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京市,晚上十一點半。

這一夜,城市陷入了恐慌和不安。

整個城市被一片昏暗籠罩,青黑色的陰霾充斥著在整座城市裡,到處刮著陰冷的怪風,濃郁的屍臭味瀰漫每一處角落,味道無比刺鼻,讓人無法忍受。

城市中的民間馭鬼者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出逃,可是五層鬼蜮封城,他們又能逃到哪去呢?

好在已經深夜,大部分居民已經入睡,只有部分人的恐慌情緒在醞釀著,還未爆發混亂。

「好濃郁的屍臭味,看來那小子的厲鬼徹底復甦了。等等,鬼蜮似乎有點不對勁。」

沈嵐微微皺了皺鼻子,穿著紅白衣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行走,一陣陰風刮來,她不知不覺停下來腳步,盯著馬路旁邊的路燈。

其他路燈都是熄滅的,唯獨那一盞燈是亮著的。

路燈下面,一道模糊的青黑色身影站在那裡。

沈嵐不可思議道:「小子,你居然還沒死。」

腦袋和身體裂成兩半,連腦子都掉出來了,就算是她受到這麼嚴重的肢解都會直接暴斃,這個年輕人是怎麼活過來的。

不過她卻忘了,自己也只是二十三歲的年齡而已。因為把自己當成民國時代的人,看誰都是年輕人。

梁興揚也不說話,只是冷漠地盯著沈嵐,一步步從路燈下走出,走進青黑色陰霾里,身影模糊起來。

「倒是很硬氣,那就看看最後被幹掉的是誰吧。」

沈嵐微微眯起眼睛,手上多出一把染血餐刀,她這次抓握的方式很奇怪,刀尖是對著自己的。

白光一閃而逝,沈嵐開始跑動起來,腳下的高跟鞋散發白光,速度瞬間飆升,身影一個模糊,剎那間撲向了梁興揚消失的位置。

餐刀狠狠扎落,結果這裡空無一人。

「去哪了?」

沈嵐警惕著周圍。

不同於第一回合的情況,現在是梁興揚掌握著鬼蜮的主場優勢,宛如幽靈一樣在鬼蜮中轉移,利用沈嵐鬼蜮範圍不大的缺陷,在暗中伺機而動。

突然。

沈嵐突然腳步一個踉蹌,一具冰冷沉重的屍體不知何時壓在她的後背上,可怕的重量仿佛要壓彎脊樑,把她壓趴下。

但是她反應很及時,反手染血餐刀划過,釘住後背上沉重的屍體,餐刀上面的詛咒開始壓制,順利將其甩了下去。

大股濃郁陰霾湧來,梁興揚從中衝出,眼珠子詭異滲人,注視著沈嵐,可是白光一閃而逝,沈嵐跑開了。

兩人已經熟悉對方靈異力量,想要提前占據優勢很難。

狂風侵蝕,飛沙走石。

沈嵐的白光鬼蜮被鬼風抵消,被迫出現。

她渾身緊繃,環視著周圍,只是到處都是濃霧般的陰霾,視線被遮擋,可視距離只有一兩米,

白色連衣裙重新散發劇烈的白光,驅散周圍的青黑色陰霾。不過很快附近颳起狂風,壓迫著白光鬼蜮,彼此消耗,靈異抵消。

「你藏不住的。」

沈嵐微微抽動鼻子,依靠濃郁的屍臭味找到梁興揚的位置,簡單辨別方向後,白色高跟鞋發光,身體瞬移進一處陰霾中。

微弱的光芒照耀下,梁興揚的身影在馬路旁一盞路燈下暴露出來。

沈嵐目光一凝,身體瞬間消失,剎那間來到梁興揚附近,對準對方的身體輪廓,隔空迅速切下三刀。

第一刀對準脖子,要將他的腦袋切下。

第二刀對準腰部,要將他攔腰斬斷。

第三刀對準腦袋,要將腦袋劈成兩半。

「你中計了。」

梁興揚看著沈嵐用餐刀隔空進攻,卻不為所動,反而嘴角露出滲人的微笑。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微微轉動,開始變得詭異滲人,死人頭的強大靈異力量剎那間落下。

他的身體略微彎曲了少許,體重減輕,一具看不見的冰冷屍體,再次無聲無息趴在沈嵐的後背上。

周圍迅速褪色,猛地形成一片百米範圍的黑白區域,迅速將靠近的沈嵐籠罩進去。

遺像鬼和靈位鬼拼圖互補,隔絕靈異的能力得到大幅度增強,擁有一定範圍內壓制靈異的作用。

如果鬼差彌補拼圖,無解壓制的方式會從需要肢體接觸,變成一片黑白區域覆蓋式壓制。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況對方是民國時期的頂尖馭鬼者,來勢洶洶。

