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之前六位出世時的狂放張揚,文官出身的陸判面相雖兇惡,卻透著內斂豁達的文人風骨。

「恭喜了,老陸。」

就守在周川不遠處的八爺祝賀道。

陸判則是微微頷首以作回應,眼眸中還透著些許茫然,顯然靈智還未徹底恢復。

他就這樣凝視著周川,好一陣後,方才化作一道橙光,落到其手上。

「圖案還不錯。」

周川仔細打量著有生以來第一張橙卡。

就見卡面之上是一處類似於古時縣衙的大堂,堂上高懸著「察查司」血字匾額,其中木製屏風皆畫蛇犬花鬼彩繪,可謂栩栩如生。

其後則布置有審案暖閣,閣內木製高台擺著一張三尺法桌,綠面赤須、著紅袍服的陸判就坐在桌後那張太師椅上,提起魁星筆在善惡簿上勾畫著什麼。

堂下那隻被兩位鬼差押著的惡鬼,卻是死盯著陸判手中魁星筆蘸滿紅墨的筆尖,腦袋耷拉著,就像是被抽走了脊柱。

整張卡牌看下來,諸多細節,可以說是十分到位。

即便是以周川這位曾參與過卡牌設計工作的前程式設計師的眼光,也沒法在這雞蛋里挑出骨頭來。

「橙卡就是橙卡,圖畫都這麼不簡單。」

周川感慨一句,旋即翻轉卡面,去看靈卡詳細介紹:

真名:陸之道

品質:橙

分類:靈卡(鬼仙)

介紹:媸皮裹妍骨,於惡罰也足。

特質:

【豁達】:陸判性情豁達、不拘俗禮,極富人格魅力,參與戰鬥時,有一定機率吸引敵方單位加入我方陣營。

【判官】:陸之道參與戰鬥時,敵方陣營鬼類靈卡的戰鬥意志將會快速下降(戰鬥意志下降到某一閾值時,將會觸發【逃離戰鬥】效果)。

【察查司】:作為陰司四判之一,陸判對符合【陰司】、【冥土】等屬性的單位擁有一定權限,並可在更高級單位不顯時,臨時獲取完整使用權。

【移花接木】:陸之道攜帶刀斧、陣線,參與戰鬥時,有一定幾率觸發被動效果【剜心換首】,可隨機取下敵方單位身體部分進行胡亂縫合,由此產生未知負面效果。

【賞善罰惡】:陸之道參與戰鬥時,有較小機率觸發【善惡審訊】效果,該效果激發後,敵方單位將被強制拖拽進【察查司】中,經【桿秤】評判後,施加未知負面效果。

羈絆:

1.與【朱爾旦】同時出場,可激活效果【無問人神】。

2.與【魏徵】、【鍾馗】、【崔珏】同時出場,可激活效果【陰司四判】。

「朱爾旦?」

看著這個名字,周川猛然想起,自己剛剛添加【合理性】時所寫的故事,只不過是有關陸判的部分。

只看那一段,朱爾旦其人,似乎就是大雄翻版,只不過運氣好,傍上了陰司小哆啦—陸判。

可實際卻是,這人性情豪放,膽大敢當,善良敦厚,重情重義,雖生性遲鈍,但勝在刻苦。

而這一個缺點,也被陸判以換心手段修正。

按照古代的價值觀來看,這人算是相當不錯了,更兼有能耐和人脈,完全可以在死後打出一片天。

事實也正是如此,卻說這朱爾旦死後,便被陸判推舉掌管文書,有官有爵,而他也沒有辜負陸判的期望,短短十幾年,便被任命為太華卿。

所謂「太華」,又稱「西嶽」,是華山的雅稱。

而太華卿這個官職,說白了就是華山山神,哪怕上面還有一堆大神壓著,這職位的含金量也是肉眼可見!

有句老話叫「宰相門前七品官」,用在這裡雖不是十分恰當,但意思大抵相當。

這朱爾旦的背後……可是有神的!

