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熙一直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想個法子,給歐青謹一個機會,讓他充分認識了解林輕梅同志是個什麼人,省得他以為只要他不理林輕梅就萬事大吉了。

要揭開林輕梅的真面目,如同在自己池塘里釣魚一個道理。

先讓魚兒餓幾日,讓它有迫切的進食**,然後偽造出一個貌似很安全的環境,拋出誘人的誘餌,不愁餓昏了的魚兒不上鉤。

林輕梅就是那魚,歐青謹就是那誘人的魚餌,夏瑞熙是漁翁。

夏瑞熙的手段很簡單卻很有效。

她先在閒聊時假裝無意地透了消息給林輕梅:達兒一滿月,他們就要離開這裡,建議林輕梅留在這裡暫住一段時間,等過些日子,風平浪靜了,再讓三少來接她。

林輕梅千方百計,費盡心機才到了這裡,怎麼肯就這樣放歐青謹走,半途而廢?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肯定會挖空心思地尋找機會在他們走以前下手。

接著夏瑞熙讓良兒這幾日總給小黃屎多吃果子,多喝糖水,小黃屎吃這些東西吃多了,就一連幾夜尿床,把那屋裡的被褥全尿濕了,天氣漸寒,陽光沒有那麼溫暖,厚厚的褥子沒有幾日功夫是不會幹的。享慣了福的林輕梅自然不可能受這份活罪,肯定會來找良兒尋被褥。

然後夏瑞熙再給林輕梅製造一個機會,其他人睡了,良兒剛好不在,夏瑞熙也睡著了,平時看得緊緊的屋子裡,只有歐青謹和林輕梅二人,多麼難得的機會啊,不怕林輕梅不露出狐狸尾巴來。

夏瑞熙在做這件事之前,就想,如果林輕梅不上鉤,那算她運氣好,以後又另想法子;要是林輕梅上了鉤,那就怨不得自己了,沒有那顆釘子,怎麼掛那個瓶子?林輕梅是咎由自取。

良兒眨眨眼,假裝很小心,卻又剛好讓歐青謹能聽見的聲音說:「四少奶奶,怎麼辦?奴婢瞧著剛才林小姐的樣子,肯定恨透了您。她怎麼這樣不識好歹呢?您可是給她留足面子了。要是三少奶奶在,肯定大耳瓜子都放上去了。」她覺得夏瑞熙心慈手軟了。

夏瑞熙起身道:「休得胡說八道。三少奶奶是你議論得的?膽子越發大了!快收拾了睡覺!要準備達兒的滿月席,事情多著呢,你要做不好,小心我收拾你。去,再送床褥子給她去,順便告訴王周氏,盯緊些,別讓她再鬧出什麼要死要活的戲碼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林輕梅恨自己是必然的,也是早就恨上的,如果不是林輕梅挑唆碧痕,自己當初也沒那麼多煩心事,夏瑞熙不在乎再多這點恨意。

至於是不是鬧得所有人都知道,她覺得沒那個必要,只要當事人知道,有證人就行了。她不想把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讓人總把歐青謹和林輕梅的名字栓在一起說事兒。

夏瑞熙抱著一疊乾淨的尿片推門進了裡屋,只見歐青謹坐在搖籃邊抱著達兒看著她乾笑:「達兒餓了。」

「你都聽見了?」夏瑞熙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達兒坐下來。

歐青謹點了點頭。

「有何感想?」

歐青謹愣了片刻,忙忙地絞了乾淨帕子遞給她清潔胸部,笑嘻嘻地說:「時辰晚了,喂了達兒抓緊時間休息吧?」

他在屋裡聽幾人說話,一時清晰,一時模糊,只知道林輕梅哭得紮實厲害,夏瑞熙氣得紮實不淺。

林輕梅和他本是認識多年,相處多年的人,雖然她做得不對,但他總還想給她留幾分臉面。聽到夏瑞熙毫不留情地指責林輕梅,林輕梅哭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他還擔心夏瑞熙會把林輕梅逼得要死要活,整出點什麼事情來就不好看了。

可他根本不能出去勸,要是勸了,以夏瑞熙的脾氣肯定會鬧翻了天。後來他聽到,夏瑞熙多少還是留有餘地,有分寸的,送被子,讓人多關照林輕梅,該做的一樣沒少做,該想到的都想到了,卻也讓人挑不出錯來,便索性不管這事。

好不容易林輕梅走了,他才鬆了口氣,又聽見良兒說,如果是白氏肯定要搧林輕梅大耳瓜子,他就沒來由有些心虛,心虛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夏瑞熙肯定不會輕饒他。

此刻夏瑞熙來問他有何感想,他不知她到底是喜是怒,究竟想做什麼,但明顯感覺到她的低氣壓很強,不如顧左右而言他,避而不答,能矇混就矇混過去。

歐青謹避而不答她的問題,夏瑞熙也就不追問。今夜她就是拼著不睡覺,也一定要把該說的說清楚,要讓歐青謹永遠記住這個教訓。

因為夏瑞熙的低氣壓和不再搭理歐青謹,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很沉悶。

歐青謹覺得很委屈,他左思右想,自己今晚好像沒做錯什麼吧?林輕梅要挨上來,他就後退,她的衣服被水浸濕了,他就背身回頭,什麼都沒看見。現在人也被罵走了,夏瑞熙怎麼還不依不饒呢?

