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結束。」
聲音中隱隱夾雜著某些情緒，像是見獵心喜。
下一刻，就聽見一連串好像鏡子慢慢開裂的聲響傳來，眼前的世界就像是被一隻大手撕碎的畫卷，視線明滅間，熟悉的陰霾天便現了出來。
明媚的光順著雲層之間的縫隙垂落地面，落在學生們的肩頭，微暖。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孩子們辛苦了。」
考官緩緩收起黑傘隨意放在路邊，視線卻是轉向了那小山一樣屹立在廣場邊緣、充滿神性的身影。
「呼……」
伴著周川一口濁氣喘出，牛三爺魁偉的身形便化作點點紫光消散，又於空中匯聚成一道光流，重新變成靈卡直衝到他的手中。
與此同時，另一道紫光卻是偷偷摸摸朝他的脖頸飛去，卻被他當場擒住。
「川哥！」
接連三聲呼喚響起，抱大腿三人組快步上前，殷切地扶住搖搖欲墜的周川，臉上笑意不散：
在對方有意無意地幫助下，他們原本沒有半點信心的模擬實戰考試竟然穩了！
這不是貴人，啥是貴人？
說是乾爹也不為過吧？
「誒！」
周川忽然開口出聲，三人不禁一愣，我們這還沒喊呢，你怎麼就答應了呢？
「阿恆啊，咱輕點成不？你是想把我的胳膊扭斷嗎？」
楊立恆聞言立馬鬆開了緊抓著周川左臂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過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周川這個乘風中學本屆風雲人物竟然認得他這個小透明，他們兩人貌似也就在高一團建時打過一次交道吧？還真是好記性啊。
「比賽過程中所有數據都已被我們的專業儀器收錄，最晚明天這個時間就會公布，祝各位同學取得滿意成績，再見！」
說罷，考官便準備離去，卻有學生在這時說道：「老師，我們可不想跟你『再見』啊。」
「好好，那就祝各位都能夠進入理想院校，我們再也不見。」
輕笑了聲後，考官便駕著一隻像是巨大鴿子的坐騎朝著城中的方向飛去。
「川哥，我們請你吃飯！」
九打一慘敗的少年說。
「不用了，我們家馬上要搬家了，還需要我這勞動力隨時聽用呢，再會！」
說罷，周川便從心海中取出瓶精神恢復藥劑一飲而盡，隨即召喚出數日不見的英魂戰馬。
在被這頗有二哈屬性的憨批馬頂出幾米遠後，他一頓愛的拍頭，總算讓這傢伙冷靜下來，使其小碎步地背負心力交瘁的自己趕赴家中。
「狀元回來啦。」
開門的一瞬間，自家老爹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隨即又是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周川走進客廳，就看見滿臉和煦的老媽和緊捂住小腹的老爹站在屋中。
「總算是考完了啊。走，兒子，爸媽領你出去改善一下伙食。」張英麗無比溫和地說。
「媽，在家吃一頓就好了，不用那麼麻煩。」
周川打了個哈欠，雖說這場考試大概只持續了十幾個小時，但最後的戰鬥卻是耗盡了他的心力。
他現在只想抓緊補上一覺。
「爸媽，我先回屋睡一會兒，吃午飯的時候不用喊我了。」
說罷便轉身回了屋中，關門時卻聽母親小聲說道：「出成績之前，別再讓我聽到一聲『狀元』，試都考完了，給孩子那麼大壓力幹嘛？」
「唉，媳婦兒，你就是對咱兒子沒信心，我之前就聽傅老頭說了，咱兒子這水平，可不一般吶。」周成語氣誇張地說。
「再不一般，不也是咱兒子嗎？」
「話不能這麼說，老傅可是說了，咱兒子要是突破黃金級，當個市級協會的會長都是綽綽有餘的。咱倆乾了二十多年都沒混到的職位，兒子十八歲就能當上，這是什麼概念？」
「什麼概念？」
「老周家祖墳爆炸的概念！」
對話聽到這裡，周川的眼睛就有些睜不開了。
困意如潮水般席捲而來，不到一會兒，他就進到了夢鄉。
迷迷糊糊間，他似乎又變成游魚，回到了那幽藍詭譎的大殿。
不同於上一次只有個佝僂鬼影沐猴而冠，此番多了許多奇形怪狀的傢伙模仿著華夏古代朝堂的模樣，像是文武群臣一般對著高居寶座的傢伙深深叩拜。
就見那鬼影雙手交疊置於膝上，周身微顫，似乎下一刻便要激動得抓耳撓腮。
可迫於「王」的威嚴，它還是強忍著端坐。
這無比滑稽的一幕，不禁讓周川嗤笑出聲。
「咦？」
就在下一刻，那穿著寬大袍子的鬼影便從王座上站了起來。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它微昂著頭，朝著周川所在的方向猛嗅。
探查許久依然無所獲後，它只得默默坐回，很快又被案上一方印璽吸引了注意。
「這璽……」
下意識地，周川就要湊近去看，可這時天地間忽然一陣旋轉。
視線明滅間，他猛地睜開眼，視線盡頭卻是熟悉的天花板。
「這夢怎麼跟連續劇似的？」
周川按了按略有些刺痛的太陽穴，隨即起身去拉窗簾，就見東方正緩緩升起一輪太陽，儼然是清早的模樣。
如此方才知道，自己睡了個將近二十小時的覺。
「呼……」
在將放在桌上的白開水一飲而盡後，他便從枕邊抄起手機看了起來。
又是熟悉的帝企鵝、微訊雙雙99+，還未等他劃開鎖屏，就見一條新聞彈了出來：「2019年全國高考狀元出爐，不久前竟當著美女主持的面說出這種話……」
「美女主持？是我審美有問題，還是你們表達有謬誤……」
看著uz瀏覽器上無效打碼的照片，周川下意識吐槽，嘴角卻是不自覺露出了笑容。
雖然早有預料，可成績真出來的那一刻心情為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努力總算沒有白費啊。」
周川不無感慨地說著，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鞭炮聲，緊接著便是一道經過喇叭放大、略有失真的聲音響起：
「街坊鄰居們，從今天起，我【老趙放心吃早餐店】正式改名【周狀元早餐店】！希望大家以後多多支持老周生意！」
「老周？」周川撫了撫下巴，他分明記得附近兩棟樓的住戶，只有他們一家姓周啊。
心思電轉過後，他便起身拉開窗簾，借著窗戶空隙去看下面。
「老周？你不是姓趙嗎？」這時有圍觀群眾說出了心中困惑。
「實不相瞞，老弟前不久認祖歸宗了，說來也巧，我們拿出家譜一對，發現咱們小區的周成大哥竟然是我的親堂哥。」
「各位鄉親們吶，你們說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十幾年啊，跟自己堂哥家朝夕相處卻不知道，這不是開玩笑嘛。」
「是啊是啊。」樸實的鄉親們紛紛應和。
「額……」周川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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