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活血統了。

赤金色的印紋從他的手背上緩緩浮現,火焰狀的龍紋如同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手上一般,纏繞著凝聚成一個赤金色的菱形圖案。

「血之印痕」,獸族血統顯現的另外一個特徵。除了金黃色的黃金之瞳以外,「血之印痕」是獸族特有的第二個特徵。

任何人,只要體內擁有著獸族血統,在血脈被激活的那一瞬間,黃金之瞳和「血之印痕」必然會顯現。

「血之印痕」的出現並沒有固定位置,它們的顏色會因血統的差異而有所不同。獸族二十四位君主,就會有二十四種不同的印紋。林笙的族脈是龍,屬性是「金」,所以顏色為赤金,「血之印痕」出現的位置是在他的左手背上。

而風鈴子則不同,她的族脈來源於風皇鳥,屬性是『風』,「冥語」則是一雙風翼,所以她出現「血之印痕」的位置是在後背,顏色則和她的『冥語』一樣……是青色。

「嘭」的一聲,林笙以人類絕對無法達到的速度一腳蹬在了冰面上,靠著那一瞬間的作用力向著前方疾射躍出。銀色的「黑鳶」在風中發出輕吟,子彈上膛,槍膛拉鋸出一條火線。汞銀製成的紅色彈頭穿破空氣,最後順著那條冰面上留下的軌跡……射出。

「叮!」子彈命中,但卻是被什麼東西擋下了。金屬做成的彈身像是嵌入硬物,尖嘯著發出一聲輕吟。

林笙疾奔的速度不變,猶如一隻敏捷的獵豹,飛快的向著濃霧推進。寒霧中女孩的身影已經越來越清晰了,像是一個在純白中被拉扯過來的黑點,逐漸變得明晰。

十米……六米……兩米,近了。

白汽中女孩的身影正安靜的站在冰面,隱約間林笙還看見了她那張有些呆滯的臉。赤裸的身前,巨大的冰塊凜然豎立,猶如一塊突然拔地而起的盾牌。紅色的子彈深深嵌入其中,像是最悽美的雕花。

轉瞬間林笙再次從地上高高躍起,黑色的長盒被他高舉著握在手中。然後發力,劈砍,黑色的「長矛」猛然砍下。

「叮!」金屬相撞時發出的長吟。一把湛藍色的冰棱憑空出現在了女孩的面門,擋住了他下砍的「長矛」。女孩呆呆的抬起那雙璀璨的黃金瞳,湛藍色的眼暈中帶著一抹疑惑。

「錚!」林笙飛快的往回抽出那柄黑色「長矛」,黑布包裹的尖端被他深深插入地下。「長矛」刺穿冰面,林笙後滑的力量在冰層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裂痕。

他單手發力,重新躍起到空中。手中的「黑鳶」如狂風暴雨般的壓膛離合,撞針激發底火。刺眼的火光在它的膛口前激射,混雜著硝煙的子彈如煙火般離膛射出。

女孩對於林笙的襲擊似乎感到非常不解,她茫然的定在原地靜靜的觀望著林笙。半空中的寒霧又開始凝聚了,更多的冰棱漸漸的覆蓋在她的四周。

林笙的腳步並沒有停下,黑色的「長矛」被他重新拔起握在手中。子彈飛速離膛,空氣被壓得炸裂。讓人疑惑的是,這麼近距離的射擊女孩居然能夠毫髮無傷的全部擋下,子彈每次靠近她時,周圍都會有冰棱準確的幫她擋下。

「沒用的。」女孩淡淡的開口。她的雙眼還是空蕩蕩的,像是一種沒有焦距的渙散。

林笙忽然停了下來,冒著硝煙的「黑鳶」被他扔在了地上。

沒有子彈了,來的時候他只給自己配了兩個彈夾。一個是「暴亂」的,一個是「黑鳶」的,這已經是他的一種習慣了,他一直都是這樣。

不過顯然這一次他還是低估了君王的實力。這種漆了水銀的銀制彈頭,對付一般的獸類或許還有可能,但要用來對付一位親王,並且還是獸族第二十一君主,海洋與冰之王迪爾娜迦,這種子彈恐怕連給人家撓痒痒都不夠。

