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幹什麼？」
艾倫冷冷注視著馴獸師。
對這個敵友難辨，喜怒無常的女人，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我想跟你談談，談一筆交易。」馴獸師平靜地回答。
仿佛為了證明自己的誠意，馴獸師收起皮鞭，赤手空拳走近艾倫。
直到彼此的呼吸吹在對方臉上，她才止步。
就在艾倫警惕的注視下，卸妝。
先用手帕擦掉臉上濃厚的脂粉。
然後解除1環「易容術」。
她的身材一如既往火辣性感。
只是，露出一張比表演妝更清秀的臉龐。
儘管早有預期，艾倫還是禁不住心頭一顫。
馴獸師左側臉頰，從額頭延伸至顴骨，有一條新月形狀的胎記。
看起來就像被剝掉一窄條臉皮，露出血紅刺眼的肌肉纖維……
與周圍白嫩的肌膚對比強烈，破壞了這張本該完美的臉蛋。
已經死去多年的回憶，正在攻擊艾倫。
馴獸師……竟然真是長大了的索妮婭！
「索妮婭！」
「嗯！艾倫哥哥！」
馴獸師歡喜的點頭，顯得分外乖巧。
「你怎麼認得出我？」艾倫脊背一陣發涼，「我明明也易過容的……」
索妮婭笑了。
笑容裡帶著小小的得意。
「我覺醒了魔鬼血脈，雙眼能夠看穿低階幻術，當然也包括1環『易容術』！」
「原來如此……」艾倫嘗試梳理混亂的思緒，「我們已經兩年不見，索妮婭，我不知道在這兩年里伱經歷了什麼，怎會成為術士。」
「事實上，在我這裡，已經與你分別七年。」索妮婭笑容苦澀。
「七年……」艾倫陷入思索。
索妮婭當初失蹤的時候，不滿十二周歲。
明明只失蹤了兩年，理論上只有十三歲。
而今，看起來卻像十八九歲的大姑娘。
只有一個理由，能夠解釋得通……
時間秘境！
索妮婭接下來的講述，驗證了他的猜想。
兩年前，在昆特港失蹤的索妮婭，跟著馬戲團流浪了一年。
最終，她與其它被誘拐的孩童，來到這片位於大地千米深處的幽暗地域。
進入一處時間秘境，修行六年。
秘境中的六年，只相當於外界的一年。
如今再相逢，艾倫還不滿十五周歲。
索妮婭，已經是十九歲的大姑娘了。
「艾倫哥哥，關於我的流浪生活，關於我在秘境中的修行經歷，說來話長。」
索妮婭幽幽嘆息。
「此地不適合長談，這些話題，還是留待以後慢聊。」
「你有什麼特別感興趣的問題，現在可以問我了，我將之無不言。」
「我有三個問題。」艾倫接過話茬，「第一，當初我差點被綁架，索妮婭，是你給了我棒棒糖，我需要一個解釋。」
「艾倫哥哥……對不起。」索妮婭面露愧疚，「棒棒糖里有迷藥，我知道，但我不敢說。」
艾倫點頭，示意她繼續。
「我不想你被綁架，所以……唉，不說了。」
索妮婭輕輕搖頭。
「如果你恨我，就恨我吧！我對不起你！」
「你沒必要自責。」艾倫替她說下去，「你給我的那根棒棒糖，有迷藥不假，但是，比正常的分量要少。」
索妮婭一愣，訥訥道：「你知道？可是……你怎麼會知道，我悄悄做了手腳？」
「我比你以為的更心細。」艾倫嘆了口氣，「索妮婭，我欠你一個人情，一次救命之恩。」
索妮婭咬著豐潤的紅唇，沉默數秒。
「艾倫哥哥，你還記得這個，我很感動，但你不必覺得欠我什麼，不然萬一將來反目成仇，我怕你心存愧疚，不忍對我下殺手。」
「你本性善良，何苦跟人販子混在一起，脫離馬戲團，我們就能化敵為友。」艾倫試著勸她。
「善良太昂貴，我不配。」索妮婭淡淡的說，「做壞事就簡單的多。」
