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人從木乃伊厲鬼身上扒下來的鬼雨衣,被他當成戰利品收走。

梁興揚仔細端詳著這件靈異物品,發現鬼雨衣的材質異常柔軟,這種質感,竟然跟人皮紙十分相似。

不過人皮紙是暗褐色,而這件雨衣是透明的。

雖然雨衣擁有人皮的質感,但是外形卻是塑料薄膜的材質,只靠肉眼根本無法分辨出這件看似普通的雨衣其實是一件靈異物品。

若是穿上去,整件雨衣足夠籠罩住全身了。

不過他體內兩隻鬼保持著平衡狀態,穿上鬼雨衣會立即打破平衡,簡直是嫌命長。

況且靈異物品除了棺材釘之外,都有著巨大的副作用,在摸清楚機製作用之前,最好不要亂用。

手掌摩挲到鬼雨衣內層時,上面忽的傳來一陣強烈的吸附力。

雨衣不斷扭動著,宛如水蛭一樣,有鑽進手指皮膚的趨勢。

梁興揚連忙將鬼燭湊近,鬼雨衣的靈異襲擊才被壓制下來,重新變得一動不動。

白衣女人的白色高跟鞋也是一件靈異物品,梁興揚目光炯炯,很想取走。可惜任他怎麼努力都無法脫下來,最後只能作罷。

「鬼雨衣的作用不詳,不過能讓這個白衣馭鬼者這麼看重,珍貴程度不用質疑。」

「現在鬼燭不能熄滅,否則身體會再次受到鬼戲的操控,接著挑選椅子。」

「那些圍繞著燭光在上面飛舞的詭異人皮,也是個不小的威脅。」

「要拔出棺材釘,就等於釋放這個疑似民國時期遺留下來的馭鬼者。不過,我手上還有一把染血的餐刀,同樣具有壓制身體行動的作用。」

梁興揚想清楚之後,當即取出染血的餐刀。

白衣女人面無表情地端坐在紅漆交椅上,身體被棺材釘壓制中失去一切知覺。不過視線餘光看見自己的餐刀出現在這個男人手上時,目光頓時一凝。

手起刀落,餐刀釘進白衣女人的手掌之後,他才去拔白衣女人脖子上的棺材釘。

捨棄染血的餐刀,拿回自己的棺材釘。

梁興揚默默等待著,使用染血的餐刀之後的副作用生效。

沒過一會兒,餐刀的詛咒果然生效了,肩膀出現了一道被利器割裂的傷口,傷口有三厘米深,血肉外翻,不過蒼白的身體內沒有鮮血流出。

「這把染血餐刀的詛咒,居然是以隨機形式出現的。這次出現在肩膀,下次可能就出現在腦袋上了。」梁興揚忍著痛,臉色一黑。

詛咒生效之處的隨機性,對比凱撒大酒店高大男屍手裡的柴刀,副作用都很嚴重,說出來哪個性價比更高。

比如用餐刀隔空切開厲鬼的脖子,說不定詛咒生效在一根手指上,就撿了大便宜。

不過如果反過來,就很恐怖了。

做完這一切,梁興揚不做多停留,轉身離開觀眾席。

白衣女人見對方離去,眼底滿是掙扎之色,她要被氣瘋了。

自己被自己的靈異物品壓制,這種做法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太強。

「等我脫困的時候,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白衣女人在心底吼出一聲不甘的吶喊。

鬼燭的燭光離開之後,紅漆交椅上那看不見的冰冷雙臂重新伸了出來,抱住她的腰,再次把她禁錮起來。

鬼戲的意識影響在加深,白衣女人再不甘也只能認命地閉上眼睛,放棄掙扎,在鬼戲的影響下逐漸陷入沉睡。

然而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白色連衣裙在不斷替女人抵擋著鬼戲的襲擊,裙擺露出的暗紅色持續擴散著,直到白衣徹底變成了一件暗紅色的連衣裙。

