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你小心些,這兩頭灰狗還是不大好對付的,別沖得太快了……哎……」

張元話音未落,林萌已直衝到那兩隻灰狗身畔,雙手連揮,只見兩道青光閃爍,兩隻灰狗便都呆呆地立在那兒,動也不能動一下,身上還有一道道雷弧在閃爍,讓人望而生畏……

「好,厲害!」張元驚喜得大吼一聲,猛衝上去,長劍一擺,先割破左邊那灰狗的喉嚨,又插進右邊灰狗的胸膛。頓時血箭飆射,兩隻灰狗連還手之力也沒有,便轟然倒了下去。

林萌得意洋洋地叉著腰,抿著嘴笑著,張元則在原地擺了個POSS,還瀟洒地彈一彈頭髮。

前方出現了一頭野牛。它雖也是二星妖獸,但力大勢猛,脾氣暴躁,更是生性蠻橫無比,哪怕前面一棵樹、一座山,只要它發了狂,它也會一頭撞過去,從不回頭,從不示弱!

「阿元哥,我想看龍戰於野!」張元正揮起長劍,準備賞給這野牛一記焰魔斬,卻聽林萌嬌聲笑著,還輕輕拍著手,似乎張元惡鬥野牛,只是一場精彩的表演而已。

張元無奈地撇撇嘴。對林萌的要求,他似乎從不知道該怎麼拒絕。算了,聽她的吧。

屏心靜氣,不去看野牛那早已腥紅的雙眼,張元左腳後跨、右腳如箭,左手挽一個半圓,右手前伸,身子便已如離弦之箭,眨眼間便衝到野牛身旁,一掌拍到它那肥厚的脖子上;隨即一個瀟洒的轉身,早如脫韁之馬,急匆匆跑出去一丈多遠,這才敢回過頭來。

野牛早已暴跳如雷。它脖子上挨了一記重擊,連喉管都幾乎擊斷了,嘴裡嘶嘶地吐著粗氣,卻兀自不停地撞來撞去,似要找到「偷襲者」,一角把他挑成兩半,才會心甘。

但張元早知道它挨了重擊,定然會發瘋,又怎麼會給它機會?早在擊中它的一剎那,就已經躲到一丈多遠的地方,直看到它重重地倒在地上,身體還在抽搐不已,這才湊了過來。

「阿元哥,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殘忍啊?」看著還沒有斷氣的野牛,林萌怯怯地問。

「那你就不要吃牛肉!」張元沒好氣地道,又抽出長劍,開始解剖牛皮:「還不快來幫忙!我們沒辦法把這麼大一頭牛弄回去的,切些肩膀、胸背上的好肉回去也就是了。哈哈,今天運氣真好,一進林子就找到這麼大一個大傢伙,這下子,我們兩三天的肉脯稅都有了!」

提起肉脯稅,林萌似乎想到了什麼,抿著嘴笑個不停。

「喲,這不是本村第一廢柴麼?怎麼,又來交五斤肉啦?」夜色下,村民廣場上燈火通明,十幾盞皓石燈把廣場照得宛如白晝。就連地上滿滿一大堆鮮肉,也似乎在閃著白光。

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沖林萌吹了聲口哨,然後才回過頭來,嬉皮笑臉地問道。

張元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只是跟著交肉脯稅的隊伍,來到了案桌前。

「阿元啊,天石他說話方式不對,可是他說的也有點道理。」案桌後面,負責收取肉脯稅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爺爺。張元知道他,他名叫洛青池,任職村中長老。

洛青池見張元沒有說話,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阿元啊,把你的肉脯稅拿出來吧。我說,你上山打獵的時候,不會還帶著把秤吧?怎麼每天交的肉脯稅,都恰好在十斤出頭呢?」

排在後面、圍在周圍的少年男女們,都沒有笑,卻都好奇地望著張元。

一個多月了,足足四十來天,張元和林萌每天晚上都會來交納肉脯稅。當然,都是張元在排隊,林萌只負責在旁邊看。他可捨不得她費心費力地排隊,這種事,他代勞就行了。

但他每天都會來,每次都只繳納十斤出頭,剛好是他和林萌應繳納的最低限度。

張元沒有說話,靜靜地把背在背上的大土麻布包裹取下來,從裡面取出幾塊牛腱子肉。

洛青池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隨手把牛肉扔上旁邊一桿大秤,然後高聲宣布:「十斤二兩。林萌,後天境二層,應繳五斤,實繳五斤;張元,後天境二層,應繳五斤,實繳五斤二兩!」

「哈哈哈哈!」隊伍里、圍在旁邊的少年群中,爆發出一陣陣鬨笑。就連洛青池也忍俊不禁。但看看張元那淡然得根本沒有動靜的臉色,洛青池又暗暗嘆了口氣:怒其不爭啊!