梁興揚選擇出手,就毫不留情,一身靈異力量瞬間宣洩出去。

兩人正面硬剛,比拼靈異底蘊。

很快。

一片黑白區域籠罩,沈嵐臉色一驚,白色衣裙和高跟鞋齊齊發光,抵抗著黑白區域的壓制。

可是緊接著死人頭和鬼壓人靈異爆發,她身體一僵,立刻無法動彈。

與此同時。

染血餐刀上的未知詛咒也在爆發,猛地將黑白區域切割成三大塊。

鮮血飛濺,皮肉撕裂,筋骨分離,梁興揚身體出現三道恐怖裂痕,仿佛下一刻要四分五裂,連人帶鬼一起裂開。

厲鬼被肢解,恐怖程度被削弱。

沈嵐的壓力稍稍減輕,咬著牙勉強發出一聲冷笑:「我還是能肢解掉你,但是這次你不會這麼幸運了。」

「是嗎!」

梁興揚冷漠回應,悶哼一聲,活人的氣息在被壓制下去,屬於鬼的陰冷在瀰漫開來。

這一刻。

臉龐上的裂痕,脖子的裂痕,腰部的裂痕,皮肉在收縮,迅速癒合,下一秒,裂痕直接消失不見。

靈位鬼補全拼圖後,恐怖的潛力開始展現出來。

周圍快速褪色,遺像鬼的黑白蔓延,三大塊區域再次粘合,重新恢復成一個大整體。

沈嵐眼睛驚駭,忍不住大叫:「怎麼可能!」

梁興揚冷漠道:「靈異圈沒什麼不可能,肢解厲鬼並不是最厲害的,我身上的厲鬼就是你的剋星。」

就在他恢復傷勢到瞬間。

沈嵐滿臉是血,意識模糊,死人頭的強大靈異不斷侵蝕著,再也抵抗不住背後屍體的重量,整個人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一身靈異物品被直接壓制。

「咔嚓……」

她甚至聽到了肋骨不堪重負斷裂的聲音,大大小小骨頭粉碎,內臟裂開,幾乎在被壓成肉泥。

「你輸了!」

梁興揚目光微冷,從懷裡取出一根銹跡斑斑的棺材釘,沒有走過去,防止自己被絕地反殺。

「咳咳,我不想死在無名之輩手上,臨死之前,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沈嵐被壓趴在地上,狼狽不堪,咳出一口鮮血,血液裡帶著破碎內臟,卻詭異地能繼續開口說話。

某種詭異的靈異力量在對抗著靈異壓制,而且成效非凡。

沈嵐臉色平靜道:「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梁興揚眸子一縮,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感覺莫名其妙,沒有徵兆,卻曾經在福仁商場時應驗過一次。

「你太自大了,厲鬼的能力自始至終沒用過。」

梁興揚手上銹跡斑斑的棺材釘突然消失,鬼蜮鎖定,棺材釘轉移,要直接貫穿沈嵐的腦袋,將其限制起來。只要釘住,什麼不祥的預感都會消失。

可是。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棺材釘竟然射偏了,沒有釘住沈嵐。

梁興揚臉色難看,一招手,鬼風捲起,棺材釘又重新回到他手上。

「咳咳,我做的這件小玩意,沒想到正好克制了棺材釘。」沈嵐冷冷地笑著。

黑白區域裡,一個擁有詭異笑臉的不倒翁,似乎帶著一抹嘲諷的意味,被沈嵐不知何時放在了身邊。

「又是一件靈異物品。」

梁興揚目光微動,吹出一口氣,鬼風突然猛烈起來,狂風往白色不倒翁捲去。

然而不倒翁重心在下,搖搖晃晃,但就是不倒。哪怕鬼風吹刮,想將其卷飛起來,卻在靠近之後,鬼風詭異地被扭曲,無法近身。

「無法挪動位置的不倒翁,靈異力量能扭曲鬼蜮。」

梁興揚略微思索,青黑色的手臂突然伸長十幾米,往沈嵐身邊的不倒翁上抓去。

手掌一扣,真的抓住了這隻白色不倒翁。

「嗤嗤。」

青黑色淤青詛咒在侵蝕不倒翁上面的白色顏料,只是效果不大。

手掌微微一動,嘗試舉起,卻怎麼也舉不起來。

餓死鬼的力氣連一台重卡車都能輕鬆搬起來,卻舉不起一隻小玩具!