「獸族第二十一君主,海洋與冰之王,迪爾娜迦,你的甦醒必將是在青銅之門,那扇由你親手鑄造的『世界之門』前,那裡通往著你的宮殿,有你所失去的一切……」林笙筆直的站在冰面上,目光平靜的望著女孩。「黑鳶」和「暴亂」已經全部空膛了。他輕輕的撫摸著那根被黑布包裹的長形方盒,冰山般冷硬的臉上表情全無。

一瞬間他扯開了那塊遮著的黑色長布,連帶著那塊已經扭曲到變形的紙質長盒,丟落到了地上,露出裡面那根漆黑色的長槍。

「你打不過我的……現在的你。」女孩淡淡的望著手中握著的長槍的林笙,輕輕的說。

「知道。」林笙點頭,「但不試試又怎麼能甘心。」

「你該如我一般高貴,卻又為何要恐懼自己?」女孩盯著他突然搖了搖頭,眼睛像是恢復了一絲清明。她靜靜的看了一眼林笙,然後轉身朝著領域外走去。

「風之語·泯滅!」

悅耳的聲音忽然在四周響起,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尖嘯聲從天而降。

「轟隆」一聲,成千上萬的風刃猛然間從空中落下,轉瞬間已經全部墜落到女孩的頭頂。「噼噼啪啪」的撞擊聲,風刃全都落在了女孩的位置。漫天的寒霧開始狂散了,無數的冰塊碎屑飛濺的向著四周飆射。

「咔嚓咔嚓」,像是有什麼東西慢慢裂開了,巨大的,幽藍的堅冰漸漸的浮現在他們眼前。女孩半蜷著躬住身體,如巨手般拿握的屏障從她的頂上紛紛碎落。

剛才就是這東西像一雙巨手一樣的從冰面下冒起,將女孩緊緊的護在其中的!在風刃落下的那一瞬間,它在女孩的四周形成了一個堅硬的冰罩,擋下了所有風刃。

「林君,沒事吧?」風鈴子的身影從空中出現,巨大的「風王之翼」揮舞著在風中微微顫動,如同君王般降臨。

「沒事。」林笙搖頭。但他的目光卻仍緊緊盯著前方。

前方,瀰漫的寒霧逐漸散了,女孩的身影如春雪消融般從裡面現了出來。青黑色的鱗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覆蓋住了她的全身,如金屬般潤澤的犄角正透過她的前額彎曲著向上生長。一雙耀眼而又奪目的黃金瞳,此刻猶如被焚燒到了極致,讓人質疑是否黑夜裡的探燈也不過如此,灼熱得令人產生怯意。

「哈~」白色的熱氣長長的從女孩的嘴裡呼出,排列細密的鱗片已經蔓延到了她的側臉。她微微的弓下身子,金瞳收縮,長滿骨突的雙手分別握住一把冰棱。像是預備進攻時的毒蛇,直視著風鈴子。

「敵人……」女孩警惕的說,警覺的目光就像一頭受了驚的幼獸。

「她就是海洋與冰之王?」風鈴子靜靜的懸浮在空中,如同君王俯視著眾生,眼睛裡閃過疑惑。

她一直以為君王們會是擁有著古奧威嚴的身軀,全身布滿著鱗片,張口能噴吐火焰,尖牙利爪的遠古生物,就連一開口吟誦著的都是晦澀難懂的古老龍文。

但眼前的這個親王似乎和她想像中的有些不大一樣。獸族第二十一君主,海洋與冰之王迪爾娜迦,這位執掌了海之世界幾千年歲月的冰之君主……竟然會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

