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興揚用鬼蜮趕路,回到了觀江小區的別墅樓,用騙人鬼的修復自己的無頭屍體。

然而遠在大京市。

距離平安大廈幾千米之外。

本來繁華的現代城市,莫名其妙出現許多農村樓房,瓦房和茅草房,瀝青道路也在變成泥土路。

一種大規模的靈異在影響現實,將兩種區域重疊。

現代都市與落後村莊發生融合,總部的視線瞬間注意到這裡的情況,派出了鬼皮陳義展開調查。

一棟居民樓牆角處的黑暗中,躺著一隻破破爛爛又髒兮兮的布娃娃。

這隻布娃娃被鬼剪刀上的人皮詛咒接觸之後,經過拚命奔跑,從平安大廈里跑到了這裡。

因為是由老舊的破布縫合而成,所以質量並不太好,又經過長時間的奔跑,和地面上的水泥路面摩擦,老舊的破布出現大規模磨損,破裂,裡面不斷有東西漏出來,看上去是細碎的白紙。

跑了幾千米的距離已經是布娃娃的極限,就在替死娃娃要因過度的損耗而最終死去之時。

一陣陰冷地風吹來,若有若無的戲聲隨著風聲傳了過來,隱約有京劇戲腔的味道,然而戲音卻透露著詭異與不詳的感覺。

一段空靈縹緲又詭異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聲音中的一個個位元組,仿佛在一氣呵成中唱出,又好似在耳邊斷斷續續又模糊不清的低語。

替死娃娃撐起半邊身體,想要接著逃跑,但是最終因為體力不支沒能成功站起來。

一張詭異的人皮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飄了過來,能依稀辨認出這是一張少女的人皮,人皮在飛向替死娃娃,速度極快。

替死娃娃扭頭看了看,無力地動了動身體,選擇放棄掙扎,任由人皮籠罩住它。

少女的人皮緊緊包裹著替死娃娃之後,迅速縮水乾癟,緊緊貼住替死娃娃的身體,形成皺巴巴的褐色皮膚,替死娃娃詭異地變成了縮小版的少女。

這個縮小版少女猛地站了起來,眼睛下竟然流出兩行水跡,嘴巴里傳出來哽咽的哭聲,場面十分詭異。

少女抬起頭,似乎意識到什麼,褐色臉龐流露出十分驚恐的表情,想要馬上跑路,然而腳步一頓,不由自主地轉身,往巷道深處走去,拐了兩個彎之後,來到昏暗陰森的戲台。

這裡有很多普通人,他們原本是住在附近的居民,或者是忙碌的打工人,在聽到了詭異的戲音之後,紛紛不由自主地從樓房裡走出,走向一座詭異的戲台。

他們身體僵硬,被某種力量操控著,但是意識還在眼,神無比驚恐,不斷被操控著靠近紅漆交椅,然後觸發鬼交椅的殺人規律,將椅子上的屍體或者厲鬼釋放。

被戲音吸引過來的人有很多,紅漆交椅的數量也在不斷增多,密密麻麻看不到盡頭,許多座位上坐著很多沒有皮膚的血淋淋屍體,這些都是普通人。

所以有很多張完整人皮被陰風颳起,飛往戲台,加入到其他人皮里。

縮小版少女眼神也是驚恐無比,嘴裡不斷傳出哽咽聲,卻依舊邁著小短腿,越過一把把紅漆交椅,在行走的過程中,她還看見了一隻詭異的替死娃娃端坐在一把鬼交椅上,似乎陷入了沉睡。

少女繼續行走,來到比較前面的一處位置。

這個位置上的鬼交椅,坐著的是一個渾身皮包骨的女人。

女人眼睛是緊閉狀態,低垂著頭,披頭散髮,氣息綿長,靜靜沉睡著。

女人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不,那連衣裙還有一抹暗紅色,並不是潔白無瑕。她腳下穿著的倒是一對白色的高跟鞋。不過一柄染血的餐刀將女人的手掌貫穿,釘在紅漆交椅上。

似乎與人發生過爭鬥,遺憾敗北,被限制在這裡。

被鬼戲操控的縮小版少女突然停下腳步,觸發了鬼交椅的殺人規律。

鬼交椅有了動靜,從椅子裡伸出的那兩隻僵硬冰冷地胳膊鬆開了白衣女人的腰部,然後將白衣女人無情地推了起來。

白衣女人面無表情,眼睛毫無預兆地睜開,眼神充滿冰冷死寂,沒有一絲活人的情感,這是一隻厲鬼。

女人扭頭看了眼縮小版少女,還沒來得及有動作,就被冰冷的胳膊推著離開了紅漆交椅,將位置讓給了這位流著眼淚的縮小版少女。

只是白衣女人還沒走兩步,便停住了腳步,因為餐刀釘住了她的手掌,讓她不能離開鬼交椅的範圍,限制住她的行動。

但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白衣女人只是低頭看了一眼,竟然伸手拔下來染血的餐刀,似乎根本不受餐刀的靈異壓制。

或者說,這隻厲鬼的恐怖程度很高,連餐刀也壓制不住。

「噠噠。」

白衣女人踩著白色高跟鞋,踏著宛如屍體般沉重的步伐,正要離開。

然而下一刻。

白色連衣裙上那最後一抹暗紅色在此時全然褪盡,白色衣裙突然散發出劇烈白光,白光籠罩白色高跟鞋,似乎喚醒了白色高跟鞋,鞋子也在不斷發出白光,周圍的一切在被白光籠罩住。

某種靈異開始了衝突。

進入輪迴的過程。

女人停下腳步,那冰冷死寂的眼睛不可抑制地緩緩閉上,而且全身忽的一顫,某種陰冷地氣息退縮進身體里,又毫無預兆地睜開眼睛。

這一次,白衣女人的眼神活靈活現起來,眼神里流露著活人的神采。

「我沈嵐終於脫睏了。」

沈嵐的眼睛下流出一行眼淚,突然猛地想起了什麼,發出悲憤的聲音,「小賊,盜竊我的媒介雨衣,還用我的靈異武器對付我,我遲早會找到你的。」

然而另一頭。

一位血淋淋的老頭也被普通人交換了出來,從鬼交椅位置上離開。

是鬼差。

老頭蠟黃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感波動,充滿著死寂與空洞,踏著宛如屍體般沉重的步伐在行走。

這次鬼差沒有再上去鬼戲台,選擇與鬼戲源頭對抗,而是身上的衣服一陣蠕動,變成寫滿縮小福字的壽衣。

鬼差的身影略做停滯,背對著這座詭異的戲台離開了。

鬼差是黃崗村,然而黃崗村是鬼蜮,也就是說鬼差不是一隻鬼,而是一片黑暗鬼蜮。

然而靈異公交車把鬼差帶到了鬼戲台,讓這座戲台像個釘子一樣紮根在黃崗村中。

鬼差身體佝僂,背對著這座戲台行走,卻也無法擺脫戲台,仿佛身上背負著沉重的東西,負重前行。

或者換個角度想,鬼戲台也被困在黃崗村中,無法徹底壓制鬼差,便無法離開黃崗村。

整個黃崗村在遷移,將大京市的小塊區域拉入鬼蜮,但是鬼差背負著戲台,像個蝸牛一樣,導致速度不快。

如果鬼差能夠回到鬼棺中得到孕育,或許有機會擺脫這座戲台,甚至是壓制住鬼戲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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