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惠明心結束了通話，古蘭心情已經平靜了下來。
剛才惠明心的話是有道理的。她在崗位上時，在一些招商引資項目上，類似這種明禁暗允的事情各單位都是有的。
她最熟悉的是一些項目在環衛方面，有些是明顯不符合環衛要求的，依法是要禁止或是取締的，大家為了完成那些責任重如泰山的招商引資指標，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美其名曰先上車後買票，先發展後規範。實際上是上了車就忘了買票，發展起來更難以規範。只是法不責眾，積重難返罷了。
在這裡，對這民間互助理財的定性和明令肯定也是這種情況。明面是禁止的，背後說不定還會有人以為發展經濟服務保駕護航而報功請賞呢。
不然的話，這事早就黃了。作為上級真想辦、沒有辦不了辦不到的事。無論多麼難的事，什麼痼疾、頑症，上頭一句話，彈指間灰飛煙滅。
讓古蘭心裡不舒服的，不僅僅是上級的干預，更是擔心這通告會影響和打擊來這裡的人們的信心，傷害行業里的人脈，增加這事情做起來的難度。
雖然如此，事已至此，已沒有退路，古蘭反倒是下定了孤注一擲、快把這事情做成的決心。等自己完美出局後，打擊也好，取締也罷，就和自己無關了。
晚上的小氛圍與大氛圍內容和形式差不多，只是規模小了許多。但與一般的聚會相比，人數也夠多的，總共有三十來桌。因為古蘭的關係，惠明心也趕到了現場。
由於這類小氛圍是需要買票才能入場的，而且價格不菲，秦鍾、洪濤、林河、林虎們都沒有到場。
惠明心出局後，秦鍾升了C3，洪濤、林河們升了C2。古蘭分在了洪濤C2，林虎和另外一個叫餘光、一個叫封花的三個C1的小盤裡。
常心卻分到了林河的小盤裡。出局後按說惠明心就不用來了。但是憑她和古蘭的關係，加上和秦鐘的關係，她一是重視、二是不放心的還是來了。
時間還早點，她們就在金沙大酒店外的停車場上轉了一會。
惠明心給古蘭和吉慶介紹說：「像這樣的小氛圍在這裡隔三差五地就會搞一次，由各盤裡輪流組織。在這裡搞也行，回去搞也行。
由各盤裡提出計劃，大盤裡研究和統一安排，再由各盤自己組織，到時大盤裡派領導參加。現在咱那裡這行業做得這麼火，和去年英主席他們專門在咱那旅遊度假村組織了兩場小氛圍有關。
現在咱那裡做這行業的一萬多人、小兩萬人，與周邊和我們差不多人口的城市相比是最多的。有的城市還不到千人呢。」
惠明心在那裡津津有味又沾沾自喜地說著，古蘭卻在心裡算了一筆帳：咱那城市總共百多萬人，按平均壽命、平均到每個十年的年齡段里，也就是十幾萬人。
按行業規定40—62歲的人能做，這個年齡段的人口也不過2、30萬人。行業又規定夫妻雙方只能一人做，那一半也就是十幾萬人。
如果有一萬人做這個事情，那麼十幾個符合條件的人中就有一個。如果是兩萬人做的話，那麼七八個人中就有一個。再加上那些來過了知道了不做的，還有那些雖沒來過但聽說了的又有多少？
走在大街上，說不定對面過來的人就是做這個的。出去買東西，說不定賣給你東西的人就是這個行業里的老總。
一個小區幾百上千人，那麼就會有上十成百的人做這個，你只是不知道罷了。
這麼一想，簡直太恐怖了。如果是一個地方做這個的人的密度這麼大了，再往下還能有多大的人力潛力可挖呢？雖說每年都有四十歲的人進來，但每年也有超齡出去的呀。
特別是每年都有一大批來了不做的，這些怕風險不做又看不得別人好、懷著仇富心理的人在社會上越聚越多，對人脈的破壞力是不可估量的。
這事情真的能做下去嗎？說不定哪天就斷了檔了呢。
如此一想，便對惠明心說：「參與的人多是好事，但盛極必衰，物極必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人脈會衰竭的。
仔細想想算出帳來挺可怕的，明智的新人聽了會有後顧之憂的。不得不防，這數字還是少說為佳，保持適當的神秘感我認為是有利的。」
惠明心聽後想了想說：「也是這麼個事。你不說我們也沒往深里想過，大家都以人多為榮，只考慮有水快流，沒考慮細水長流。
這個事雖然我們希望快速發展，但是一旦出現斷崖式滑落就壞了醋了。我得向大盤裡反映一下，儘量避開這個話題。」
見惠明心接受了這個意見，古蘭又說出了心裡的另一個念頭：「再就是以後我們做工作的時候，也要少說我們這個行業里，有多少多少這員那員的、這級別那級別的人在做。這些人雖然在做，但我覺得公之於眾也不太好。」
聽了這話惠明心卻不以為然：「這個沒什麼不妥吧。」
古蘭說：「這和宗旨是不相符的呀。」
惠明心強調說：「我們這也是帶頭致富呀。而且是先富幫後富，共同富裕啊。」
古蘭也強調說：「我們這個行業我總覺得是一種掠奪性致富，干這行業我總有一種離經叛道的感覺。
一提你們說什麼員什麼員的，我就內疚、羞愧、惶恐不安，就像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抬不起頭來，臉上發燒。
我想有這種感覺的人不在少數，你們還是口下留情，給我們這些人留點臉吧。」
聽了古蘭這感覺，惠明心不由地感慨道：「到底是老領導呀，抵禦力就是強，想法就是不一樣。不忘初心哇。」聽了這話古蘭臉上真的發燒了。
正說著，林虎把平芳和田明送了過來，幾人就彼此打起招呼。古蘭問平芳：「表現怎麼樣？」
「還行。」平房答。
「哪方面還行？」
「都行。」
聽著這兩人的對話，田明插言道：「嘀咕什麼呢？」
平芳說：「嘀咕你呢，說你表現好還不好啊。」
田明聽了一樂：「你們兩人對我是沒有好話的，咱有自知之明。」
「知道就好，省的咸吃蘿蔔辣操心。」平芳直接把他的話卡斷了。
古蘭笑著拍了平芳一巴掌，就約著一起往酒店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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