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宇辰存放研究資料的地方,並不在堡壘中,而是在他曾經居住的那幢小別墅里。

據說他最近一段時間心魔發作嚴重,任何勸他放下研究、參與堡壘大事的人,都被他當成了「阻礙替邢雲霄復仇」的對頭,所以他漸漸有些和大家疏遠了,常常時不時偷偷離開堡壘,回到小別墅中進行自己的研究。

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在獨處的時候被心魔嚴重影響。

陳念這次沒讓任何人陪同,獨自飛行來到小別墅外,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便看見滿屋滿地都是紙,定睛一看,全是高宇辰寫寫畫畫的內容,都是關於他該如何以一人之力找到佛門大本營、並詐降潛入搞事的計劃。

陳念進入屋子,撿著這些紙粗略看了起來。

高宇辰其實不擅長這些東西,他寫出來的計劃大多都是紙上談兵,寫到最後也往往被他自己否決,寫上「不行!不行!不行!」幾個大字。

這些堆在房間裡的方案、計劃,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可見他這段時間為了此事絞死了多少腦細胞。

陳念看得鼻子微酸,朋友就是朋友,即使被心魔蠱惑,也依然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心魔會讓人瘋魔,卻不會把好人變成壞人。

他開始收拾整理起高宇辰扔了一地的計劃,其中九成都是已經被他自己否決了的,但有一些方案最後卻被打上了「備用」字樣,顯然是在他考量當中。

原本陳念看得還有些感動,但隨著漸漸看深下去,他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

高宇辰的計劃,非常危險!

雖然他目前的幾個方案各不相同,但無一例外都是想要以小搏大。

他深知自己絕非那些佛門僧人的對手,所以只能把重點放在了「法寶」上。

高宇辰厲害的地方就在於他的能力沒有上限,他的實力一直都只有一變、二變水平,但表現出的戰鬥水準卻遠超二變,甚至在某些時候能夠有令人震驚的戰鬥力。

例如初見時,那二十億大樓砸臉,當時的震撼感令還未見過世面的邢雲霄等人咂舌。

又如在北冥海上,他哄著傅決把一塊破玩意兒變成了價值五百億的寶石,擲出的威力足以令畢方一級的強者退避!

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法寶上。

二十億也好、五百億也罷,這些東西畢竟是凡間之物,但如果是像馬頭明王面具那樣的仙家法寶呢?

把這些東西引爆了,會有什麼效果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高宇辰的幾個不同計劃,便是根據一些最近搜刮來的線索、弄到這種法寶,然後再想辦法引出佛門眾僧、在他們中間引爆!

「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陳念捏緊了手中的紙,咬牙道:「現在外面那麼危險,他自己一個人如何去找這些法寶、又如何去引爆?」

不用想也知道,就算高宇辰真做成了這事,代價也必然是極大的。

「不行。」他騰地一下站起身:「不能在安夏等著佛門眾僧前來,等他們來的時候,小高怕是已經涼了!」

陳念不敢等,胡亂把這些計劃書抓了抓,就要去找楊清源。

但就在這時,他抓起的那疊計劃方案中忽然落下了一張紙,上面畫了把大刀,高宇辰在邊上還寫了行字。

「關長生的大刀,離我最近的、疑似是法寶的東西。」

陳念瞪圓了眼。

關長生的名字,他當然有印象!

寧水省的老鄉啊!

邢雲霄說過,自己要了解父母的情況,最好就是找關長生問一問,那可是東南三省各大勢力的頭頭,肯定也是在堡壘之中,只不過自己剛剛沒見到罷了。

「高宇辰偷偷熘走,就是為了找機會去偷關長生的刀?」

陳念十分不解:「他要是想偷刀,何必離開大隊伍?」

他帶著這個疑惑回到了堡壘之中,見到了楊清源。

楊清源聽完他的問題,失笑道:「看來小高真是去偷刀了——關兄弟不在堡壘中。」

「不在堡壘中?」陳念捂著額頭:「那他去了哪?」

「找食物。」

楊清源嘆道:「現在這十幾萬人的口糧是個大問題,關兄弟在寧水省那麼艱難的環境中也總能弄到糧食,他在找食物這方面比我強得多,因此這個重任就落在他頭上了——幾天前,他剛剛帶隊離開堡壘,現在很可能根本不在安夏市範圍內,甚至在不在青松省都不一定。」

陳念嘆道:「那可咋整?小高八成就是去找他偷刀了啊。」

「先別管了吧。」楊清源無奈道:「既然他是去找關兄弟,那麼短時間應該不至於主動找上佛門,我們先解決佛門的問題,你在小高的那些手稿中,有看到相關資料嗎?」

「有。」

陳念說著,翻出了幾張紙:「來的路上我仔細看了看,小高在這方面還是下了功夫的。」

楊清源接過紙看了幾眼後,笑了起來:「有意思,他是怎麼隔空算出佛門僧人的行動計劃?這東西靠譜嗎?」

「應該是靠譜的。」

陳念說著,便點著其中一份資料右下角的小字道:「小高也是豁出命來弄到的情報。」

只見那一行小字寫著「區區心魔,何足道哉!你們想蠱惑我……不交出點情報怎麼行!嘿嘿、哈哈、啊哈哈哈!」

這行字寫得非常扭曲,不仔細看甚至會以為是鬼畫符上去的。

楊清源看得面色一凝:「這是?!」

「嗯。」

陳念嚴肅地說道:「很難說小高接受心魔蠱惑的過程中有多少是被動的、有多少是主動的,那些心魔都是羅睺爪牙,必然也受佛門驅使,自然也會知道佛門僧人的去向,小高在與心魔打交道的過程中,應該是以自己的神志為代價、引誘心魔說出了情報。」

楊清源駭然:「竟能如此?!」

「有執念,不奇怪。」陳念卻輕笑了起來:「他或許本來沒有這種心性,但被心魔影響、變得性格偏執後,反而有了這種強大的意志力。」

他從楊清源手中取回那些資料,用手指輕彈著紙面:「不管他能不能偷到關長生的刀,我想,至少不能辜負了他辛苦換來的情報,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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