注的焦點。

如果是某個單位的車也還罷了,大家不會說什麼。

可看見車門子上的塗裝:紅星軋鋼廠保衛處。

好像班級里的風雲人物就是這個單位的吧。

李學武晚出來是被班主任留了一會兒。

「咋地,老師您不舍的我走啊?」

看著李學武笑呵呵的,劉正也是笑呵呵的。

也沒先回李學武的話,而是拿出了一個硬紙筒交給了李學武。

「這是啥?還有獎品?」

李學武當然知道這不可能,培訓班可沒有獎勵小紅花的傳統。

劉正笑了笑點點頭說道:「理解成獎品也行,但更多的是期望」。

看著李學武接過去就要抽出宣紙來看,便用手攔住了。

「回家慢慢看,我這邊也忙,就不耽誤的你的假期了」

李學武笑著開玩笑道:「如果是老師的墨寶,那我一定表起來掛在牆上,天天學習」。

「哈哈哈哈」

劉正笑著拍了一下李學武的胳膊,道:「行,有這份心就行了,快回家吧」。

「哎,老師再見」

李學武正式地敬了一個禮這才轉身離開了。

閆解成見李學武從樓門出來,趕緊跳下車跑過來接了李學武手裡的行李。

這可比去的時候多了好幾個包啊。

「處長,這次的培訓還順利吧?」

「嗯?」

李學武轉頭看了看閆解成,這小子怎麼突然會說話了?

雖然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但還是有目光看著這邊的車。

李學武也沒跟閆解成多說,擺擺手示意他上車,而自己也跳上了后座。

等車上了街道,行駛後,李學武這才問道:「最近去紅星村了嗎?」。

「去了去了」

閆解成點著頭說道:「韓股長和魏隊長最近一直都在忙訓練場的事情」。

李學武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閆解成借著大方向的時候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李學武,輕聲問道:「處長,是回軋鋼廠還是回家?」

「回家」

「好」

李學武可不會這個時候回軋鋼廠,那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再著急履新也不差這麼一下午的時間。

閆解成見李學武閉著眼睛也沒敢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

等沿著小燕兒給開的大門進了西院,李學武跳下車,閆解成也跟著跳下車幫著李學武拿行李。

許是聽見了車的聲音,於麗這會兒已經站在屏門口等著了。

伸手接了閆解成手裡的行李便轉身往後院走了。

閆解成還要接李學武手裡的行李,可被李學武躲了一下。

李學武看了看尷尬的閆解成,問道:「下午還有班兒嗎?」

閆解成點點頭說道:「有,得值班」。

「嗯」

李學武嗯了一聲,說道:「等上班吧,你去辦公室找我」。

知道這是李學武要給自己安排了,閆解成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

「好」

閆解成點頭答應了一聲,也沒有想著要轉正的那種興奮感覺。

李學武看了閆解成一眼便往院裡走去了。

看著李學武的身影轉進二門兒,閆解成突然覺得自己很沒意思。

於麗接他手裡行李的意思就是不想讓他進院兒,看都懶得看見他。

這大院兒是他從小長起來的地方,可現在的他卻是混成了有家不能進的地步。

再次看了一眼有些陌生感覺的大院兒,閆解成轉回身上了車,打著了火便把車開出了西院準備回軋鋼廠。

小燕兒最近也察覺到了於麗的狀態,閆解成好長時間都不回來。

而且院裡人問閆解成的事兒於麗也都是含湖過去,任誰都知道兩人出了矛盾。

看著閆解成的車出了大門,小燕又將大門關了,回去門臉值班去了。

閆解成的車剛出了大門便見到他爹推著車子從胡同口走進來。

本來還想著趁他爹給他讓路的功夫一腳油門開過去的。

可閆富貴看清是閆解成開車後便將車子停住了,還擺手示意閆解成站住。

閆解成一百個不願意停車,可看見自己老爹要橫到車前邊了,也只能踩了剎車。

「怎麼爸?」

「怎麼了?」

閆富貴站在車前看著從駕駛位伸出腦袋的閆解成問道:「你還要撞死你爹啊?」

「怎麼能呢,我這不是著急回單位嘛」

閆解成知道今天這個活爹不答對走他是別想著挪窩兒了,所以這會也從車上跳了下來。

閆富貴見閆解成下來,也將車子收了回來。

「這些天你都幹什麼去了?怎麼都不著家呢?」

閆解成揉了一下臉咧嘴笑著說道:「這不是單位忙嘛,過年這些天一直值班來著」。

閆富貴看了看大兒子的模樣,說道:「這眼瞅著都要出正月了,還值班?」

「沒」

閆解成知道不能跟這兒扯了,他爹扯起來也沒個頭兒。

「爹,您有啥事兒啊?我這真是著急呢」

閆富貴看了看閆解成身後的吉普車問道:「李學武回來了?」

「是,剛送回來」

「我車子壞了,你幫我拉到修車鋪修一下」

閆解成看著這個活爹耨著鼻子說道:「我說爸啊,修車鋪就在胡同口,有上下車的工夫都走到了」。

看了看他爹這台戰損級別的自行車,閆解成咧咧嘴說道:「您就是打修車鋪那邊回來的,您讓我再跑一趟啊?」

其實他也知道他爹不是為了讓他修車,就是想試試他。

至於試他什麼這爺倆都是心知肚明。

「那個……你……」

閆富貴嘴角抖了一陣兒,這才問出口道:「那房子沒問題吧?」

「哎幼我的親爹啊!」

閆解成跺了跺腳說道:「您有事兒沒事兒啊!」

待看見他爹要急,閆解成趕緊拉開車門子說道:「能有什麼問題啊?李家全都包了,錢已經到位了,您就等著搬家吧」。

「哎!」

看著閆解成上車,閆富貴還想說什麼。

可這會兒閆解成踩了油門邊往出走邊對著窗外說道:「行了,別瞎想了,我這兒還有正事兒呢!」

說著話已經一熘煙兒跑了。

而閆富貴這邊則是扶著車子指著閆解成的車大聲說道:「可得把握啊!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兒啊!」

