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道峰。
半山腰位置，掌教至尊日常起居的洞府里，端坐在雲床上的牧盈華放下了手中玉簡，眸光看向剛剛進來的兩位親傳弟子。
當日的天劫落幕後，祁雅瀾旋即返回洞府穩固修為、熟悉羽化境的力量，期間自然離不開秦沐凌的協助，悟道靈光的作用，基本沒有別的資源能夠替代。
經過一個多月的潛修，境界穩固後的祁雅瀾順利出關，然後就和秦沐凌一起，被掌教師尊召見。
「為師本以為，你的二師姐應該會更早踏出這一步的，」
牧盈華溫言對祁雅瀾說道：「不過有了秦沐凌助力，你卻是比她們都提前了，那麼以後，你也要擔起應有的責任來。」
「弟子明白。」
祁雅瀾低聲應道，這責任自然是指保護小師弟的安全、讓他擁有足夠的時間成長，畢竟氣運不是萬能的，遇上絕對的實力也不好使。
如果真有某個類似於牧盈華這樣的大人物，拼著不顧一切後果、哪怕是遭受天道反噬也要殺了秦沐凌，在沒有同等力量制衡的情況下，僅憑他自身的力量還真不好應對。
當然這只是最極端的情況，雲夢天宮的高層只要沒死絕，就不會讓秦沐凌獨自身處這種無解的險境中。他自己更不可能熱血上頭，在目前階段就不知死活地去主動招惹大佬級別的人物。
牧盈華微微一笑，繼續道：「你能夠安然渡劫的緣由，現在那些太上長老們都已經知曉了，所以……一個個都在託人傳話、甚至是親自向為師求懇，希望能夠讓秦沐凌出些力，幫她們的後人一回。」
「絕不可能……」
祁雅瀾脫口而出，旋即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頓時頰染紅暈，頗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
牧盈華有些好笑地看看她：「別緊張，為師並未鬆口，這種事情偶爾為之尚可，若是次數多了，就算秦沐凌的氣運根基再雄厚，都經不住這樣沒完沒了的消磨損耗，所以這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幫助祁雅瀾順利渡劫後，據牧盈華觀察，秦沐凌的氣運確實有所損耗，但不足半成，而且只是暫時性的，很快就能夠恢復過來。
但是她並不敢肯定這種事情的次數多了，秦沐凌氣運損耗過大時，是否會造成不可逆的嚴重後果，所以不可能冒險嘗試。
祁雅瀾鬆了口氣，她還真怕小師弟被當成渡劫工具人使用，大大小小的狐媚子都想著來蹭好處、占便宜，堅決不能忍！
秦沐凌輕聲道：「老師，這事情怕是很難辦，她們既然知道了弟子的存在，若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多半是不會輕易死心的。」
其它派系的長老也就罷了，但是掌教這一系的，平素情面就不小，若是以許出相應的利益為條件，那牧盈華還真不好拒絕。
何況事情有一就有二，只要有一位長老的後人得了好處，就會有更多的長老紛至沓來，以牧盈華的身份也不好厚此薄彼，否則得罪人是在所難免的。
牧盈華微微頷首：「確實如此，不過為師也給出了折中的回覆：你現在修為尚低，氣運根基不夠穩固，所以想讓你幫忙可以，但必須得等到你度過心魔大劫、踏足天命境之後才能兌現，而且到時候也不能無償付出，她們必須得給出相應代價。」
「弟子明白了。」
秦沐凌心悅誠服地道，這等於是為自己的安全再加了一重保險。
那些太上長老們為自家後人的未來道途考慮，必然不會放任秦沐凌出事，而是要想方設法保證他的安全，讓他儘快成長起來。
而且那些需要秦沐凌幫忙的弟子，只要暫時放緩進度，卡住修為耐心等個幾十上百年都不是問題，除非是那種壽元將盡、大限已至，再也拖不起的弟子才需要儘快渡劫。
牧盈華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說著：「眼下確實就有一位，是太上長老玥儀天君的後輩，因為多年前意外遭遇劫數、根基受損嚴重，時日無多，除非是提前渡劫才可以恢復。」
「玥儀天君與為師的某位家祖關係不錯，以前欠著她不少人情，所以她開口之後，又許出了豐厚的代價，為師是真的不好拒絕，才答應了她。」
「弟子但憑師尊吩咐。」
秦沐凌答道，僅僅一個人而已，倒是無妨。
牧盈華點點頭，又對祁雅瀾說道：「你現在手頭吃緊，身無餘財，為師先給你一筆資源，你可以在御道峰閉關，利用時間加速法陣，儘快完成仙人道軀的蛻化吧。」
祁雅瀾喜道：「弟子謹遵老師吩咐。」
天命境的修士雖身居偉力，但本質上還沒有完全脫離凡人的範疇，而羽化登仙的修士，已是屬於更高的生命層次，兩者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羽化登仙，嚴格意義上講可以劃分為兩個境界，羽化境與登仙境。羽化境是已指渡過天道雷劫的修士，明了生死無常的奧義，體內凝聚出了真正的仙道法則，並以此持續淬鍊，將肉-身完全轉化為仙人之軀。
而登仙境，就是繼肉-身之後，魂魄也完成了向仙魂的蛻變升華，身與魂合，成就圓滿無暇的仙人道果，可以隨意遨遊太虛星空，可以輕鬆煉製各種品階的法寶與真品丹藥，當然後天靈寶還不行。
受天道法則所限，人族的天命境修士，其壽元最長都不會超過萬年，無論什麼樣的特殊手段、續命靈丹都不管用。必須得是通過天道雷劫的考驗，體內衍生凝聚出了真正的仙道法則，才可以打破桎梏。
所以說，祁雅瀾現在的壽元極限，最長可以達到一個元會，即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並且直到壽元將盡時都不會衰老。
如果她將來能如掌教師尊一般走得更遠，繼續提升境界，那麼預期壽元還會水漲船高。
待到祁雅瀾離開後，牧盈華徐徐起身，大袖一揮捲住秦沐凌，破開空間消失不見。
等到再度出現時，已經身處一座陌生的洞府中。
玥儀天君與她的後人洛寰，早已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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