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判官廟其實算不上大,可隨著一道血光划過,廟宇迅速擴張,現出了許多壯麗的大殿寶塔。

緊跟著,又有修竹、池塘、野藕、僧房、蓬蒿等意象現出。

寺廟外無數棵樹冠張揚的老槐樹也是隨風輕揚,猶如漆黑的海浪,其間傳來陣陣吼聲,乾澀而壓抑。

「啪。」

隨著周川一個響指,這方小天地瞬間暗了下來,唯有他面前的寺廟虛影閃爍著幽幽綠光。

在黑無常的注視下,他提筆輕落,勾花描影,點綴燈光。

於是片刻後,整座大廟都變得燈火輝煌,搭配上這壯麗的建築,顯得清幽而盛大。

見狀,他又是幾筆落下,引得鬼影幽幽潛藏廟中。

本該刻畫佛陀菩薩的高牆,也出於某種考慮,換成了暗藍與血紅交織的女鬼飛天圖。

下一刻,寺廟上空緩緩浮現出魁偉恐怖的老槐樹,其枝幹纏繞白縵,下方卻是擺放著許多破罐,縫隙中隱隱可見一雙雙猩紅眼眸。

畫面點綴到這裡,已然是陰間至極,就連見多識廣的八爺此時都頗有些震撼。

的確,永遠環繞著鬼神哭號的陰曹地府已經可以代表華夏人心中的終極恐懼。

可俗話說得好啊,恐懼有多種形式。

黑無常就覺得周川打造的這個場域很是清新脫俗!

「的確不錯,但少了點代入感。」

周川初中時也沉迷過一段時間靈異題材,深知純粹的恐怖只會讓人感到噁心,必須添加些代入感,才能叫驚悚。

而有關代入感的添加,諸多相關題材的優秀作品,已經給出了公式:

有主角光環的大腿掛件+正氣凌然卻性格古怪的前輩高人+可能有問題的花瓶=驚悚主角團

比較經典的例子就是九叔、文才秋生還有任婷婷。

放在這個故事裡,自然就是燕赤霞、寧采臣還有小倩嘍。

於是在他的刻畫下,一個穿著素衣、背負書箱的書生便從廟外迷霧籠罩的槐樹林中走出。

在敲了一會兒廟門仍沒有得到回應後,他只得推開虛掩著的廟門,小心翼翼地探查起周圍環境。

這個角色的加入一下就給陰間十足的場景增添了些許人氣。

可僅是這樣還不夠,於是乎,一個形如鍾馗、面帶酒氣的劍客便醉醺醺地躺在了大殿正中的槐樹葉上,懷裡還摟著一個古樸殘破的劍匣。

按照某些作品的設定,裡面裝著的其實是軒轅劍,不過周川條件有限,只是加了把名為【雲從】的紫色品質劍類素材,湊合能用就行!

另外,按照場域邏輯,這蘭若寺既為寺廟,即便裡面的僧人已經因為某些原因不見蹤影,可總是要留下些許痕跡以待世人。

事實也正是如此,這廟裡其實還藏有一本《金剛經》,後被燕赤霞找到,多次發揮了大用場。

文武雙全、釋道皆通。

也就只有這樣的開掛選手,才能拼得過修為極高的樹精姥姥和黑山老妖。

「呼。」

繪畫至此,製作場域卡的全部流程都已結束。

周川於是收起工具,雙手緩緩靠近,那墨綠幽幽的寺廟虛影也就開始縮小,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前制卡不同,這一次他的作品並沒有化作卡牌回到他的手中,而是繼續運行,卻也在第一時間向他傳達了卡牌的基本信息。

首先,由於缺少要素,該卡牌的品質僅為紫色。

可別說只要收集到某些特定素材其馬上就能進階,只說現在,憑著場域卡「單卡成卡組」的強大特性,其價值就要超過相當一部分橙色卡牌。

其次,就是布置場域卡時,其中的角色都將按照故事邏輯行動,說話做事嚴格遵循【合理性】,比之領域卡是要強一些,可其本質還是提前設計好的程序。

而且,雖說這場域卡中角色的進階性並不弱於獨立靈卡,但在其他方面上,卻是受到了諸多限制。

簡單來說,除非有極特殊情況發生,不然的話,他們的靈性永遠無法突破「生」與「死」的隔閡。

不過對周川來說,這就足夠了。

他可不想有一天老槐樹妖覺醒靈智,要吸他的陽氣。

他還是年輕人,可遭不住這個。

「不錯。」

周川環顧四周,心中不由暗贊一聲,又感受了下消耗速度,也還在可承受的範疇。

對於這張卡牌,他表示相當滿意,迫不及待想要試一試。

「消息估計已經傳出去了吧,先把牛三爺召回來,好節省心力。」

周川輕說著,霎時間心海涌動,就見一道紫芒如隕石般划過黃天,直落到他的手中,邊框映射出暗啞的光。

而在現世,原本倚靠在詭廟門口小憩的佟棋感受到冰冷的雨水滴落在自己的臉上,豁然睜開雙眼,就見一個戴著詭異面具的白髮女人正盯著他。

「黑山里都敢睡覺,不怕被山精野怪叼了去?」

女子的嗓音很是乾澀,可佟棋還是瞬間認出了她的身份:「李院長?」

佟棋站起身,挺直腰板問道:「您怎麼來了?」

「周川呢,你們剛在一塊吧?」李清幽問道。

「川哥啊,他剛說要進一個遺蹟,讓我在這幫他看一下。」佟棋說著撓了撓頭,恍然道:「哦,對了,他還留了張靈卡在這裡看守,您看……誒,牛爺怎麼不見了?!」

看著對方這副迷糊樣,李清幽也是知道自己指望不上他了,但還是在輕嘆一聲後問道:「那你有什麼線索嗎?」

「線索嘛,有的。」佟棋輕聲道:「川哥說完要進遺蹟,緊跟著就鑽到這個廟裡了,遺蹟入口.肯定就在這!」

「廟?你說的那廟在哪裡?」李清幽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不就在這嗎?」

佟棋回頭一看,周遭哪還有廟的影子,他剛剛倚著睡覺的地方,也壓根不是什麼廟柱,而是一個石碑殘破、人名難辨的荒冢。

受到暴雨沖刷,那墳塋的土包都被推平,現出了殘破不堪的暗紅木匣子,隱隱可見半個即將被腐蝕乾淨的骷髏頭……

「焯!」佟棋忍不住驚呼出聲,連退了好幾步。

「你小子是在耍我?還是被詭異給迷了?」

李清幽一頭白髮無風自動,聲音有些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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