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劍谷。
淬劍谷位於杭州西北方向,潺潺小溪穿谷而過,碧綠的竹林鬱鬱蔥蔥,在夏日微風吹拂下,竹葉發出「沙沙」聲。
江南有二谷,指的是江南兩處擅長鑄造兵器的地方,分別是淬劍谷和鑄神谷。
其中淬劍谷離杭州近,而鑄神谷要離杭州遠些。
然,陸生選擇淬劍谷的原因,並非因為遠近。
鑄神穀穀主齊落竹,與其說是巧匠,不若說是合格的商人。
他同妹妹齊落梅,將鑄神谷經營成了大型的武器販賣商。
鑄神谷的兵刃,更趨近於流水線,擅長生產制式兵刃。
陸生若是想給流殺門的人統一配備兵刃,去鑄神谷就是最合適的選擇。
而淬劍谷則與鑄神谷相反。
鑄神谷只要給錢,就辦事。
而淬劍谷則不然,辦不辦事,得看谷主孔雀的心情。
孔雀想做的事,就會去做,不想去做的事情,便是劍抵在他的喉嚨處,他也不會去做。
這才像有本事的人。
不過,陸生此行來淬劍谷,是有十足把握能請孔雀幫忙。
自離開梅莊,陸生踏空而行,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清幽的淬劍谷。
原本應該幽靜的淬劍谷,此時卻是喧鬧不止。
「不行,主人說了不見客!」
一道猶如鶯啼般的清脆女聲喊道。
聲音之中夾雜著焦急與慌張。
只聽聲音,他便知道說話的是孔雀收養的侍女——冶兒。
冶兒自小無父無母,被孔雀撿到之後,便收養在身邊。
名義上冶兒是他的侍女,他是冶兒的主人,實際上,他卻將冶兒視若親生女兒。
孔雀將冶鑄之術,以及自公子羽處所得的偃傀之術一併傳給冶兒,希望冶兒能夠好好活下去。
結局卻是,沒有孔雀的冶兒,心神受創,變得痴痴癲癲,一心想讓孔雀復活,自此成為明月心的傀儡。
這對主僕的命運,是悲慘的。
陸生本就想逆轉主僕二人的命運,只是之前時機未到。
如今恰逢來此熔鑄銹劍,或有機會逆天改命!
自半空中俯瞰下方。
溪水之上的木橋上,站滿了求見者。
他們舉著手中的兵刃,欲衝破冶兒的阻攔,到谷中找孔雀求劍。
如今的冶兒,怯弱膽小,見著除孔雀以外的人,都甚是膽小害怕,活脫脫的社恐高度患者。
冶兒身穿七彩霓裳,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現地一覽無遺。
她張開雙手,阻攔著那些求劍者,手足無措,神情慌亂:
「你們、你們不能進去……主人說了,不見客。」
求劍者們對此充耳不聞,不停地叫囂著:
「我們幾次三番上門!孔雀大師卻一直將我等拒之門外,這是何道理!」
「小妞兒,快去告訴你家主人,今日這劍鑄也得鑄,不鑄也得鑄!」
「嘖嘖嘖,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孔雀大師,竟然還好這口,身邊跟著位這般可人的侍女。」
「……」
有色膽包天之輩,見著冶兒的姿色動起歪心思,伸手欲探向冶兒。
冶兒很害怕,眼角滲出淚水,淚眼婆娑。
她腳下連連後退,卻讓求劍者們得寸進尺,跨過木橋,入了淬劍谷。
更有一名求劍者,眸帶淫色,欲趁亂揩油。
「哼!」
陸生冷哼一聲,以千斤墜之勢,急墜而下,落於冶兒面前,一把抓住那色慾熏天之人的手腕。
那人見著陸生莫名其妙出現,也沒多想,當即怒吼道:
「你特娘的誰啊!戴著個面具了不起啊!識相地快放開小……啊!我的手!」
沒等說完,陸生心中不耐,用力一擰。
「卡」地一聲之後,那求劍者手腕已被折斷,頓時鮮血四濺,白骨森森,只能靠著血肉無力地垂掛在小臂下方。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諸多求劍者見著陸生如此狠戾,有理智的響起方才陸生是從空中而來,當即喊道:
「他是開陽境!他踏空而來!」
此言一出,求劍者們亂成一團。
開陽境,在他們的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諸多求劍者中,實力最強的也不過是瑤光境。
孔雀與冶兒的多番退讓,讓求劍者以為他們好欺負。
鑄神谷家大業大,與多方勢力交好,且谷中有諸多護衛,求劍者不敢去鑄神谷找齊家兄妹的麻煩,只敢來淬劍谷欺負老實人。
但凡這些求劍者之中,能有一人入開陽境,也不至於買不起一柄像樣的兵刃。
如今見著踏空而來的陸生,欺軟怕硬的求劍者們一改常態,哪敢繼續囂張,紛紛驚恐地看著陸生。
陸生看都不看這些求劍者,撇過頭看向怯弱看著他的冶兒,柔聲問道:
「冶兒別怕,你討厭他們麼?」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生怕將社恐的冶兒嚇著。
當冶兒聽到陸生喊她名字的時候,她畏懼的目光變成疑惑,緊繃的身子也稍稍有些放鬆。
她看向戴著嚇人面具的陸生,都噥問道:「你怎麼知道冶兒的名字?」
說完,想起陸生問的第二個問題,她若有所思,害怕地看了眼方才囂張的求劍者們,點了點頭,如同蚊聲般低語道:「討厭。」
這些求劍者,聲音那麼大,朝著主人歇息,冶兒當然討厭他們。
倒是剛剛從天上來的這位,冶兒覺著除了面具嚇人一點,倒不算很討厭。
「那冶兒轉過身去。」
陸生輕輕說道,朝她擺了擺手,沒有碰她。
「啊?」冶兒不明所以,問道,「為什麼?」
她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她不看著的話,這些求劍者會不會熘進淬劍谷打擾主人休息呢?
陸生沒有解釋,繼續柔聲道:
「就一小會兒,你從一數到十就可以了。」
「這……」
「很快的。」
「好吧。」
冶兒猶豫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轉過身去。
她只是單純覺著陸生不像這些求劍者,那麼惹人討厭,趕都趕不走。
而且……數十下,似乎也不久。
「一。」
「二。」
冶兒開始數了。
陸生溫和的目光自冶兒身上挪開,瞥向面前的求劍者時,目光驟然變得銳利,冰冷。
求劍者們渾身一顫,膽寒不已。
「這位大俠,我……」
有求劍者拱手欲求饒告退。
可是話沒說話,他的眼前看到一柄銹跡斑斑的劍,自他眼前一閃而過。
後面的話,無論如何想說,都說不出口。
其餘求劍者見狀,連求饒都不敢,撒腿就想逃跑。
可惜,太慢了。
陸生抬手使出逐月飛星,銹劍破空間便取了眼前十數位求劍者的性命。
「十,冶兒數完了,要轉過來了哦。」
冶兒此時數到十聲,就在她轉身時,恰好看到方才讓她轉身的陸生站在他的邊上。
「不用轉身了,已經解決了。」
陸生溫柔說道。
「帶我進去找你主人吧。」
聽見這話,冶兒原本那對陸生的好感瞬間消失。
她拉開與陸生的距離,警惕看著陸生,怯生生說道:
「不行,主人不見客。」
陸生正想開口說服冶兒。
此時淬劍谷中,孔雀澹泊的聲音,飄了過來:
「小友,讓冶兒帶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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