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婦、老弱好歹也是勞力,你就不要不知足了,起碼他們充滿了希望,吃飽飯之後也很少懈怠,每天都在努力幹活,他們已經盡力了。」汪淼替這些老弱們說了句公道話。

稷聽到這裡,就坐了下來,一邊點頭一邊給自己拿出了一個酒壺,拿出酒壺之前還偷偷的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才小口小口的喝著裡面的靈酒:「我當然知道,所以啊,我也就是口頭上說兩句而已。」

「我來此地之前,也當過領主,也在自家封地上巡視過不止一遍,也知道野人們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雖然眼下的生活很苦,但至少能吃飽,還充滿了希望,只要往死里幹活就一定餓不死,這樣的日子,在絕大多數地方都已經能稱得上是盛世了!」

辛勤勞動就不會被餓死的場景,在當下這個時代,唯有極少數政治清明且執政或君主或領主關心治下庶民生活的地方才能見到。

而眼下的鹽城,就是這樣的地方。

所以去年的時候姜橘和齊欣才會說,眼下的鹽城,某些方面已經達到了大同之世,雖然這可能是最初級最原始層次的大同之世,但卻是在朝著大同之世前進。

這一點,只要不是瞎子都清楚。所以,即使在很多人的眼裡如今的鹽城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可只要這個道人心裡有著一絲締造大同之世的夢想,那麼這個道人就不會說什麼。

當今之世,不同的道人對於大同之世到底是什麼模樣有不同的看法。

李聖、孔聖、墨聖,只是三個最大看法的帶頭人,但三人一下卻也還有著其他形形色色的看法。

孔聖當年還沒有如今這麼強大,還只是一位初代君主加先天真人的時候,曾經治理過魯國,結果沒多久,他就失敗了。

雖然孔聖的弟子一直為孔聖洗地,但政治能力這玩意兒有就是有,強就是強,弱就是弱,無論孔聖的弟子如何洗地,如何吹捧當時的孔聖,也改變不了孔聖最終被驅逐的事實。

如果不是當時孔聖實乃魯國第一高手,那孔聖到底是被驅逐還是被坑死就不好說了。

自那以後,道人們慢慢的就清楚了一件事:大傢伙兒的修煉能力和大傢伙兒治理一方的能力好像是兩碼事兒!

「所以啊,我打算幫鹽城一把。」稷直接說道。

汪淼低下頭好奇的道:「幫?你打算怎麼幫?難道你打算離開學宮,成為戰鬥系列的道官?」

如今的鹽城,大多數他國道人來了之後,最終都只是加入了學宮,成為了一名博士或者祭酒,然後尋找志同道合之人,大傢伙兒一起開個項目,然後圍繞著這個項目不斷的努力。

直接加入道法小隊負責戰鬥的,相對而言要少很多。大多數都是以大夫和道士為主,卿相、羽士直接加入戰鬥小隊的,極少。

「老兄伱不是早就加入了嗎?怎麼,我要加入,你還反對?」

「我,我當然不反對,只是我覺得以你的本事,去戰場上打打殺殺有些浪費。」

「像我,防風氏之後,水行大成,最近風行也大成了,所以主君和我商量之後,乾脆直接不讓我負責戰鬥了。」

說到這裡,汪淼就看向了東寧島的東方,此刻太陽剛剛升起。

「主君交給了我一個更加重要的任務,一個和戰鬥有些許關聯,但卻不是直接和人戰鬥,而且還非常重要的任務,對我而言,這個任務也很有挑戰,不過,這個任務卻很有意義,我打算努力的將之完成。」

「現在,我還在和主君就這個任務進行溝通、設計,主君也是信心滿滿,戰爭都開始了,卻還把心思放在新任務上。雖然新任務也很重要,但也足見主君確實是信心十足啊!」

聽到這裡,稷就更加好奇了:「所以,你的新任務到底是個啥?說來聽聽?」

汪淼哈哈大笑了幾聲:「事情要從幾天前說起。」

說到這裡,汪淼就開始回憶過去,時間回到數日之前,春耕剛開始的前一天:

