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德不再害怕了,繼續和小幻一起仔細觀察那間地下室。
他這才注意到一處牆壁上,密密麻麻地貼著一排排照片。
數量大概有上百張之多——照片中的不少人臉上,都是血跡斑斑。
這讓他又有些不寒而慄。
很快一個戴著口罩的便衣男子走了進來。
對方右手舉著一根針管,閃亮的針頭,讓人不寒而慄。
這人要幹什麼?
很快聞人德就知道了,只見這個口罩男人,拿著針管,給那位躺在手術床上的女傷者注射進去。
「這裡面是什麼藥物?」他喃喃自語道。
「不知道呀,我去問問他。」小幻飄了起來。
「等等,那是未來要發生的事,現在女傷者應該還在手術室。」聞人德開口道。
「哦,那我跟過去看看。」
「嗯,順便把你看到的景象共享給我。」
「知道了,爺爺。」
聞人德聽著頭疼,又沒辦法。
小幻消失了。
沒過多久,聞人德就看到一幅驚悚的影像。
只見一個休息室內,滾出一團影子。
它在地上滾動著,沒人注意到它。
很快它就滾到急診樓中,來到一間手術室內。
那間手術室中,正在進行急救,被急救的人,正是剛剛聞人德推演的女傷者。
影子分成好多份,滾到急救醫生和護士的腳下。
沒過多久,那些人同時眼神一愣,似乎被控制住一樣。
「沒救了,死了,送走。」主刀大夫對著其他人道。
很快就有人給女傷者蓋上白布,將手術床向外推去。
外面並沒有家屬等著,因此女傷者很順利地被推走了。
這很平常,很多車禍傷者家屬都來不及趕到,都是熱心群眾打電話叫救護車送來的。
這女傷者的命運,此時完全掌握在那團影子的手裡。
女傷者被一路推著,最後七轉八繞,來到聞人德之前所看到的地下室。
聞人德心中醒悟,之前一團漆黑的景象,就是涉及到那團影子,所以他才沒有預測到。
由此可見,兒子教訓得對,他的能力還是太弱了點。
一到關鍵之處,就會變黑,描述不出來。
他接著看下去。
過了一陣,就見那個口罩男子走了進來。
他明白過來,這個口罩男子應該是個普通人,不,是個普通人中的變|態,而那個影子就是他的幫凶。
此時幫凶正在外面控制環境,而這個男子就進來謀殺。
兩個惡魔合起伙來,謀殺那些沒有家屬看顧的車禍受害者。
至於它們這樣做的目的,聞人德閉著眼睛也能想出來——汲取人在生死轉圜之間,大起大落的情緒。
他一個旁觀者,都感到不寒而慄,何況是親身經歷者?
那位女傷者,剛剛被搶救回來,正處於死裡逃生的喜悅和慶幸中,轉眼間,就遭遇到屠殺的厄運。
而且他完全可以猜得出來,女傷者被殺之時,雖然身體被麻醉了,但意識卻在清醒之中。
這是常規的麻醉手段,比如做很多顱內手術時,有時就需要將患者術中喚醒,以便及時觀察手術效果,防止出現問題。
在毫無反抗之力的情況下,迎來死亡的到來,而且剛剛還處於得救的欣喜中,這是多麼殘酷的事情。
只要還是個人,就要制止這場災難的繼續發生。
於是他立刻對小幻道:「小幻,趕緊把這個男人和那團影子抓住,然後救下那位女傷員。」
「知道了,爺爺。」
接下來,聞人德就看到那個口罩男人腳步微微一頓,然後轉了個方向,與女傷者的手術床擦肩而過,來到另外一張桌子前。
「呵呵,你現在一定很奇怪,」口罩男人舉著針筒,對著女人道,「其實你已經死了,或者說你馬上就要死了。」
「你距離被救活只差一條街的距離,如果他們將你送到另外一家醫院,就不會是這個結果。」
「這一針不是毒藥,但它可以讓你的肌肉凝固,神經麻痹,但你的意識仍然清醒,你會清醒地看到自己被推進焚化爐中。」
聽著這個口罩男人的話,聞人德簡直無法忍耐。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惡毒之人?
然後口罩男子就對著自己的胳膊,一針扎了下去。
聞人德明白這是小幻給這男人施加了幻覺,讓他看錯了地方。
隨後男人一下摔倒在地,正如他自己所說,這一針讓他肌肉凝固,神經麻痹,整個人在地上動彈不得。
隨後男人就驚恐地發現自己身體飄了起來,然後與女傷員換了個位置,落在手術床上。
而女傷員的臉上,先是極度的恐懼,一雙眼睛睜得巨大,隨後又是詫異和迷惑。
女傷員一路飄走,只留下那個男人躺在地下室的手術床上,等待著被拖去火化。
聞人德相信對方很快就會感受到其他人一樣的恐懼。
過了一會,那團影子,也被小幻從門外拖了進來,揉成一團當球踢……
解決完這兩個惡魔之後,新的問題來了,趙涵和王文文又去了哪兒?
她們不是普通人,不會被這個惡棍抓住的。
聞人德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裡面還有套娃。
他只揭開了一個套娃,下面又是一個。
「小幻,你看到趙涵兩個人沒有?」
「沒有,老涵她們出去玩也不帶我一個,要不然也不會被人坑了。」小幻還有點幸災樂禍。
沒辦法,小孩子就是這樣,分不清事情輕重。
聞人德心中想著,然後深深皺起眉頭。
看來另外有一伙人,奈何自身實力不過關,定位不出來這些人。
而靠傳統偵查手段,是很難查出來的,因為他們能輕易抹掉留下的痕跡。
該怎麼找到這兩個丫頭?
「你有辦法找到她們嗎?」聞人德突然問道。
「有啊,讓老聞開放一下他和那兩人的異種聯繫,我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她們兩個,什麼迷霧都遮擋不了我的視線。」小幻得意洋洋地說道。
聞人德聞言一愣,合著自己折騰這老半天,就是白折騰一通。
其實只要找兒子一問,就能得到答案。
不,也不是白折騰,至少救了一個無辜者。
想到那個無辜的女傷員,聞人德又鬆了口氣。
他沒有白白做功。
但他還是忍不住道:「你怎麼不早說?」
「你們都沒問我呀,要我說什麼?」小幻一邊玩弄著那個影子捏成的球,一邊疑惑道。
「算了,我現在就給兒子打電話,」聞人德掏出手機,順口又說道,「對了,以後不要在外人面前,喊我爺爺。」
「為什麼呀?」
「因為那會顯得我很老。」
「哦,那我以後就叫你小德吧。」
「……算了,你還是喊我爺爺吧。」
聞人德一臉尷尬狀,接著就給聞人升打通了電話。
「嗯,我已經通過異種聯繫到她們兩人了。」聞人升直接回復道。
「哦,那就好,她們沒事吧?」
「她們被困在了一個地方,不過我很快就能找到她們兩人,你先回來吧。」
「那好,我讓人將這裡收尾後,就回來。」
隨後聞人德就打電話給區巡察司,讓他們派人過來,抓走那個男人和他的影子。
而在這時,那個男人已經快被送進焚化爐中,巡察司來人後,才把他帶走。
他將接受到更加嚴厲的懲罰——比燒死還可怕。
做好這些事情後,聞人德這才打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