李學武進前院的時候看見於麗正要往出走。

「收拾完了?」

「沒」

於麗這會兒的臉色不是太好,對著李學武示意了一下說道:「倒座房裡正鹵著豬下水呢,晚上再幫你收拾吧」。

「嗯嗯」

李學武點點頭給於麗讓了個位置便往家裡去了。

李姝已經站在窗子邊上往這邊看了,見李學武跟於麗說話的這會兒已經等不及了,小手一直在拍著玻璃。

等李學武進了屋子,李姝已經早早地在炕沿邊上揮著小手在等著李學武過去抱他了。

「媽,奶」

李學武先是跟迎出來的劉茵打了聲招呼,又走進裡屋跟坐在炕上的老太太的打了聲招呼。

「呀!」

李姝見李學武沒有招呼自己已經著急了,小腿兒蹦躂著就要往李學武身上竄。

「哈哈哈」

李學武伸手把李姝抱在了懷裡,照著小臉兒就親了一口。

「想爸爸沒?」

「呀!」

李姝兩隻小手拍在李學武的臉上,瞪著大眼睛仔細打量著自己爸爸。

「不認識了?不是爸爸嗎?」

這時候老太太坐在炕上笑呵呵地逗著李姝。

劉茵也走到李學武身邊坐在了炕上,手摸了摸李姝的小腳丫笑道:「你再不回來,你閨女都不認識你了」。

「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拍了拍李姝的屁股蛋兒,笑道:「我閨女聰明著呢,是不是?」

「呀,咯咯咯」

看見李學武笑,李姝也不知道聽明白了什麼,也跟著笑了起來。

看著李學武逗了一陣兒李姝,劉茵眼珠子都要長在兒子身上了。

「這次回來可消停了吧?不會出去了吧?」

「暫時不出去了,這兩天休息,周一才上班呢」

李學武將李姝放在了炕上,這小傢伙過了年後體重就勐竄,眼瞅著長個兒。

「可介兒歇歇吧,這個年都沒怎麼消停啊」

老太太將炕上的木頭小人兒遞給了李姝,看著李姝伊伊呀呀地坐在那兒自言自語。

李學武也是點點頭說道:「可不是嘛,一直都沒得空閒,這都快出了正月了,也沒什麼事兒了」。

說了這麼一句,李學武又問道:「我爸他們挺好的啊?」

「有啥不好的?」

劉茵笑著說道:「那天顧寧趁著下班來家裡可給你爸高興壞了,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看著你們好,打心眼裡兒高興呢」。

「你哥和你嫂子去學校里,最近好像有什麼會,你嫂子說學校那邊的房子也需要收拾一下,這幾天就沒回來」

李學武坐在炕邊應付著李姝的搗蛋,笑問道:「老三沒領姬毓秀回來啊?」

「回來了」

劉茵一臉的滿足,道:「那天說是去滑冰,去之前到這兒的,老三把人送回家還在那邊吃的飯」。

眼瞅著兩個兒子也都要成家立業了,劉茵這會兒心裡可是五味雜陳。

兒子沒找媳婦兒吧,最上火的是她,可這兒子找了媳婦兒吧,最擔憂的也是她。

李學武知道母親想的是什麼,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養兒不知父母恩。

「眼瞅著就要開化了,晚點兒我安排工程隊過來看看場地,再問問老三有沒有什麼要求」

「他能有什麼要求」

劉茵笑著說道:「有房子住就不錯了」。

「呵呵呵」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明天讓老三帶著姬毓秀回家吃個飯,商量商量房子的事兒,畢竟是他們兩個住」。

老太太笑著說道:「都說長兄如父,你這當二哥的也有了哥哥樣兒了」。

「哈哈哈」

跟家裡聊了一會兒,讓許久沒有見著自己的母親和奶奶看了看自己,李學武便抱著閨女出了門兒往後院走。

這會兒太陽已經老高了,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許是過了春節一天比一天暖和的緣故,院子裡除了牆角陰冷的地方還有點點白色,其他地方已經沒了雪和冰。

「學武回來了啊」

「哎,您出去啊?」

「借的隔壁二嬸兒家的鞋樣子,給人還回去」

「您慢點兒」

「哎,忙你的吧」

天頭兒暖和,這院裡也有人出來走動,李學武跟院裡人打著招呼往後面走。

等到了後院見聾老太太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曬太陽?

?便笑著開口道:「今兒暖和啊!」

「可不是!」

聾老太太看著李學武懷裡睜著大眼睛的李姝笑了笑,說道:「冬天貓了一冬,身上都長虱子了」。

「哈哈哈」

李學武笑了笑,顛了顛懷裡的李姝對著聾老太太示意道:「這是太太,得叫太奶奶呢」。

「哈哈哈,這閨女可真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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