「汪道友來鹽城這麼長時間還習慣嗎?」

「習慣,習慣,在這裡吃得慣住得慣,沒什麼不習慣的。畢竟,當年我也是野人出身,小的時候也吃過不少苦頭,如今在鹽城好歹天天能吃飽穿暖。最重要的是,魚乾管夠!鹹魚管夠,這樣的生活其實已經很好了。」

看著汪淼臉上的笑容,姜華就知道,這是一個真的沒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鍊氣士。

這種鍊氣士,姜華很喜歡。

至於那種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鍊氣士,只要願意效忠於鹽城,姜華也喜歡。

至於心態問題,只能說人各有志,暫不強求,求同存異。

作為主君,要的就是知人善任。

一個鍊氣士,自覺自己高人一等,那就不讓他負責和底層百姓有關的事情,讓他負責他擅長的事情。

這才是主君該做的,知人善任,這方面得向劉邦多學習學習。

姜華點了點頭:「鹽城別的不夠,這魚乾和鹹魚還有魚鬆之類的確實管夠!」

海里什麼最多?

除了海水就是海魚以及海帶等海產品。

海鹽的價值自不必說,鹽城八百年來靠海吃海,主要吃的就是海鹽和鹹魚。

那個時候鹽城的鹹魚在整個東方五郡之地都是硬通貨,拿出去可以直接當私鹽用。

而開拓東寧島之後,姜華更是組織了一些領悟了水行真意的術士專門負責捕魚。也不用刻意去抓捕成了精的大魚,專門針對海里尋常的海魚即可。

這些船隊,往往水行術士們一道法術,就直接抓捕了成千上萬斤的海魚,每次從海外歸來,都能至少帶著上萬斤乃至十萬斤的海魚。

接著就是組織人手,把這些海魚迅速製作成鹹魚,否則時間一長就壞掉了、爛掉了。

根本不需要花費太多的術士、道士,每天就能抓捕數十萬斤的海魚。

尤其是熟練之後,一個配合完整的道法小隊再加上一艘船隊,每天的收穫都極其驚人。

如今,東寧島上特意建了好幾個小的港口,專門供這些捕魚小隊歇腳。每一個港口附近,都建設有初級的鹹魚工廠,大量的老弱每天在這些工廠之中製作鹹魚。

如今的鹽城,別的不多,但鹹魚是真的管夠!

海鹽,也直接管夠!

很多國人過了最初的那股熱情勁兒之後,已經不怎麼吃海魚了,天天吃天天吃,一開始的時候很感興趣很好奇,一天吃個十幾斤,到了後來直接吃膩了,如今偶爾才吃。

可對於很多野人而言,哪怕是吃膩了也比沒得吃要幸福太多,他們根本就不挑食。

「確實,海魚太多了,而且海妖的重量比陸地上的妖怪重多了。」

「陸地上一頭尋常的妖精,可能才幾百斤,小妖才幾千斤,大妖才幾萬斤。」

「可是這海裡面,別說幾千斤的妖精了,就是幾萬斤的妖精也隨處可見,幾百萬斤的大妖到處都是。上個月的時候,我無意間殺死了一頭海里的大妖,這頭大妖的屍體重達三百多萬斤,去除極少數很有研究價值的地方,其他的我都賣了。也幸虧如今鹽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否則,還不知要賣到什麼時候。」

尋常的肉類,如果是豬肉,只需要十錢一斤。而妖獸的肉,百錢一斤起步。大妖的肉,千錢一斤起步。雖然海妖的肉質以及肉類的各種價值都不如陸地上的大妖,以至於便宜一些,但也能賣到三百錢一斤。

當初那頭三百多萬斤的大妖,汪淼直接賣了十億錢!

這麼多錢,汪淼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

從那以後,汪淼對鹽城的喜愛就更上一層樓,二話不說就申請加入專司戰鬥的道法小隊。

不過,這十億錢並未在汪淼的手上停留多長時間。

首先,到手的時候,十億錢被換成了十萬兩金沙。這是防止一口氣擠兌太多銅錢,影響民間百姓的正常生活交易。

其次,到手沒多久,汪淼就花了九萬兩金沙,分別用於購置各種他喜歡的法器、法寶。

錢根本就不經花!