「太華卿……華山……沒記錯的話,那裡似乎還有一個叫【問劍】的學院,有時間可以去看看。」

敏銳捕捉到發財新路的周川輕輕一笑,在將除黑無常外其他五位爺盡數收回後,將陸判重新召喚了出來。

期間,他仔細感受了一下。

陸判現世消耗心力速率,大致等同於地府f6其中三位出場。

也就是說,橙色靈卡對心力的需求,大概是紫卡的三倍。

當然,這個數據也是介於陸判與六位同屬一個系列,如果換成其他方向或卡種,可能還要有所不同。

「老陸,恢復的怎麼樣了?」

黑無常上前拍了拍陸判的肩膀,如是問道。

「腦袋還是昏昏沉沉,以前給小明(朱爾旦的字)改文章都沒這麼難受。」迅速調整好狀態後,陸判正了正官帽,朝著周川的方向微微一鞠:「但請吩咐。」

「陸判的神性恢復了嗎?」周川忍不住問道。

「不瞞您說,我現在這個狀態只是暫時的,一旦離開枉死城,可能馬上就要回歸【混沌】。」陸判說著,飽含羨慕地看了眼黑無常:「我可不如老范命好。」

「你這傢伙一睡醒就滿嘴酸味,什麼命不命的,別忘了,在冥土可不興說這個。」八爺大笑道。

「冥土陰司,昨日故事矣。」陸判輕聲說著,又看了眼周川,方才笑著說道:「年紀大了就愛長吁短嘆,等我徹底恢復了,做東請你老范喝酒!」

「這才像個樣子!」八爺冷硬的臉上難得充滿笑意。

而周川看著眼前這一對如凡人故友久別重逢般寒暄的陰司大神,心裡也是充滿了暖意與安全感,雖說這兩位的尊容實在不敢恭維……

「正事要緊,老陸,這位想借你之手,奪得枉死城權限,能做到嗎?」八爺忽然正色道。

「待我看看。」

陸判聞言微微頷首,隨即走出主殿,直飛上天,以俯瞰的姿態去看下方的大城,幾秒鐘後才重新落回地面。

「怎麼樣?」周川忙問道。

「問題不大。」陸判笑了笑,容貌略顯猙獰,語氣卻意外溫雅:「依我看來,這竊據枉死城的宵小之輩應是尋得了卞城王的印璽。」

「然後通過某些手段,勉強借得上面殘留的部分神力以鎮壓此界,思路倒是對的,手段卻粗糙的很。」

「在我看來,他這些布置就像是小明的文,儘是漏洞,毫無邏輯可言,隨手可破。」

「那就麻煩陸判了。」周川客氣道。

「不敢。」

陸判微微一鞠,再抬起頭時,眼裡閃爍出雷電一樣的光芒。

就見他伸手一揮,天地忽然換了一個顏色。

詭譎壓抑的黃天血河都被無盡黑暗所取代,而這黑暗中,卻又有著星星點點,彼此連接成線,又勾出圖形……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某些fps遊戲開了熱成像,明明是仙道手段,給人的感覺卻是科技感滿滿。

而那懸於半空中、十指虛空連點的陸判,若是把那一身華夏風格的暗紅袍服換成黑西裝,都能去客串黑客帝國了。

「道與道,殊途同歸。」

似是察覺到了周川的心思,黑無常忽然開口說道:「老陸是文人,很多方面都比我們這些大老粗強得多,以後您要是參加科舉,就把他帶上,保准拿個狀元!」

周川聞言幽幽道:「可我已經是狀元了啊,八爺。」

「這……」黑無常沉默一陣後說道:「那老陸也可以幫您完成一些課業,這樣您就可以省出時間去做更重要的事,老陸可是個實打實的好人吶!。」

周川聞言微微頷首,表示認同。

他遠遠看著老陸爭奪枉死城權限,可作為門外漢,卻是一點也看不懂,只能像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八爺閒聊,氣氛輕鬆且融洽。

而此刻遠在蘭若寺中的黑山鬼王就沒有那麼好的心情了。

幾乎就在陸判出手的一瞬間,他便一口鮮血噴在了幾近破碎的生人棺上。

所謂競爭權限,具體來說,就是爭奪卞城王印璽的使用權。

而此刻,那印璽就藏在黑山鬼王的心海之中,亂竄著無比躁動。

他終究不是這大印的主人,即便是通過卡牌控制了其一時,也不能握它一世。

如今印璽主人的「同事兼下級」要來拿這樣東西,他似乎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伸手奪取,四百年積累布局眼看著就要毀於一旦。