暗紅色連衣裙成型之後失去了抵擋襲擊效果。

然而高跟鞋輕輕一震,開始為女人抵擋鬼戲的襲擊,白色褪去在靈異襲擊過後露出一塊相同的暗紅色,而且還在擴散中。

暗紅色的高跟鞋同樣失去抵擋鬼戲襲擊的效果。

驚人的一幕突然發生了。

白色高跟鞋變成暗紅色高跟鞋之後,女人身上突然多出一種陰冷的氣息。

那是藏在女人身體中的一隻鬼,這隻鬼開始取代女人,繼續承受著鬼戲的襲擊。

然而鬼是殺不死的。

當這只不知名的厲鬼出現後,與暗紅色連衣裙與暗紅色高跟鞋雙雙發生異變,某種強大的靈異衝突出現了,兩件暗紅色的靈異物品上,一抹恐怖的白色又重新出現了。

當白色連衣裙和白色高跟鞋將再次出現時,不知名的厲鬼會被兩件靈異物品重新壓制下去。

到時候女人的意識,才會替代厲鬼重新出現,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這是一個輪迴的過程。

白衣女人坐在鬼交椅上,低垂著頭,披頭散髮,氣息綿長,靜靜沉睡著。

梁興揚用力拍了拍臉,掐了掐大腿,讓自己儘量保持清醒。

耽誤了一段時間,鬼燭劇烈燃燒這麼長時間,現在只剩下一小節了。

梁興揚離開觀眾席之後,就正面撞上了李軍。

李軍的屍體被鬼戲影響了。

鬼火雖然徹底復甦了,可是無法抵擋鬼戲針對意識的襲擊,被剝奪屍體的控制權,從地上爬了起來,踱步走向觀眾席。

「可惜,鬼火終究復甦了。」

梁興揚目光一凝,捧著最後一小節鬼燭沖了上去。

棺材釘毫無阻礙的釘在屍體身上,壓制產生了,鬼火瞬間熄滅,但是屍體還在受到鬼戲的影響一步一步地前進著。

被棺材釘壓制的屍體是無害的,梁興揚將屍體絆倒,把李軍的屍體拖回房車的車窗前。

梁興揚要再次取代鬼火,利用鬼火的鬼蜮衝出這個活人禁地。

取代再次開始。

李軍的屍體騰空飛起,被死死吸附在房車車窗的玻璃上,棺材釘在卡著鏡面,阻止鏡鬼取代成功。

梁興揚靈光一閃,伸手主動打開了鏡面拔出屍體上的棺材釘。

失去棺材釘的阻礙,鏡鬼靈異力量發動,兩人一瞬間位置發生調換。

鬼火又被關押了進去,梁興揚取代鬼火出現在現實中。

已經是第三次取代鬼火了。

不過這次鬼火一脫離棺材釘的壓制之後,立刻復甦行動起來。

李軍的屍體從地上爬起,渾身溢出陰森綠色的鬼火,在鏡子空間中開始遊蕩。

梁興揚收回目光不再理會,輕輕呼出一口氣。

體內青綠色鬼蜮張開,火光搖曳的靈異空間瞬間籠罩房車。

徹底復甦的鬼火,恐怖程度已經足以入侵現階段的黃崗村鬼蜮。

梁興揚啟動房車,將剩餘最後一點鬼燭扔了出去,那些宛如飛蛾般的人皮隨之離開了。

他一腳油門踩到底,發動機發出強烈轟鳴聲,車輛往戲台反方向開去。

「咔嚓。」

車窗鏡子空間裡,復甦的鬼火原本在漫無目的地遊蕩著。

忽然腳步一停,仿佛被外面的陰森火光吸引了。

李軍的屍體將手伸向發裂的鏡面,鏡面頓時爆裂出一塊鏡子碎片,陰冷地氣息瀰漫而出。

鏡面上有一道無形的薄膜,阻擋了李軍將手伸出去,被鬼火操控的屍體無論怎麼試探還是沒能突破鏡面薄膜,最後選擇一拳拳錘擊鏡子。

梁興揚臉色冷峻,第一時間察覺到鏡子碎片飛濺的情況,不敢再收力,直接操控著鬼蜮開始化虹。

房車被包裹進鬼蜮中。

鬼火熊熊燃燒,隨後猛地炸裂,飛濺出數不盡慘綠色火星。

鬼蜮由張開狀態不斷濃縮起來,到了一定程度之後,一股空前絕後的擠壓力量產生,鬼蜮化成一道綠色的流星,一躍而起,向天空飛去,衝出黃崗村。