這個從洛水裡撿回來的孩子,現在雖然不再是當初那死也不願去選擇功法、被稱為「全村第一廢材」和「全村第一懶漢」的少年,終於不知選擇了什麼功法,還在三個月內突破到了後天境第二層——說實話,這個成績並不好,村裡的孩子,多半只用一個多月就能突破到後天境二層——但那懶惰,卻似乎從來沒有變過:人家都恨不得多繳肉脯稅,爭取進入村中長老會的法眼,特別是引起洛千城村長的注意,好謀取一個好差事;他倒好,恨不得少交!

難道他是想用這樣的方法,引起洛千城的注意——開玩笑,洛千城就是他干爺爺,他還需要用這種辦法來引起注意?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實在太懶了,懶得不想多干一丁點事!

唉,好好一個少年,就這樣被懶惰給害了。還連帶著,多害了一個少女:林萌。

洛青池正在想著,張元卻已將肉交了,徑直轉過身子,穿過人群,往廣場外走去。

「哦,張廢材、張大懶走了!」不知是哪個少年叫了一聲,那聲音還帶著幾分興奮。

「你怎麼能這麼說同村的夥伴呢?」另一個少年笑道:「不管怎麼說,張元他們兩個,怎麼也是交完了肉脯稅的。我看啊,他每次都交五斤,不如就改個名字,叫張五斤吧!」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少年們歡呼雀躍,大聲叫著:「哦,張五斤,張五斤!」

聽著這整齊的歡叫聲,林萌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很擔心,張元會不會忽然發飆?

這些少年不知道張元的真正實力,連洛青池、洛千城等村中長老也不知道,但她豈會不知道:張元的真正實力,根本不是他表現出來的後天境二層,而是後天境四層!

修煉途中,每一個大階級又分為十個小階層。其中,第一至三層是初入階段,第四至六層是小成,第七至九層是大成,第十層就是大圓滿。不管哪個階級,都是如此劃分。

後天境一層至三層,只是初入後天境;而邁入四層,則進入了後天境小成。因此,後天境四層也是出了名的難以進入:晉升四層的難度,趕得上晉升前三層的難度之和!

張元只用了一枚丹藥就晉入了後天境二層,又用一個月左右晉入後天境層;但也是直到最近幾天,才在每天一枚聚氣丹的奢侈享受之下,終於晉入了後天境四層。

當然,林萌的進展也不慢,她也已晉入了後天境三層。但和張元比起來,卻也不算什麼。

何況,張元的修煉進度是後天境四層,他的戰鬥力,則早已達到了後天境大成的地步!

《玄玄經》,玄級下品;降龍十八掌和焰魔斬,不知品階,但想來絕不會低:你見哪種低階戰技,能讓後天境修士就施展出遠程攻擊手段的,而且還是屬性攻擊?又有哪種低階戰技,能夠集拳法、身法於一體?又有哪種低階戰技,能讓人一擊打敗比自己強大許多的敵手?

林萌完全相信,只要張元出手,這村民廣場上除了洛青池,沒一個人會是他一招之敵!

這些最高修為僅僅是後天境五層的少年,不知道有什麼理由,能在張元和自己面前猖狂?

是的,除了張元,林萌也有信心打敗這兒的所有少年:她雖只是後天境三層,但憑藉作弊一樣的掌心雷,她敢保證,在場沒一個少年——除了張元——能夠抗下她的麻痹!

然而張元根本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嘴角一扯,輕輕吐出兩個字:「白痴!」

一想起那天的經過,林萌就想笑:「阿元哥,你那天怎麼不分辯呢?任由他們欺辱你!」

「我有必要給他們解釋麼?」張元淡淡地笑道:「萌萌,他們欺辱我也好,叫我外號也罷,能夠讓我失一塊肉麼?我們的時間這麼緊張,我哪有空跟他們閒話?」

他隨手扯起一株千星藤,這是煉製一階回生丹的材料之一,回生丹則是能夠止血解毒的療傷藥。他將千星藤丟進包裹,又笑道:「難道我要跟他們說,你們誤會我了,我現在比你們還強,我是後天境四層!還是要解釋道,我們每天只拿兩個時辰打獵,所以我們每天都只打幾頭妖獸;而且我們只拿十來斤肉去交稅,其他的肉全都悄悄分給貧苦的村民了麼?」

他抬起頭來,狠狠地呸了一聲:「他們有什麼資格,叫我去給他們解釋?」

林萌被她那誇張的模樣逗得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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