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房間好好休息,等晚上十二點之後,再把老人的屍體裝進棺材裡,凌晨之後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梁興揚說道。

七天的規則和一些靈異物品,諸如擺放在後堂用來入殮的紅色棺材,三根抵消靈異襲擊的守夜鬼香,掛在宅門上的報喪燈籠,需要通過鮮血媒介使用的鬼宴米飯,能堵住回魂之人去路的黑色太師椅,這些情報毫無保留地分享給了楊間。

只要洞悉了古宅的規則,不會再有什麼危險,除非有人主動打破平衡,讓不該發生在這一天的步驟提前。

楊間緊皺的眉毛舒展,說道:「我去守著周登,那傢伙肯定不老實。對了,你住進走廊上的哪間房?」

七天很漫長,哪怕他們成為異類,身體不需要睡眠進行恢復,但是精神也需要適當放鬆,不然長久以往很可能出問題。

「右邊走廊三號房吧。」

梁興揚想了想,隨便選了一個房間。

一號房間靠著天井,二號房間是紅房間,三號房間最合適。

周登這傢伙確實手欠,不僅會取走一根鬼香,還有一盞報喪燈籠,導致古宅內的平衡被打破,死了很多人。

「那我住在一號房間,有事就來找我。」

楊間點了點頭,離開了大堂,找到鬼頭鬼腦的周登,打算寸步不離地盯著他。

「坐上晚上九點的公交車,不知不覺已經十一點。現在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小時的空閒時間。」

梁興揚聽著外面傾盆大雨的聲音,同時感覺不遠處吹來一股濕冷的風。

古宅年久失修,牆體破了幾個大洞,外面陰冷的風雨在吹進來,空氣變得無比濕潤。

不過這種情況不會維持多久,張洞的屍體正在復甦,湧進來的風雨會受到靈異壓制,隔絕起來。

他隨意地在古宅里閒逛起來,了解了古宅大體格局之後,又回到了天井的位置。

他微微抬頭仰視天井的上空,那是一片無比昏暗模糊不清的夜空。上面依舊有模糊的光線照射下來,驅散了夜晚古宅里的濃鬱黑暗,

但是詭異的是,外面在下著大雨,天井的這片天空卻沒有一滴雨水落下來,仿佛兩處天空並不是處在同一個時空,錯位了一般。

梁興揚暗自猜測道:「視線雖然受到了干擾,但是厲鬼的力量沒有受到壓制。如果現在就通過這片天空離開,很可能不會出現在中州市,而是迷失到某個靈異之地里。」

古宅里的其他人已經散去,各自找到了房間休息。

一切又恢復到平靜的時候。

不知不覺,時間悄然流逝。

伴隨著連綿不絕的雨聲,晚上十二點過去了,住進古宅的第一天正式到來。

然而就在此時,古宅的詭異也在開始呈現出來。

「砰砰砰。」

寂靜的夜中,傳出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聲音是從古宅之外傳來的,似乎是有誰在重重地拍打著厚重的古宅大門。

