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尹徐秉哲見有人站出來喝止,臉色一沉,喝問道:「何方小民?膽敢在此鬧事!」

這開封府尹徐秉哲也是個歷史留名之人,只是這名不是啥好名,其在金人圍城之時,為討好金人,大力搜刮東京城中百姓財物。

在原本該有的靖康之恥中,他甚至將那些蓬頭垢面或顯羸病之狀的百姓女子塗脂抹粉,喬裝打扮,整車整車地送往金營,在金人下令抓捕城中所有趙宋皇族人員時,也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為瞞有百姓藏匿趙宋皇族之人,令坊巷五家為保,互相監督,如有隱匿趙宋皇族人員的百姓,即可告發,如不告發,事後被發現,將連坐處理。

只是大夏來的時間算早,讓徐秉哲很大的「功夫」沒來得及施展,現見金人被大夏人消滅,他又專心舔起了更強大的大夏人。

這人是名漢子,他回道:「稟官人,他等謊瞞自家人口,也只是為多領些吃食,何至於此?他等謊瞞雖有罪,罪卻不及其家人,若因其一人而使其全家之人不得吃食,某認為過矣。」

這名漢子對徐秉哲說完,又轉頭朝向大夏人員的方向,抱拳行禮後,道:「大夏諸位官人有悲天憫人之心,心懷仁義,肯施物贈水救某等於危難,恩德甚重。

某也知曉他等謊瞞自家人口有罪,然若因此而使其一家之人皆不得領水取物,一家人恐是難熬,甚整家之人將餓卒於世,此當也非大夏諸位官人願見。某想請大夏諸位官人再給他等一次機會!」

這漢子說出最後一句,朝著大夏人員所在方向便跪下。

大夏人員還沒發話,徐秉哲已是喝道:「大膽!大夏諸位官人早立下規矩,又令我等告示爾等,偏生有人要執意妄行,豈可輕饒?還不速速退去!」

這漢子卻沒理會徐秉哲,依舊跪在原地。

徐秉哲見其不理會自己,臉色更加陰沉,喝令在此護衛的北宋官兵,道:「還與本府拿下此狂徒,逐離此地!」

一隊北宋官兵向著這漢子走去,還沒走近,有人從排著的隊伍中走出,擋住北宋官兵,不讓其接近這漢子。

這些人都有武功在身,皆為大宋江湖武林人,那漢子也是。他等來此處,倒不是為了大夏的物資,而是想看看大夏人是不是在施展啥陰謀詭計。

徐秉哲見有人敢擋了官兵,像是氣極了,厲聲喝道:「刁民賊子,皆與本府拿下,一併逐離此地!」

其實,徐秉哲根本沒這麼氣,他是故意在裝給大夏人員看的,當然他也有那麼一些氣,氣有刁民居然不給他面子!

這時,跪在地上那漢子再次朗聲道:「某想請大夏諸位官人再給他等一次機會!」

在這裡的北宋百姓你看我、我看你,遲疑了小會兒,齊刷刷地朝著大夏人員方向跪下,一齊道:「請大夏諸位官人再給他等一次機會!」

那攔住北宋官兵的江湖人也跪下,同聲喊了起來。

維護此處秩序的北宋官兵看著這場面,也有官兵帶頭跪下,而後在這的北宋官兵都跪下了,一起喊著「請大夏諸位官人再給他等一次機會!」

徐秉哲看著跪下的人群,像被氣得渾身發抖,道:「爾等、爾等……」

他想說的話還沒說出口,一名大夏人員已道:「你們都起來吧,我等已決定再給他們一次機會。然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犯錯當受懲。我等發放物資是以各家人口來計,已犯錯之人,我等將削去其應領取物資,至於其等家人,依舊照人口數領取,你等覺得如何?」

