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也行?」

老鷹睜大了眼睛,感覺不可思議。

所有人都看見了從門外伸出來的詭異手臂。

每一條手臂上都有牙齒的咬痕,利器切割的傷口,尖銳物品扎出來的血洞,手掌印一般的淤青。

楊小花渾身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作為普通人第一次見到厲鬼,忍不住害怕的緣故。

楊間的瞳孔散發著淡淡紅光,鬼眼靈異影響下,他的眼睛窺探的情況更加清楚。

門外大雨傾盆,門檻上的厲鬼已經全部被拉進雨幕,之後便沒了動靜,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中。

直到一雙雙詭異的手臂,想要拉走已經站到古宅的厲鬼,才出現了意外。

這一過程並不輕鬆,甚至有伸長的手臂縮了回去,仿佛受到古宅里的靈異干擾,不得不中斷襲擊。

紅色棺材坐起來的老人正在復甦中,自動壓制走進古宅的黑衣厲鬼。

而那些渾身籠罩黑紗的厲鬼,也被定義成前來弔唁的厲鬼,居然巧合地被老人屍體一起壓制。

梁興揚目光微動:「古宅外面的鬼林里,還在持續走出許多弔唁的厲鬼。雖然其中一部分會遭到同化限制,可是我這麼做,只是為了分擔第五天鬼宴的壓力。」

「弔唁日快結束前的十分鐘,老人壽終正寢,屍體會失去對黑色厲鬼的靈異壓制,喪服的作用也會達到最弱,到時候靈異徹底失衡,才是今天我們要面對的真正兇險。」

「那我們該怎麼辦?」老鷹急切地問道。

楊間握著發裂的長槍,面無表情道:「你以為送信任務是請客吃飯?不需要承擔風險就能完成的?」

王風目光一動:「如果我們熬不住,能不能允許我們躲進鏡子裡?」

鏡子裡的信使靠著古宅七天任務準備的食物,大機率能熬過七天。並且滿足在古宅中呆夠了七天的條件,通過作弊完成任務。

不過通過這種漏洞能不能成功,誰都說不準。

而且缺點也非常大,躲進鏡子裡,代表著什麼都無法干預,只能期望楊間他們會成功完成送信任務。

萬一任務失敗,郵局詛咒爆發,他們全部會被詛咒引來的厲鬼殺死。

不過,如果第四天都活不過,那麼更長遠的送信任務好像也沒必要去考慮。

老鷹和大強也在思考王風的建議,萬一撐不住,只要是能活命的方法,自然是什麼都可以嘗試。

梁興揚臉色一冷,直接拒絕:「你們沒有退縮的機會,如果三心二意導致任務失敗,我會直接幹掉你們。」

鏡子在他手上,一直放在了房間裡,所以他有直接決定權。

楊間眼睛一眯,同樣說道:「想要退出,現在沿著後門離開古宅,或許還能有一絲生機。否則被我發現有人出工不出力,我絕對不會客氣。」

發裂的長槍猛地一杵地板,寂靜地古宅里猛地發出一聲巨響,聲音迴蕩中竟然還有一絲迴音。

古宅天井處的黑色身影厲鬼紛紛轉過頭,麻木死寂的眼神沒有一絲活人的感情,只不過被老人壓製得無法動彈,否則早已又走過來襲擊楊間了。

王風微微色變,只能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老鷹和大強也在遺憾,知道沒有算計賭一把的機會,完成任務才能活命。

唯獨楊小花臉上沒什麼反應。

她的唯一作用就是牽著這個紅色氣球,肯定沒有進入鏡子空間的機會,沒有希望也就不會失望。

隨著時間不斷推移,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五個小時過去了。

楊間的鬼眼透過縫隙,發現外面雨幕中遊蕩的身影已經越來越多,似乎頗具規模。

到了這個時候,還能突破雨幕走進古宅的厲鬼恐怖程度已經不弱,甚至出現了沒有形體,需要媒介才能呈現。

例如一個倒映在牆壁上的猙獰的人形輪廓,這像是某個人丟失的影子,現在正安靜地待在牆上沒有動靜。

楊間低頭問道:「牆壁上的人影是什麼厲鬼?」

「沙沙……這是一隻成長性很高的厲鬼,擁有將活人厲鬼影化的能力,現在牆上的影子只是一個投影,真正的厲鬼需要媒介才能呈現出來,棺材釘也釘不到人影,非常棘手。」

一個老舊的收音機不知被誰擺在地上,似乎連接了某個頻道,梁興揚冷靜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