拍門聲不算大,但是在寂靜的夜裡尤為響耳。

「嘎吱。」

右邊走廊的三號房間門打開了。

梁興揚打著哈欠,推開老舊的木質房門,邁著步伐走了出來。

很快。

一號房間裡的人聽到動靜,房門隨之打開,走出兩道身影,是楊間和周登。

原來楊間為了不讓周登搞出事情,帶著他住在同一間房間,方便看管。周登雖然對於這個要求一臉迷糊,可是也不願意在這種小事上跟楊間起衝突,沒有多想便答應了楊間的要求。

而一陣詭異的拍門聲,將他驚醒了,很快被楊間從床上拖了起來。

而另一邊。

還沒等梁興揚跟他們打招呼,左右兩邊的走廊里,房門接二連三打開,一個個馭鬼者快步走出,全都是出來查探情況。

寂靜的夜晚徹底被打破,伴隨著古宅外的拍門聲,古宅內的雜亂腳步聲和竊竊私語討論聲不斷響起。

古宅變得熱鬧了起來。

梁興揚低喃一聲:「信號響起,時間已到。未曾入殮的屍體,也該裝進棺材裡了。」

說完之後,他邁開腳步去到了大堂的位置。

楊間帶著周登緊隨其後,而四個信使從右邊走廊四號房出來之後連忙跟上,最後才是從公交車下來的馭鬼者茫然地匯聚過去。

此刻,所有人都不說話,看著坐在黑色太師椅上的老人屍體。

「有人動了老人的屍體,是誰幹的?」

周登沉默片刻,詢問道。

張洞的屍體原本坐在左邊的太師椅上,現在不知為何換到了右邊的太師椅上。

雖然坐姿和狀態沒有絲毫變化,但是方位改變了。

古宅里的一切擺放都有著講究,關係著古宅內的平衡,所以動不得。

楊間皺了皺眉:「拍門聲越來越大了,這是在催促我們趕緊將老人入殮。不要糾結是誰動了老人的屍體,先把屍體裝進棺材裡。」

樊興沉著臉,質疑道:「楊間,你怎麼知道拍門聲是讓我們把這具屍體裝進棺材裡?我們需要一個解釋,否則你們不能擅自動屍體。」

王風老鷹大強三人站了出來,大強沉聲說道:「你們不是郵局的信使,只是藉助古宅躲雨的過客。我們有任務在身,不要對我們指手畫腳。」

楊間已經提前跟四個信使透露過這七天的大致情報,而信使想要驗證情報的真實性,現在去驗證是最合適的機會。

古宅越到後面越危險,在第一天進行試探,風險性肯定最小,如果出現差錯,也還有機會彌補。

樊興身邊的馭鬼者臉上頓時不好看了,正要說話的時候。

梁興揚臉色平靜,說道:「如果有意見,現在可以提出來。這還是第一天,我願意給你們提意見的機會。以後再有這種行為,我會毫不猶豫動手清理你們。」

話音一落。

濕冷的風雨從古宅大門繞過影壁吹了進來,空氣頓時變得濕潤,一種不詳詭異的腥臭和屍臭味道瀰漫四周。

鬼蜮籠罩眾人。

他們臉色齊齊一變,頓時感覺一股徹骨的寒意降臨,仿佛被恐怖的厲鬼盯上,強烈的危機感湧來。

樊興咬了咬牙:「我希望有機會活著走出這個古宅,我從總部了解過郵局的事情,知道你們在進行送信任務。但是我們需要一個保證,一個活下去的保證。」

「沒人能給你保證,能不能活著靠你們自己。能熬過七天,你們才有活著走出去的機會。如果不能熬過去,那麼生死有命。」楊間冷冰冰地說道。

樊興臉色難看地看向梁興揚。

梁興揚微微點頭,並且補充道:「再敢第二次插手,我會認為你們在挑釁,完全有理由清理你們。」

「這傢伙也太囂張了吧,我們好歹有十幾個人,相當於十幾隻鬼,他怎麼敢得罪我們。」有人在竊竊私語。

有人更是絲毫沒有顧忌:「在公交車上的時候,我還想認他當老大,結果梁興揚居然是個草包,連現在的形勢都看不懂,跟著這種老大有什麼用。」

「古宅里的一切都應該聽我們的,什麼送信任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有人這般說道。

梁興揚的威逼,居然讓從車廂中走下來的馭鬼者變得同仇敵愾,似乎站成了一隊,擰成了一股繩。

然而。

風雨中一股徹骨的陰冷驟然降臨。

樊興嚇了一跳,但是看身邊有這麼多隊友,忍不住硬氣道:「梁興揚,你不過是駕馭著鬼蜮而已。跟我們動手,你絕對不好過。」

周登瞪大了眼睛,看著樊興好像在看傻子一樣,面上浮現出猶豫,不知道應不應該拉他一把。

然而下一刻。

「噗通噗通噗通~咚」

周圍驟然響徹壓抑沉悶的心跳聲,疊加三層的心跳聲宛如一隻重錘敲在鼓面,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巨響。

整間古宅開始迴蕩著這種詭異不詳的心跳聲,令人觸不及防。

必死的詛咒爆發的速度極快。

十三個身影中,有六人陡然癱軟在地。

他們表情因為心悸的痛楚而扭曲,臉上瀰漫著濃濃死灰色,雙手死死捂著衣服里滲出血斑的心口處,氣息全無。

其中一個是樊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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