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斧落下,砸在大盾上,又再次分開。戮天的斧盾不知是何材料製成,無論堅硬還是鋒銳都遠超邢雲霄用神力凝聚成的斧盾,這麼一碰一觸,邢雲霄手中的斧盾竟然便已經裂開無數密紋,隨後散作了飛煙。

邢雲霄微微蹙眉,但戮天根本不管這些,大笑一聲,再次掄起武器撲殺而來。

方才那簡單的一次碰撞,戮天仿佛根本沒使力,此時他卻比剛才要凶勐得多,一出手便是漫天斧影、血煞業障。

邢雲霄一抬頭,根本看不見斧頭,只有無窮無盡的腥氣,這腥氣比他自己身上能夠調動的業障強大無數倍,幾乎避無可避。

他不再凝聚盾牌抵擋,而是身影一晃、腳下步伐交錯,身為殘影,在這血海風暴中遊走。

紫雲崗五年習武,習的是道家至上武學,那武學暗合天道、大拙大巧,心念所至之處,身體便不再受到束縛。

憑藉怪仙強大的感應,他能夠

「看」見戮天疊浪層巒的殺意,亦能發現其中極少極窄的縫隙,於是便在其中穿梭閃避,如龍游深海。

一陣轟然煙塵後,邢雲霄重新站定,他身邊周圍地面全都被梨了一遍,腥氣腐蝕著一切,不論地面還是建築廢墟都像被上古凶獸啃食了一遍,唯有他的腳下安然如舊。

「這是,道家的那套東西?」戮天冷笑:「這根本不是我的路子,你這下凡仙不稱職啊?」

「如果我能殺了你……」邢雲霄澹澹道:「那麼我就是新的刑天,我所擁有的就是刑天應該擁有的,你才是歪門邪道。」戮天微微眯眼,那神態簡直與邢雲霄一模一樣,他掂了掂手中斧子:「口氣不小。」下一瞬間,鐵鏈延展聲唰唰響起,大斧橫掃而來,無窮無盡的血浪斧影再至。

邢雲霄有意測試戮天的戰鬥力極限,這次他不再閃避,而是主動伸手扭下了腦袋,將腦袋拋出。

頭顱在空中便呼嘯變大、化作了巨大骷髏頭,橫亘在了身體前。與此同時,他控制著無頭身體踩著靈巧步法,以極快速度向戮天側後繞去。

萬千斧影勢大力沉地砸在骷髏頭上,當即便將骷髏頭砸飛,更在那顱骨上刮出無數斧痕。

曾經面對五猖神分身全力連續轟擊無數次只不痛不癢掉了一層薄骨皮的骷髏頭,此時卻被刮出了數百道一指深的傷痕!

不僅如此,那些斧痕中還有殘留的業障腥氣,它們冒著紅煙,還在努力侵蝕著骷髏頭。

由燭龍骨所煉製成的骷髏頭自我修復能力極強,很快便修復了這些傷痕。

同時,邢雲霄也控制著無頭身體化作殘影來到戮天身側,重重對著他的腰擊出一拳!

這不是普通的一拳,他運用上了怪仙法則,下了判斷:「這一擊足以擊穿任何事物!」但拳頭沒能打中戮天,出拳的瞬間,戮天微微側身、反手豎盾,那面幾乎比他人還要高的大盾轟地一聲砸進地里,抗了上來。

嗡地一聲,拳鋒擊中大盾,盾上傳來一股恐怖之極的反震力,邢雲霄從拳骨到手腕、從小臂到肩頭,所有骨頭瞬間被全部震碎!

但怪仙法則亦起到了作用,無堅不摧的穿透力霎時間在大盾上擊出了一個大洞,並且這股力量並未因擊穿盾牌而消失,它繼續撲咬,在戮天腰側絞下了一塊肉,登時鮮血暴濺。

戮天沒有發出半聲痛哼,他持盾小退兩步,眼睛越眯越用力——腰間的傷轉瞬便恢復,但那盾上顯眼的大洞卻修復不成了。

邢雲霄亦召回了頭顱,並利用右手骨碎的劇痛將傷臂修愈。

「確實很厲害。」他目色睥睨地看向戮天:「但你沒有別的手段了麼?」戮天臉上已經沒有半點笑意了。

催山焚海的攻擊,邢雲霄用頭顱足以強行擋下;而邢雲霄擊出的拳鋒,自己的大盾卻擋不住!

雖然他的身體亦是用燭龍骨煉成,但他要的可不是

「被打了能修復」,他要的是殺死邢雲霄!說是戮天,其實他就是當年與軒轅鏖戰的那個刑天,堂堂戰神,怎麼可能受此大辱?!戮天將斧柄捏著嘎吱作響,大吼一聲便又撲了過來。這一次他比之前更加癲狂凶勐,無論出斧的速度、亦或是出手的力度,都比之前更加驚人。

邢雲霄依舊不時躲避、不時用頭顱硬抗,發現戮天似乎真的只有瘋狂進攻這一個手段。

他找准一個空隙,再次運用怪仙法則加持,於萬千斧影中再轟一拳。轟!

拳風轟散了斧影與血煞,直接在戮天胸口轟出一個血洞!怪仙法則加持的一拳也沒能夠讓邢雲霄打斷戮天的燭龍骨,但卻讓他胸口周圍所有血肉全部炸爛,痛得戮天悶哼一聲。

見狀如此,邢雲霄眼睛一亮,欺身上前,手作爪狀,狠狠掏向了戮天暴露的胸口——他要趁著那些血肉尚未自愈、挖出對方的心!

但就在他的手馬上要探出戮天胸口時,戮天忽然露出了一個獰笑。

「你這麼天真的嗎?傻子?」獰笑聲中,一隻手指突然點向了邢雲霄的額頭,那指尖蘊含著玄妙無比的力量,誰也不知道一旦點中會發生什麼。

邢雲霄童孔一縮,卻沒有太多驚訝,但見他身體一陣虛幻,戮天一指點了個空。

眨眼後,邢雲霄出現在了數米以外,腳下的鞋底冒起了青煙,他便是在極速時間內運用步法逃開了那一指。

戮天收回手指,乾笑道:「早有準備吧?否則怎麼可能逃得如此迅捷?」

「當然。」邢雲霄面無表情:「你早在幽冥時便可看到入夢的我,初誕時就能從過去的我頭顱中見到我,更能封印我當時的記憶,你怎麼可能會是只有一身蠻力的人?」

「有點意思哈,這些我都沒怎麼想到,還想騙騙你呢。」戮天撓了撓頭:「那怎麼辦?這樣打下去沒結果的。」兩人雖然都遠未使出全力,卻都已經管中窺豹、了解大致了。

論智論勇論力,雙方都在伯仲之間,甚至身上都有燭龍骨,這樣就算再打幾年都難分勝負。

「要不,我們來賭命吧?」戮天忽然道:「反正今天咱們總得分個生死不是?」邢雲霄一挑眉:「怎麼賭?」戮天摸著下巴,露出了玩味笑容:「以前在部落的時候,我常常同朋友玩一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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