然而就在這時。

一直坐在鬼交椅上默默聽戲的鬼差猛然回頭,看向梁興揚化虹離去的方向。

鬼棺被帶走了,兩者之間的聯繫,讓鬼差有了察覺。

鬼差突破了鬼交椅的束縛站了起來了,那看不見的冰冷雙臂直接被折斷。

面對專屬於鬼差的無解壓制的恐怖力量,鬼交椅根本無力反抗。

鬼交椅的紅漆霎那間褪色,褪去紅漆的交椅變成暗淡腐朽的爛木頭,腐朽的木頭不堪支撐隨後折斷,椅子散架後揚起一小股灰塵。

鬼差那蠟黃死寂的眼睛看向了戲台,鬼戲空靈詭異的戲音就是從哪裡傳來。

想擺脫鬼戲的意識影響,鬼差必須要解決掉這裡的源頭鬼。

鬼差踏著屍體般沉重的步伐,下一刻身影直接轉移到了戲台上。

在戲台飛舞的人皮,宛如被巨石狠狠壓住一樣,全都墜落下來。

鬼差無視了這些人皮,抬腳踩了踩地板,底下發出一股悶聲。

地板是由很多木板搭建起來,地下隱藏著空間。

鬼差這一腳落下,馬上引發了異變。

「喀嚓喀嚓……」

一塊塊木板突然詭異地翻動起來,透過木板間的縫隙,能窺探到木板下那宛如深淵般的黑暗。

一股無比強烈的靈異力量波動從下面傳了出來。

很顯然,鬼戲的源頭,就藏在戲台木板下面的空間裡。

不過那空靈縹緲又無比詭異的戲音,卻仿佛是從四面八方傳來似的。

鬼差闖進戲台,鬼戲的源頭鬼與鬼差爆發了靈異對抗。

僅僅短短接觸,兩隻恐怖的厲鬼開始對峙,然而鬼戲源頭鬼在意識上精準的擊中了鬼差的弱點。

鬼差那蠟黃,死寂,麻木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閉了起來,身體宛如失去支撐一樣重重地倒了下去。

良久,鬼差都一動不動。

戲台的木板停止翻動,木板間的縫隙重新閉合起來。

一股陰風吹來,寫著奠字的白色燈籠不斷搖晃,之前被壓制在地板上的無法動彈的皮影再次恢復了靈異力量,一個個重新飛起來,猶如一隻只飛蛾一樣,圍繞著戲台上不斷飛舞。

鬼戲的源頭鬼戰勝了鬼差。

戲台重新恢復了平靜。

然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觀眾席一排排鬼交椅上,一個血淋淋的中年人村民突兀地站了起來,身下的鬼交椅紅漆褪色,椅子不斷腐朽,化為灰塵。

被扒皮的身體流淌著血液,中年人睜著蠟黃,死寂,麻木的眼睛,踏著宛如屍體般沉重的步伐,再一次徑直走向戲台。

梁興揚開著車在天上飛。

黃崗村的戲台在身後越來越小,也越來越遠,他才敢控制著鬼蜮降落下來。

這個舉動很冒險!

若是人在天上飛,鬼火突然從鏡子空間中跑出,複製出來的鬼蜮消散回歸本質,連人帶車都要掉下來摔成肉餅。

幸好,這次運氣站在他這邊。

就在落地的時候,鏡子破碎了。

復甦的鬼火打破鏡子,鏡面薄膜消失,黑暗將鬼火擠了出來。

一霎間,鏡鬼外衣崩潰,複製出來的鬼火化為陰冷氣息,消散一空。

高大虛影重新融入梁興揚的身體里。

心口處傳來熟悉的強烈悸動,他只能強忍著復甦的躁動感,用棺材釘釘死開始襲擊他的鬼火之後,才捂著心口佝僂著身體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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