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步行來到學校,離著老遠,周川就看見一群人站在學校門口,懷裡抱著紅色的橫幅,隱約露出他的名字來。

「這幫人是幹什麼的?」

周川心裡頓感不妙,三拐兩拐找到自己高二住校時,經常在周五晚上跟室友翻出去上網的小矮牆,憑藉矯健的體魄,極為輕巧地躍了過去。

只聽「哎呦」一聲慘叫響起,就像是踩到了什麼打磨圓.潤的石頭,周川腳下一滑,好在趁勢抓住了牆邊的單槓,這才得以穩住身形。

「周川同學,我等了你一早上,可算是等到了。」

「等我?」

周川聞聲回首,就見一個地中海中年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笑得狡猾又諂媚:「周川同學,你好,我是堡壘大學的招生辦主任。」

「我校校長在看了你的比賽視頻後,對你的綜合素質大為稱讚,並承諾,只要你願意來我們學校,就可以領取整個九州最高額的獎學金!校方素材庫也將為你開放最高權限!」

「其餘一些福.利,像什麼私人公寓、私人助理、專業導師那就更不用說了,一切都按最好的規格來!」

周川眨了眨眼睛,只丟了句「我會考慮的」,而後便頭也不回地朝教學樓走去。

這時,地中海招生辦主任像是想到了什麼,大聲說道:「我們學校的男女比例是3:7,不愁找不到對象,來堡壘不吃虧!來堡壘不上當!」

周川聞言停下了腳步,地中海主任以為他被說動了,不由露出激動之色。

來之前,校長可是說過,他這邊只要招生成功,獎金馬上就會打到他的帳戶上,那可是能裝一提箱的錢啊。

可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周川卻只是遙遙一指他的肚子,說道:「我只是想說,您的衣服被劃破了。」

地中海主任低頭一瞅,果然,自己的polo衫不知何時被撕開一條大口子,露出來的贅.肉很不好看。

饒是臉皮頗厚的他,這時都有些遭不住了,什麼也沒說,只是擺擺手後狼狽掩面而走。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周川有些許糾結的情緒產生:去吧,就丟失了在高考這個大舞台上表演的機會;不去吧,堡壘大學好像也還可以。

細細思慮一番,還是決定放棄。

「周川同學來啦。」

站在教學樓一樓大廳的紀律老師笑眯眯地跟周川打了聲招呼,絲毫不見以前周川遲到時、她怒問「你叫什麼?是哪班的?班主任是誰?」的凶神惡煞。

「不好意思,老師,來晚了一會兒,我現在就把名字寫在遲到記名表上。」

「欸,沒事沒事,這優秀的孩子就是喜歡苛求自己。你剛經過比賽,多休息休息沒問題,什麼遲到啊!年輕人就該多睡覺!」

「哈……哈……那我先回班級了,老師再見。」

「嗯,去吧去吧。」

紀律老師一推眼鏡,眼角餘光忽然注意到一個正試圖潛入的身影:「欸,遲到了怎麼還往裡走呢?你叫什麼?是哪班的?班主任是誰?!監控可都錄著呢,別想跑啊!」

「啊。」

遲到的學生看了眼周川離去的背影,就見他慢悠悠地走著,來到樓梯拐角時,還不忘拿出手機,在自動販賣機給自己買了一罐紅哞。

再轉頭一看正虎視眈眈看著自己的紀律主任,畫風逐漸變得灰暗。

……

「說起制卡師的本質啊,那就是大膽嘗試,欸,對,要勇於創新!」

班級里,聲音助眠的馬老師用慢悠悠的語調在講台上侃侃而談,這時有同學問道:「老師,課本上不是說要謹慎制卡、大膽用卡嗎?」

「時代在進步嘛,比如我就有一個學生,那就很大膽。這不是嘛,剛在比賽上得了個第一名,叫周川那個,不知道你們聽沒聽過。他在我的課上聽得就很認真,還能學以致用,咱這門課不白學的。」

「老師,川哥就是我們班的,還是學委呢!」

「啊?他在你們班嗎?我怎麼不記得?」

「就是一到你的課馬上睡覺的那個。」

「啊……哈哈……你們這就大錯特錯啦,別看人家上課趴桌子,其實知識是一點沒少聽!都進腦子裡啦。」

「這樣嗎?」

聽著裡面的對話,周川正欲敲門的手也懸在了半空之中。

他咂了咂嘴,心說:可我只是單純地在睡覺啊。

在原地站了幾秒鐘後,為了不讓老師尷尬,周川還是轉身走向了旁邊的辦公室中。

「扣扣!」

「請進。」

周川聞聲走進屋中,就見梁冰正滿臉笑意地數錢,辦公桌上鋪滿了成疊的大票。

「冰姐,你搶銀行了?」他下意識說道。

「胡說!」梁冰大聲反駁,「搶銀行能有這來錢快嗎?」

她說著,便將滿桌的錢一分為二,揚起下巴對周川說道:「來吧,小朋友,見面分一半,這些都是你的了。」

「這……」

「不用有心理負擔,這是你的成績傳回來後,學校發給我的獎金,該有你一半的。」她眨了眨美眸,說道:「另外,校方還有單獨的獎勵給你,這把發財了哦。」

周川沉默一陣後,一言不合拉開書包,把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錢隨手扔了進去,直看得梁冰瞪大眼眸:「周川,那是錢,不是曹妍狗爬似的檢討!你小心點行不行!」

「知道啦。」

周川渾不在意地點點頭,正趕上上課鈴聲響起,梁冰看了眼時間,就道:「正好下節也不是我的課,阿川,你回班收一下昨天的模擬題,我要看。」

「嗯。」

周川聞言微微頷首,將那拉鏈一拽,便回了班,正碰上收拾教具準備離開的馬老師,兩人旋即相視一笑,既默契,又尷尬。

「收一下昨天的模擬題,大家放桌子上,我十分鐘後去送。」

周川清了清嗓子,剛說兩句話,馬上就有人圍上來問東問西。

什麼「馬冠城的鼻孔真像鬼畜視頻里那麼大嗎」、「大黑山的半夜有沒有聲音嬌脆的詭異在帳篷外說自己冷」、「蘭迎到底在幻境里經歷了什麼」。

一堆問題從天邊落下,把周川砸得頭昏腦漲。

好不容易熬了十分鐘,他來到講台,就見上面只放了兩個薄薄的本子。

他掃視一周,看了眼屋內不下五十的人數,沉默一陣後,說道:「收齊了。」

隨即便拎著兩個本子,晃悠著去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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