不過,從那以後,汪淼就有了捕捉海妖的習慣。

一般人在海裡面抓不住海妖,海妖駕馭大海深處的洋流,在大海深處戰鬥力極強,尋常的道士不精心準備根本抓不住!

看著汪淼開心的神色,姜華在心裡默默的點了點頭:鹽城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單純的道人。

很多道人,喜歡求道,喜歡搞研究,喜歡各種道法神通,這都很正常。如果只是喜歡這些,會被鹽城默默的標記為單純的求道者。

這些求道者大都比較好打交道,也相對容易滿足,容易交流,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都比較純粹。

純粹的求道者,鹽城歡迎也喜歡。

但有的道人,又菜又愛玩!

自己治理一方的本領不說完全為零,但也不怎麼樣,可是心裡卻總有一顆當太守的心,縣令人家都覺得小了,都看不上!

最喜歡的就是指點江山:要是我在某個位置上,我一定巴拉巴拉……

我上我也行!

那誰誰一看就不行!

有的人只是過過嘴癮,口嗨而已,但有的人是認真的,他們認真的給鹽城提建議,認真的向太守府提建議。

要是這些提建議的傢伙,沒有修為在身,那直接把他們的建議當做廢紙,扔了也就是了。可他們修為強大,又堅持個人理念,總覺得自己才是對的,面對這種傢伙,太守府很頭疼,郡丞雨為此都開始掉頭髮了。

最後還是姜華提了個建議:直接建議他們前往某個鄉或某個村,讓他們自我封印法力,不依賴實力的前提下,當幾天鄉長或村長試試。就算造成了什麼不好的後果,以他們的修為,未來也能給得起補償。

目前,還真有人準備答應下來,就是不知道未來結局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了。

想了想那些傢伙,看著眼前的汪淼,姜華就更滿意了。

「汪道友,事情是這樣的,有一個任務很適合你。這個任務對東寧島而言,非常重要。孤思來想去,也只有道友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哦?大祭酒你儘管說,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盡力去做。」說話之時,汪淼還用力的拍了拍胸脯。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有誠意。也看的出來,他是真的沒啥城府。

也是,當年的防風氏也沒啥城府,否則,也不會被大禹給當做典型給誅殺了……

「如今東寧島已經開拓了五郡之地,未來整個東寧島必將會納入鹽城的版圖之中。可是如今,東寧島每年都會有洋流、大風天氣。時常會有潮汐、暴雨、洪水、狂風來襲,每一種天氣都會嚴重影響整個東寧島。」

「尤其是農業方面,更是深受影響。如果在豐收之時,忽然一場席捲整個東寧島乃至附近海域的狂風誕生,那就是災難!」

「過去的時候,面對這等規模的天災,要麼直接施展法術強行打斷天災,要麼就直接認命,早早的跑路,人沒事就算是幸運了。」

「但如今我們道人來了,那天災也要向我們低頭才是,否則,又算什麼道法走入生活呢?」

「這些時日以來,我也觀摩過些許水文、天氣方面的資料,整體而言非常缺乏,這些過往的資料也沒法提供太多有效的參考。」

「考慮到道友你的特殊血脈和道友你的修為,孤打算建立一個專門的天象水文機構。」

「這個機構,先負責研究整個東寧島方圓三千里之地的洋流潮汐變化、水行元氣變化、風行元氣變化、大風狂風的變化。」

「比如,當一場大風興起之時,周圍的風行元氣是什麼特徵?又有哪些變化?如果想要破壞這場大風,直接破壞哪個部分的元氣構造更省事?」

「當一場潮汐興起之時,水行元氣的變化又是什麼?能否找到水行元氣和潮汐變化之間的規律?」

「另外,我們是否應該有一套簡單清晰明了的度量衡,來規定、描述不同層次的大風、潮汐?這也需要道友你們慢慢研究。」

「當有一天我們能找到其中具體規律之時,就是我們制天命而用之的時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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