右側的走廊。

「是時候打開這道門,完成鬼櫥的要求了。」

此時第二道上鎖的房門前站著一個年輕身影,梁興揚正在低喃著。

一把黃銅鑰匙,一把銅鎖。

鎖和鑰匙是匹配的,鑰匙輕輕一轉,只聽見一聲咔撻聲響,房門上的銅鎖被打開了。

鬼櫥的交易要求完成。

「嘎吱。」

木門發出一聲摩擦聲,緩緩的打開了一條縫隙,朦朧的紅光滲出,這種紅光很像柳青青身上的旗袍散發的紅光。

梁興揚沒有意外,清楚房間裡沒有危險,便直接伸手推開了這道房門。

一個紅色的房間呈現在他眼前。

刷著紅漆的房間,地面上紅色的地板,房頂上紅色的布條,幾個紅燈籠。

梁興揚跨過門檻,走進房間裡,仿佛在參觀一般。

這個房間是不完整的,裡面缺失了不少家具,有種忍不住添上家具的衝動。目前缺少了紅色大床,鬼櫥,鬼鏡,紅條凳,化妝盒,紅旗袍。

他驀地發現自己有能力把丟失的東西尋回,並補充回去,令這個像是在準備喜事的婚房重新變得完整。

不過,這麼做的話會令紅房間厲鬼復甦,他不會這麼做。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一個身材妖嬈的影子從門外投影到他的腳下。

正當他要轉身的時候,旁邊的化妝檯上多出了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背影,女子轉過身,臉龐上呈現出兩張人臉。

一張臉是柳青青的,雙目緊閉。

另一張是張幼紅的,眼睛睜開,裡面卻沒有一絲神采,死氣沉沉。

「門打開了,你卻不想和我說什麼嗎?」梁興揚好奇道。

張幼紅看過來,認真道:「你不是信使,卻參與到郵局和古宅中的事件里。你只是一個局外人,了解太多其實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已有的事後必再有,我們選中了一個有可能破局的人,但這個人不是你。」

梁興揚在腦海中若有所思:「楊間在梅山村老家遇上信使,隨後踏足民國舊事,這一切都太過巧合,好像是被人刻意安排。秦老真的算計到了所有事情,預知到了未來的一切?難道不知道這種預知的未來是可以改變的嗎?」

「這個東西你替我交給楊間吧。」

張幼紅再次開口,從化妝檯的抽屜里取出了一樣東西,隨手丟了出去。

一個玉手鐲,玉質墨黑,但是裡面卻是鮮艷一片,仿佛是鮮血滲透進去一樣。

梁興揚青黑色的手臂伸長几米,直接接住玉鐲,沒讓玉鐲掉到地上。

鬼血?

他目光一凝,感受到了裡面的不同尋常氣息。

「這個玉鐲也是一種布置?跟鬼血有關係?」梁興揚決定直接問,亂猜也不能肯定真正的結果。

張幼紅卻沒有回答,輕輕哼起了小曲,是那種十分古老的戲腔,已經過時,但是曲子裡的感情十分濃烈,是懷念和傷感。

她烏黑的頭髮在掉落,鮮艷的旗袍變得髒舊,那張虛幻的女人臉正在暗淡下去,仿佛快要消失。

「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打算,但是張洞的屍體我打算帶走。」

梁興揚臉色不變,選擇給這個老前輩最後的體面,轉身走出房間輕輕掩上了房門。

「你帶不走的,棺材釘也限制不住他,不要去自尋死路。」最後一絲若有若無的女人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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