艾倫無語。
「你這麼偏激，我都不知道，該把你當成朋友還是對手。」
「無所謂，你只要對我好就行了。」索妮婭認真地說，「艾倫哥哥！你要對我好一點，但也不能太好！」
「這又是為什麼？」
「你對我好一點，我會覺得很舒服，喜歡跟你在一起。」
「可是你對我太好，我就會有壓力，甚至負罪感，怕自己無力回報你的付出……忍不住想從你身邊逃走。」
艾倫再次無語。
索妮婭這套歪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對她這種人，其實還是為敵比較輕鬆。
「好吧，索妮婭，我的第二個問題是……你現在的修為境界，達到什麼層次了？」艾倫換了個話題。
「二階後期！」索妮婭不假思索地說。
「秘境修行六年，從毫無根基，到二階後期……索妮婭，你要是進了術士學院，妥妥的也是一名天才少女！」艾倫感慨道。
「艾倫哥哥！以後要多誇我，我好喜歡！」索妮婭笑得眉眼彎彎。
「不能多夸。」艾倫冷冷橫她一眼，「夸多了，怕你壓力大，適當的還要罵一罵。」
「嗯嗯！艾倫哥哥說的對！我會乖乖聽話！」索妮婭頻頻點頭，好似小雞啄米。
「最後一個問題，告訴我馬戲團的底細。」艾倫沉聲問。
索妮婭也收起笑容，壓低嗓音。
「這件事，我得從頭說起……」
「艾倫哥哥，你也知道，術士修行的返祖冥想法，其實非常兇險。」
「一旦走火入魔，心神失控，認不清真實的自己與幻像的區別，就會沉溺於幻象，迷失本性。」
「久而久之，甚至會蛻變成幻象中的遠祖怪物。」
「驚奇馬戲團，其實是一個專門研究返祖入魔的邪教的下級組織。」
「這個邪教，就是崇拜魔鬼的『人魔教團』。」
「人魔教團，創造了一套特殊的冥想法，故意誘導修行者，在入魔的邊緣走鋼絲。」
「術士入魔漸深，魂靈也逐漸被血脈遠祖的記憶污染，往往會落下後遺症，比如人格分裂，精神失常。」
「好處是，這種冥想法，修行速度奇快！」
「驚奇馬戲團，奉高層命令，在世界各地巡迴表演，採用綁架或者拐騙的手段，搜集具有術士血脈的孩童。」
「這些可憐的孩童，被教團當成檢驗和改良入魔冥想法的實驗品，送入秘境修行。」
「人魔教團的秘境，時間流速是外界的六倍。」
「十來歲的小孩送進秘境，現實時間只過去兩年，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二十多歲的成年人。」
「在秘境里，除了修煉和戰鬥，幾乎不傳授其它知識，也沒有什麼複雜的人生際遇。」
「這樣批量製造出來的速成術士，身體已經成年，心智卻還很幼稚，再加上入魔導致迷失本性，偏激易怒，無法過正常的生活，只能作為戰鬥工具。」
說到此處，索妮婭嘆了口氣，似乎回想起在秘境中親身見聞的諸多悲劇。
「這還算好的，還有更慘的實驗品，連人都沒得做，徹底入魔，蛻變成所謂的『人魔』。」
「『人魔教團』這個名號，就是因此而來。」
聽到此處，艾倫忽然想起一件事。
當初和索妮婭一起被馬戲團綁架的，還有兩個天賦上等的男孩。
「馬洛和雨果，後來怎樣了？」艾倫問。
「他倆一直跟我在一起，然而，已經不再是你從前熟悉的樣子。」
索妮婭轉身，指向自己身後那兩頭魔獸，一臉淡漠地向艾倫介紹：
「地獄犬，馬洛。」
「冬狼，雨果。」
————
五更完畢，求月票推薦票！
算上月票300加更一章，還欠11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