那出頭的漢子聽聞大夏人員的話後,叩首道:「感謝大夏諸位恩公!」

那些大宋百姓也齊齊叩首,喊道:「感謝大夏諸位恩公!」

他們心裡一時間充滿了對大夏人的感激,不知是人群里哪個貨先喊了句「大夏萬歲!大夏恩公萬歲!」,讓其他人也一時腦熱都跟著喊了起來。

聽到這萬歲聲,在此的北宋官員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

秩序很快又恢復,經過這麼一鬧,北宋百姓跟大夏的距離被拉近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害怕畏懼了。

很快輪到了林方,大夏工作人員問道:「姓名,家住何處,家中人口幾何,家裡是否有病者?」

林方已看了那麼多人領取,早知曉該如何回答,恭敬地回道:「林方,住城西麻柳巷,家中四口人,娘、我、我家二弟和小妹。娘和小妹已臥床數日,求大夏恩公救治。」

大夏工作人員道:「我們不會去你家裡,你如果要讓我們救治你母親和你妹妹,請將她們送到此地,我們的醫務人員會觀其情況,對其進行救治。你也有幾天沒吃飯了吧?現在先去領取物資。家裡有病人,須得注意勤洗手,水要燒開了再喝,不要喝生水,保持通風。」

「記下了!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林方領取到物資後,快步向家裡跑去,他們全家好幾天沒吃過啥東西了,不僅是林方家如此,東京城裡許多百姓家都是這樣,連城裡的貓狗都被吃盡,樹皮嫩芽都被拔乾淨了。

「快開門,二弟,快開門!」

林方到了家門口,急切地敲著門。

「大哥回來了?!」

屋中,林周聽到敲門聲,忙跑到院中,一聽是大哥在外面敲門,臉現喜色,趕緊打開門,讓大哥進來。

林方進到自己院子後,揚了揚自己領取到的物品,高興地對林周道:「二弟,大夏恩公沒有欺騙我等,真發了食物和水。走,快去送給娘和小妹。」

進到屋裡,林方扶起他娘,林周扶起林小妹,這兩人身形削瘦,臉現病色,這是又病又餓的。

「娘,這是孩兒自大夏恩公那領到的食物,你快些吃下!」

林方撕開一個包裝袋,拿出裡面的餅乾遞到他娘嘴邊,另一旁,林周也有樣學樣,將餅乾遞到林小妹嘴邊。

「這是何物?大郎,你是自何處得來?」

林方他娘並未立即吃,而是看著眼前的這玩意兒,問著林方。

林方再次道:「此是孩兒自大夏恩公那領到,大夏恩公稱之為『壓縮餅乾』,可充飢了。」

「大夏人?大郎,莫不是你做了何事才換回這些?」林方他娘緊張地抓住林方肩膀,著急地問道,她是擔心林方被大夏利用了,怕林方被大夏害了。

林方搖頭道:「沒有,娘。大夏恩公未讓我等做何事,大夏恩公是出於仁義,不願見我等飢死病死。大夏恩公還說可替娘你和小妹看病呢?」

林方他娘有些不信,懷疑道:「大夏人這般好心?」

林方點頭道:「大夏恩公與那些女真韃虜自是不同。娘,你快吃吧,吃完了,我和二弟帶你和小妹去大夏恩公那裡看病。」

林方他娘道:「大郎,二郎,你兩定也沒吃,一起吃。」

「好呢!」

林方和林周也拿出餅乾吃了起來。

那林小妹像只倉鼠一樣抱著餅乾啃著,在吃的時候還邊道:「好吃,真好吃!」

林方道:「小妹,不要吃太急,大夏恩公說這東西千萬不要吃太急,也不能吃太多,吃的時候要喝水。對了,大夏恩公說要勤洗手、喝燒開了的水,不要喝生水,才能少得病。」

林方邊吃邊給家人講著剛才發生的事,林方他娘聽後沉默了會兒,對林方和林周道:「大郎,二郎,我家若能度過此難,日後定當報答大夏恩公。」

林方和林周兩兄弟連連稱是,林方卻想著北宋官老爺們和大夏恩公的做法,心裡偏向了大夏這邊,心道:「若是大夏恩公能長久在此,那該有多好?」

如林方家的情況,在東京城各處皆有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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