這時,始終抱有「玩」心態的他終於急了。

他近乎嘶吼著雙腳發力,在踏碎生人棺的棺蓋後,直飛上天。

就在快要跌落之際,孽龍快速趕來,恰到好處地將他穩穩接住。

「想跑?」

燕赤霞見狀,馬上念誦起御劍飛行的法訣,踏著化作巨劍的雲從緊追而去。

四鬼將也緊隨而至,只是它們並不具備高空作戰的能力,即便能夠懸浮於空中,可在精通御劍術的燕赤霞眼中,就是皮糙肉厚的活靶子。

短短半分鐘,就一一跌落,又被黑山鬼王快速收回。

與此同時,紮根蘭若寺的槐樹妖也瞅準時機,連續操縱陰雷狂風,不求重創鬼王孽龍,只為干擾他們視線,與我方火力輸出燕赤霞默契配合。

於是乎,只一個恍惚,黑山鬼王便被燕赤霞一劍命中左臂,以卡徒之軀硬接紫色靈卡全力一擊,饒是黑山鬼王實力不俗,也險些從孽龍背上跌落下來。

「找死!」

他握著左臂轉過頭,充滿怨恨地看著越來越近的燕赤霞,抬起手,兩張紫色品質的技能卡便如袖箭一般自他寬大的袖口飛射而出。

燕赤霞本能地揮劍去砍,誰料其中一張卡牌忽然化作道道墨綠虛幻的繩索,如蛇般順著劍身遊動,快速攀上了他持劍的左臂,瞬間收緊。

而另一張卡牌,則於黃天旋轉個不停,很快化作一團赤紅雲朵,下起火雨,飛火流星似的朝著地面上的槐樹妖狠狠砸去。

感受著體內力量愈發衰竭,燕赤霞也停下了動作。

他終究只是場域卡內的「靈」,而非單獨一張靈卡。

享受了場域中獲得加成這個好處,就要付出制卡師不在的情況下,無法離場域太遠的代價。

此時已飛出很遠的黑山鬼王已然超過了他的追擊範圍,他也只能停下,轉過頭,喚出萬劍齊發去斬那半空中的火雨。

至於黑山鬼王?

其實那傢伙從始至終都該由周川來對付,他的任務只是拖延時間而已。

「小賊!孤必殺你!」

黑山鬼王大聲嘶吼,離了場域,他的邏輯再不受影響。

當然能意識到之前都發生了什麼:他一個混跡遺蹟四百年的老江湖,竟然陰溝裡翻船,被一個十八歲的毛頭小子用場域卡給套路了。

這其實也怪不了他。

畢竟場域卡這東西放眼天下都沒有多少,誰又能想到,會有制卡師可以以不到二十的年紀打造一張出來?

這猜測簡直太越界了!哪個正常人能想出來!

「該死!」

黑山鬼王忍不住怒罵道,他獨目直勾勾地望著遠方的枉死城虛影。

他座下孽龍穿行雲中,速度當然要超過周川的二哈馬。

不過他和孽龍都剛經歷大戰,狀態都不在巔峰,沒個十幾分鐘,也休想趕到。

真到那時候,周川怕是都坐上他的王座了,那會兒可真是黃瓜菜都涼了。

「必須保住枉死城,斷子絕孫也無妨!」

黑山鬼王無比急切地在心中嘶吼著,動作飛快地從心海中取出一張卡牌。

這又是一張橙色品質的技能卡。

與【鬼龍門】的作用類似,這張名為【血跡羅剎門】的卡牌可以讓持卡者已經死去的至親化作如傀儡殭屍一般的橙色品質「靈」。

這還是在持卡者親人只是普通人的情況下。

而他那個被世人稱為「王老怪」的不知幾世的後人,雖說已經被他傳授的各種「秘法」折磨得似詭非人,但也正因如此,其跨過【血跡羅剎門】後的實力也將非同凡響,未必不能與神一戰。

這也是他給自己留下的後手之一!

對於長生者而言,只要自己活著,後人又有何意義。

反正其靈魂已經被朱家那小子用造畜卡變成了一條狗,空剩下一具軀殼也沒什麼用。

想來他老王家的子孫個個孝順,定能理解他!

「來吧,小子,我看你怎麼接下我這招!」

黑山鬼王暗暗發狠,手指一彈,那卡牌便化作一道流光,直飛往枉死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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