沈嵐道:「不用白費力氣了,這只不倒翁能扭曲靈異力量,鬼蜮轉移棺材釘是永遠也刺不到我的。」

梁興揚面無表情,沒有理會沈嵐嘲諷的目光,再次做出嘗試,鬼蜮一閃而逝,棺材釘還是射偏了。

青黑色手掌緊緊扣住的情況下,這白色不倒翁依舊在不受控制地搖晃著,根本無法控制。

既然無法挪動不倒翁,那他自己直接釘死沈嵐。

青黑色手臂伸長了十幾米,緊緊抓著棺材釘,徑直往沈嵐身上刺去。

似乎局勢已定。

沈嵐臉色驚駭,清澈的眼眸中,倒映著一根銹跡斑斑的棺材釘,距離在越拉越近。

「想釘死我?」

本來被壓趴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她,卻突然抬起一條手臂,猛地抓住梁興揚伸長的手,力氣很大,讓棺材釘愣是釘不下去。

「你……居然不受壓制!」

梁興揚忍不住後退,周圍颳起狂風,帶著濃濃的屍臭味,鬼風不斷侵蝕白光,沈嵐放開了手,讓他的手臂帶著棺材釘重新縮了回來。

「我拚命了。如果你這樣都不死,你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沈嵐支撐著身體,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整個人像是瘋狂燃燒的白色太陽,自信一笑,隨即大聲叫道:「記住我。轉世鬼,沈嵐。」

「前世做鬼,今生做人,生生死死,永劫輪迴。」

「這不可能!你,竟然是鬼?」

梁興揚臉色一怔,那不祥的預感竟然成真了。

話音剛落,白光一閃而逝,沈嵐身體突然消失不見,再次出現已經撲向了梁興揚,仿佛擁抱一樣,緊緊抱緊了他。

白色連衣裙和白色高跟鞋散發著劇烈的白光,瞬間籠罩住兩人。

沈嵐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同歸於盡吧,陪我轉世!」

來不及掙扎,可怕的一幕已經發生。

劇烈的白光仿佛能穿透身體,鬼風正在極力抵抗,但是效果在這越來越弱。

梁興揚卻感覺自己快被融化了,身體里的厲鬼恐怖程度在被不斷削弱。

不。

不是削弱。

那是一種逆轉厲鬼復甦的力量。

鬼風,鬼壓人,死人頭,遺像鬼,靈位鬼,餓死鬼,鏡鬼,全部在逆生長。

白色光線照耀,五層鬼蜮入侵,連鏡鬼體內連接的鏡子空間,關押著的真正鬼嬰也無法倖免,遭受了轉世鬼的襲擊。

這不是重啟,而是被逆轉了厲鬼復甦。

鬼是殺不死的。

成年的餓死鬼在劇烈白光的照耀下,不斷逆生長,從成年變成青年,變成孩童,變成嬰兒,最後只剩下指頭體型大小,需要重新在母體中孕育,才能復甦。

鬼風從濃郁屍臭味的狂風,變成一縷淡淡屍臭味的微風。鬼壓人冰冷沉重的屍體變得輕飄飄的,死人頭的詭異目光現在可能需要非常長的時間,才能殺死一位普通人。遺像鬼仿佛從未從遺像中走出,靈位鬼也仿佛還是一塊普通的木質靈位。

「不可能……」

梁興揚極力掙扎,不僅身體在縮小,自身作為鏡鬼異類,竟然也在被逆轉,看不見的高大虛影的身體輪廓也在縮小,融合鏡鬼的數量,也從六直接變成了一。

「原來你也是鬼,你太可惡了。等我重新甦醒,我會再找到你的。」

沈嵐眼裡的光在散盡的最後一刻,只得輕輕抱憾一聲,好似從遠方傳來的悠久的嘆息。

一襲白色衣裙,已經全部轉變為暗紅色衣裙。

沈嵐的眼睛裡儘管有著濃濃的不甘,最終還是被迫閉上了。

很快。

某種詭異冰冷的氣息從沈嵐身上甦醒,眼睛又睜開了,那冰冷死寂的眼神,直接落到梁興揚身上。

「轉世?」

梁興揚難以置信,甚至能看見沈嵐死寂的瞳孔里,倒映著自己稚嫩的臉龐。

一襲暗紅色衣裙的沈嵐突然抬起手,掐住梁興揚的脖子,把他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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