「龍類的性別在歷史上並沒有確切的記載,他們是否會和人類一樣有性別之分實際上我們並不清楚。我們能知道的只是一些從異端和神秘典籍中猜測出來的推論,但是與不是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才會清楚……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我們只是一群異族。」林笙說。

「可這……也差距太大了吧?」七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捂著臉不敢相信的說,「高杉晉作不是高杉世家的長子麼?這怎麼搖身一變,變成了個懵懵懂懂的純白少女?」

「花木蘭當年都能代父出征,那迪爾娜迦能化身成高杉晉作也沒有什麼理論上的錯誤。」林笙淡淡的解釋。

「嗯,我贊同。」風鈴子舉手附議。弄得七號腦袋裡又是一陣嗡翁嗡的疼。

「我說,我們這麼公然的去討論人家的性別真的好麼?」七號抓著頭,尷尬的說。

「什麼?」林笙和風鈴子同時轉過頭來,似乎有些不解。

七號再次捂臉。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人家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孩站在他們面前,這兩個人居然還有心思去討論人家是否有性別之分?

「我是說,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木村長厲轉移了話題,看了眼女孩,說。

「忘記了什麼?」風鈴子皺著眉頭想了想,對著他說。

「君王,君王啊!」七號哭喪著一張臉,一邊指著女孩,一邊激動的說,像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委屈似的。

「嗯。」林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嗯?木村長厲徹底崩潰了。

這算哪門子的回答啊?這貨是天生的呆萌麼?怎麼遇到這種情況還能板著張臉說『嗯』?

木村長厲在心裡急得罵娘,可是還沒等他蹦踏完,旁邊又有人出聲了。

「囚門行動組,一號……二號……四號……六號成員報道,請專員指示。」一個同樣非常年輕的男人忽然從白霧裡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三個一樣年齡的兩男一女。

一號,二號,四號,六號,「囚門行動組」的其他四位成員。除了五號陳夢棽以外,塞尼維亞號派出的小組幾乎已經全部聚集在了這裡。

他們中有的人手握GewehrG36,有的人手持STG-44。四個年輕的身影平靠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半弧圍住女孩。

「沈季,五號呢?」林笙看了一眼周圍,發現沒有五號,英氣的眉毛微微皺起。

「不清楚,出發時教授賦予了她獨立行動的權利。她在單獨行動。」沈季搖頭,對此他也很頭疼。

林笙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但是沒有辦法,他只是此次任務的執行專員,真正有權利分配他們的,是此次任務負責人尤·拉克·諾斯曼教授。

「不用等她了。」林笙熟練的將長槍從冰面里拔了出來,漆黑色的紋路猶如巨龍鱗片般一張一合,低沉的發出一聲聲輕吟,如龍在雄沉的低吼。

「開始吧。」

「風之語·泯滅!」

一瞬間,風鈴子懸浮在了女孩的身前。漆黑色的長髮在風中凌亂的飛舞,悅耳的唱頌聲如天籟般響起了。她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仿佛天使般吟唱著聖歌降臨。

她釋放了自己的釋靈。枯黃和靛青兩色的「聖風法杖」如同審判罪惡的終權,成千上萬的風刃在空中呼嘯凝聚。

一時間沈季他們也跟著動了,輝宏的咒語如鐘聲般行於冰面。

「冥語·倉洺之炎!」

序列號100的「倉洺之炎」。不同於風鈴子的頌歌,沈季他們的吟唱聲是高昂的。四種完全不同的唱頌聲,夾雜著一股君王般的威嚴,降臨在這世間。

黑色的火焰冒出來了,如同地獄裡竄出的幽黑色冥火,繚繞在他們的四周。沈季低緩的伸出手,陰暗的火焰在他的手中匯聚。

『冥語』已經釋放完畢了,可他們的唱頌聲卻並沒有停止。一種比之前更加高昂,更加雄渾的唱頌聲開始了。

他們在解放自己的釋靈!

「奧德偉岸的火之君主啊……」

「鑄就一切的鐵之君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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