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味?」

進入樓內的瞬間,陳念就捂住了鼻子。

一股濃濃白色霧氣湧出,將他們吞沒,這股霧氣中有種腐朽酸臭的味道,就好像空調里死了一個夏天的老鼠屍體。

邢雲霄同樣捂住口鼻、皺起眉頭,率先向內走去,伸手揮撥著那些霧氣。

啪嘰。

邁出第一步後,腳感明顯有些古怪,他低下頭,身體一僵。

腳下的地面不是什麼木地板或者泥地,而是血肉!

這時霧氣也漸漸淡去,樓內場景赫然顯現在兩人面前。

「臥槽!這是啥?!」陳念大驚出聲,邢雲霄也是瞳孔劇震。

樹狀分叉的血肉從地面而起、爬滿了樓內所有牆面、直到樓頂,樓內沒有分層,抬起頭便能直接看到最頂端。

但如果僅僅是血肉,並不足以使他們如此震撼。

在塔頂最高處的位置,數不清的血管與肌肉垂下,倒吊著一個巨大心臟,那枚心臟足有一輛車那麼大,仍在不停跳動。

除了心臟外,樓內還有著其他內臟器官,可以看到牆面上附著的那些碩大腎臟、肺葉還有腸胃,它們有的數量極多,有的內臟器官卻看不見,亂七八糟地被血管、肌肉與神經吊在樓內各個地方。

定晴看去,還有更為恐怖的東西。

除了那枚巨大心臟外,幾乎每個器官上都連著一個人頭!

這些人頭仿佛是長在器官上的,男女老少各不相同,臉上全都掛著極度痛苦的表情,而且他們眼皮仍在跳動、口鼻一張一合,顯然是活著的!

邢雲霄震撼之極,心頭不由自主冒出一個念頭:如果當時自己沒有逃掉,會不會變成他們中的一員?

「邢兄弟,你看!」

突然,陳念伸手指向高處那個心臟喊道。

邢雲霄順勢望去。

只見那跳動的巨大心臟上,竟然插著一個扭曲的車門!

那車門沾滿鮮血,深深刺進心臟里,這導致那心臟每跳動一下,都會有無數混雜著泥沙的鮮血淌下,落在地面。

邢雲霄一眼便認了出來,那正是之前自己引爆那輛車的車門。

「難怪了。」

他喃喃道:「我說怎麼一個爆炸就能把這麼邪門的大妖弄得這麼狼狽,原來車門插到它心臟上了。」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進樓內,四處打量。

「我怎麼感覺火燒不死這玩意兒?」

陳念猶豫著從剛穿上的上衣里摸出打火機,一臉無奈。

確實,如果這是個年久失修的木質老樓,一點火星就可以讓它化為灰燼,但這麼多血肉,恐怕根本燒不起來。

「不急,你沒發現嗎?我們走進這裡後,反而沒東西跑出來找我們麻煩了。」

邢雲霄眯起眼道:「奎定樓本身恐怕還沒醒過來,外面那些東西只是它布的局——你看。」

他伸手指向了身邊牆面。

可以見到分布在木質牆體上的血肉不斷蠕動著,並且在慢慢膨脹,很快將剛剛還沒有血肉的地方填滿。

「外邊的人正在從血肉之軀變成泥俑,而這裡的血肉卻越來越多。」

邢雲霄聲音低沉:「它正在藉助江九鎮的人替自己恢復傷勢。」

「那我們是不是去把它心臟打爆就行了?」陳念躍躍欲試,他已經再次展開了翅膀:「我會飛,應該不成問題!」

「你們……這樣……是不行的……」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令兩人一驚。

循聲望去,竟然是個不遠處掛在兩米多高的腦袋在說話!

那裡看樣子是奎定樓的「腸子」,足有水桶粗細的腸道粘著在牆面上七扭八歪,其中有一部分皮質垂了下來,上面掛著一個腦袋。

這腦袋的主人是個臉型方正的男子,光看他粗壯的脖子就知道之前應是個身材魁梧的人,可現在血色全無、眼窩深陷,十分悽慘。

「你是?」

邢雲霄抑制住心中波瀾,小心地上前問道。

「我……和你們一樣……是下凡仙。」

男子聲音沙啞難聽:「但現在……我只是個活不了、死不成的……怪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念也走近過來。

男子臉上肌肉抽動,擠出一個非常難看的苦笑:「它抓了我們……利用我們的能力……去抓捕,更多下凡仙……」

「你們的能力?」邢雲霄突然間想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掛在牆上的那一個個腦袋。

「奎定樓是用你們的能力找到了邢兄弟、催眠了外面鎮上的人?」陳念一拍腦門,他也懂了。

「是的。」不遠處一個掛著肺葉中的中年婦女人頭緩緩道:「我可以定位到同類,你們的存在在我眼中,如夜空中繁星一般。」

「改變人的思維……是我的能力。」一個地面牆角處的老人腦袋痛苦地說道。

還有一些能夠說話的人頭也紛紛應和,有的能土遁、有的能夠給人續命、有的能夠驅使死物,等等。

「那這妖怪自己的能力是?」邢雲霄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決定問清楚。

最開始和他們說話那個人頭答道:「吞噬,還有轉化。」

是了。

下凡仙並不罕見,當初世界異變的時候,江九鎮上一定也出現了不少下凡仙。

奎定樓本身沒有強大的能力,但也許機緣巧合下吞噬了一兩個下凡仙,隨後它立即變得強大起來,能夠定位到隔壁城鎮的下凡仙、能夠驅使泥俑、能夠保證下凡仙被砍頭後仍能活到被帶回江九鎮、能夠催眠整個鎮上的人並將他們血肉轉化到自己身上——

只是它沒料到邢雲霄根本不需要續命,不僅如此,他的身體還會自己追過來。

「明白了,原來這就是奎定樓的秘密。」

邢雲霄搖搖頭,望向那個人頭:「不過我已經不關心了——我關心的是,要怎麼殺死它?你剛剛說我們的辦法行不通?」

「它的本體……不在這裡……」

那人頭緩緩道:「奎定樓只是……它奪來的身體……毀了這幢樓,它還是……能活。」

「現在你們……如果毀樓,只會……打草驚蛇。」

「什麼?!」邢雲霄與陳念異口同聲驚呼了出來。

這真是大大出乎他們意料,沒想到連這幢樓都是幌子!

邢雲霄拚命回想著那晚的場景,心中漸漸有了方向。

「這棟樓本身是木質的,但當初和我干架那玩意兒卻是個泥塑像,它驅使的泥俑也一樣。」

他沉聲道:「我們要找的,是個泥佛。」

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在這裡繼續待著了,他與陳念兩人對視一眼便要離開。

「等、等等!」

那人頭連忙出聲:「在你們離開前,能、能不能……殺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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