兩人干坐了一會兒,歐青謹到底熬不住,訕訕地在夏瑞熙身邊坐下來逗達兒:「達兒乖,達兒喊爹爹,達兒乖,達兒喊娘,哦……爹和娘最疼達兒了。」邊說邊故意去觸夏瑞熙的身體,頭挨著挨著就要靠在她胸前了。

夏瑞熙心裡想笑,臉上還得撐著,險些憋成內傷,推了他一把:「去!別影響他吃奶。」

歐青謹死皮賴臉地靠著她,不肯讓開:「不是我的錯。我又不知道她在外面,也沒想到她會這樣。還不是怪良兒,去了就不回來,她要是在,事情也不會這樣。」他見夏瑞熙黑著臉,就情不自禁地想找個藉口來撐著。

夏瑞熙沉著臉道:「你的意思是我的錯了?怨我沒有幫你倒洗腳水?怨我好心好意給她留面子,反被她哭著不饒?早知道如此,我當時就應該甩她兩個大耳瓜子,好生羞辱她一頓,逼死她才是!」

「噯……」歐青謹被她一長串質問逼得急了:「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也是受害者,我什麼時候說是你的錯了?」話未說完,就見夏瑞熙低了頭,眼裡的淚水一顆接一顆地往下掉,眼圈兒紅通通的,鼻頭也有些發紅,猶自硬挺著背。

她還在月子中呢,這都是些什麼破事?歐青謹又煩又心疼,抱緊了夏瑞熙的腰,貼過去:「你別哭,月子裡哭了將來眼睛會疼的。都是我不好,怪我不聽你的話。我們想法子把她送走吧。」

夏瑞熙面無表情地任他給她擦了眼淚,抱起吃飽的達兒伏在肩頭輕輕拍背。達兒打了兩個嗝,她又抱著逗弄了一會兒,達兒的眼皮撐不住了,她才把達兒放進搖籃蓋好被子,回過身來對著歐青謹:「你是不是覺得我小題大做?你是不是聽她哭得心軟?」

怎麼還是哄不好?又繞回來了,又無中生有了,歐青謹簡直招架不住:「我沒有。你做得很好。」

夏瑞熙咄咄逼人:「其實,上次她攔住你,要把書給你的時候,就已經向你表白過了吧?你當時除了覺得她不該以外,是不是還覺得心中竊喜,自己魅力不俗,又多了一個人想嫁你?所以你才替她遮掩?」

歐青謹吶吶不能語。有過竊喜嗎?自然有過,誰不希望喜歡自己的人多些呢?雖然沒想過要和林輕梅怎樣,但之前他並不討厭林輕梅。現在看來,被老婆以外的人喜歡也是一種不能饒恕的罪過。他痛苦地抱著頭,差點呻吟起來。

夏瑞熙倒是越來越精神,「今天的事情,並不是她一個人的錯。如果你之前明確地拒絕了她,她就不會這樣做。就是因為你總想著給她留餘地,總想著要顧面子,要報恩,三哥要你帶她來,你就帶她來,所以才會造成今天的後果。」

歐青謹冷汗直冒,看來果然是他的錯。便無奈地道:「我當時真沒想那麼多,可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能消氣?打我兩下吧?或者咬我一口?」說著當真把肩膀伸過來。

夏瑞熙幽幽地嘆了口氣,把頭靠在他的肩頭上:「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捨得打你咬你?之所以冒著被你煩的危險,和你理論這些,是想跟你說:有些人,只要輕輕一點,她就知道進退,可是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次有我看著,阻擋了,那下一次呢?她要是脫了衣服往你懷裡鑽,你怎麼辦?」

「如果你不要她,她就去上吊,就去跳井,鬧得所有人都說你該納了她,因為她的身子被你看見了,失貞與你,要不然你就是始亂終棄,忘恩負義,你怎麼辦?我和達兒又怎麼辦?反正我是不會同意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的,我離開了,達兒沒有娘怪可憐的,到時候你就讓達兒和我一起走吧?」

歐青謹才剛剛因為警報解除而竊喜,一下聽見夏瑞熙舉出這個例子,愣住了:「她不會吧?這種事情她做不出的吧?」

夏瑞熙翻了個白眼:「和我裝什麼裝?你就沒聽過丫頭們想做姨娘,脫光了爬上少爺床的事情?她都投懷送抱了,還有什麼做不出的?好吧,就算她不會,那其他人呢?要是再遇上個不要臉不要命的呢?反正我言盡於此,以後再遇見這種事情的時候,該交割清楚的,請你交割清楚,別含含糊糊的,否則有得你哭的。林輕梅這事,你自己考慮該怎麼辦,小心到最後兄弟做不成,夫妻也做不成!」

歐青謹嘆了口氣,擁緊了她:「我知道了,等達兒的滿月酒一過,我不管怎樣都一定想法子把她送走。無論如何,我是萬萬不能沒有你和達兒的。」就算是歐青英指著他的鼻子罵忘恩負義,他也顧不上了。

夏瑞熙抱緊了懷裡的男人,得意地悄悄扯了扯嘴角,暗想,小黃屎,對不住,害你這幾日總被你娘罵,以後多給你糖吃,大了給你娶個好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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