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則陽在雲中暗中觀察,三個敵人中以那個露著半邊膀子的中年道士最為厲害,他腰間挎著個大葫蘆,放出滾滾紅砂熊熊魔火結成一大團魔雲,無數顆細小的沙礫結成環狀,仿佛星雲般把那孕婦困在當中。

沙環旋轉,不停地打磨她用來護身的那片白光,孕婦苦命支撐,她將一顆元丹懸在面前,顫巍巍地不停跳動。她知道今天大勢已去,大聲向丈夫呼喊:「我今日大限已至,你不必管我,快回去吧,等將來再找仇人替我雪恨!」

她那丈夫被兩個敵人纏住,在魔雷之下手忙腳亂,數次想要衝過來都被擋住,他聲嘶力竭地呼喊:「大不了我跟你死在一處!」

「死在一處濟什麼事!」他妻子哭著呵斥,「還不快滾,老娘用不著你同生共死!」

「霙娘!你們異類修行本就不易,好容易得了人身,何必跟這無能的糟老頭子?不如跟我走,哈哈哈,我保證讓你快活。」紅臉道人一邊調笑,一邊收縮魔雲星環,壓迫那女子的護身白光搖搖欲墜。

霙娘將一口鮮血噴在自己的內丹上面,才使得元丹復又明亮振作,正要豁著墮劫,自殺兵解,以免被敵人侮辱,再受死後的零碎罪過,忽然空中響起一聲長嘯。

霙娘仰頭望天,只見迷天的冰霰冷雲里忽然強光爆閃,一輪皎潔的圓月從天而降,似流星飛墜,從月輪上單獨射出一道耀眼的閃電,凌空劃落。

利閃只在瞬間,那道人發出憤怒的咒罵,化一道紅光飛向千米之外,半邊身子鮮血淋漓,已然少了一條手臂。

傅則陽一邊從天降落一邊暗道可惜,他當年看書時候最羨慕極樂真人李靜虛飛劍斬綠袍,隱在空中,出其不意,一劍秒殺!何等之帥氣!

可惜他劍術不強,對方更非弱者,這一劍只斬掉了敵人一條左臂。

他御劍飛落,月輪砸入沸騰的魔雲里去,左右滾了幾滾,魔火盡數被消滅,隨後射出道道青光,將沙塵全部裹住,略絞了幾絞,全部碾壓成為齏粉,在寒風中飄散。

誰都沒想到,竟然有人神兵天降般突然出現,揮手之間就把敵人最厲害的法寶破了!

等他們看到,出手的是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子時,更是差點紛紛跌落下吧。

那斷臂的紅臉道人氣急敗壞:「你是誰家的子弟?如何多管閒事?」

傅則陽先遞給孕婦投過去裝補心丹的瓶子,臉色冷峻地說:「我叫傅則陽,你們又是誰?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一個孕婦?你們還要臉嗎?」

紅臉道人怒道:「我是連登,綽號赤臂真人,你出來時,師門長輩沒跟你說過麼?」

「赤臂真人連登?」傅則陽想了想,搖頭,「我還真沒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你師父是誰?說出來聽聽,看我知道不?」

「混帳!乳嗅未乾的孺子,今天讓你認識認識你家太爺的厲害!」連登放出飛劍來戰傅則陽,傅則陽並不跟他鬥劍,身子斜著凌空飛去,連登運劍隨後急追。

傅則陽在空中取出一個葫蘆,裡面裝著從銅椰島要來的元磁精英,被他用法術祭煉過,蓋子揭開以後,掐訣向下一指,從葫蘆里飛出灰濛濛的元磁真氣。

連登那飛劍是用海底的千年寒鐵煉成,也是五金直屬,被元磁真氣吸住不再受他控制,散了劍光,直飛到傅則陽的手裡。

傅則陽把他飛劍收了,回來再此面對連登:「你還有什麼能耐?」

連登氣得幾乎吐血,那口飛劍是他師父應劫前幫他煉的,師徒兩個費了三十年的功夫才養煉完成,一朝失去,心裡都在滴血:「小子,我跟你勢不兩立!」

「來啊!」傅則陽放出太陰神劍斬來,連登抵擋不住,揮手放出數十顆雷珠,然後縱身化成一道血光飛起。傅則陽用癸水精氣拘束周遭的水氣,將這些雷珠送到空中冷雲里炸開,身劍合一,在連登後面急追。

連登那兩個同伴看他落敗,急忙舍了那矮胖道人過來襄助,各自放出一口飛劍來阻攔傅則陽。空中玄翼正沒耐煩,見主人打得敵人屁滾尿流,抱頭鼠竄,不禁爪癢,從天上疾速掠下,對準一個人撲去,那人正抖擻精神跟傅則陽鬥劍,不提防頭頂漫天的爆炸聲中,竟然鑽出這麼個龐然大物,兩個樹枝般的巨爪將他連頭帶胯抓住,冒著嚴寒冰霜急速爬升,到達天空極高處再把他放下來。

這人被利爪穿身,早已去了半條性命,下落途中被冰封凍,沒等落地就徹底凍得僵硬,最終在堅硬的冰面上摔成碎塊!

他的另一個同夥被嚇破了膽,急回頭看時,連登早已跑得不知去向,慌忙收劍時,被太陰神劍隨後飛來,將他攔腰斬成兩截。

輕而易舉地解決掉對手,玄翼在天上歡快地鳴叫。

那孕婦拉著丈夫過來並排跪下,拜謝救命恩人:「這次若非恩人仗義相助,我們夫妻兩性命難保,這腹中的孩兒還未出生,便也要受那慘絕人寰的煉魂之苦了!」

傅則陽跟他們互通姓名,得知矮胖老頭叫靈威叟,他妻子叫霙娘。

靈威叟?這個名字傅則陽頗有印象:「你是不是有個師父叫陷空老祖?」

陷空島是蜀山世界裡鼎鼎大名的產藥之所,尤其是有很多天下罕見的萬年續斷草,修仙之人成天擺弄飛劍,遇到不爽的人便要跟人家做過一場,斷胳膊斷腿的事情常有發生,想要斷肢再接不落殘疾,就得用這一種靈藥。

沒想到他今日竟然救了陷空老祖的徒弟,通過這事打好關係,交個朋友,以後萬一有所需要,可以登門求藥。不過陷空老祖那人高傲孤僻,不知道能不能看得上自己。

他正想著,靈威叟一句話讓他傻眼了:「回前輩的話,我沒有師父,我這一身道法都是百年前得到一部道書,自修自學的。」下半截話讓傅則陽更加傻眼,「不過我們夫妻二人百餘年前確實在這裡發現一處島嶼,名叫陷空島,是千年前一位前輩水仙的修道之所,但是仿佛並不叫什麼陷空老祖。」

「沒有陷空老祖?只有陷空島,還是你們夫妻兩個發現的?」傅則陽不敢相信地大聲詢問,靈威叟連連點頭,他撓了撓頭,懷疑自己來了假的蜀山世界。

怎麼會沒有陷空老祖呢?

那霙娘接口說:「不知前輩是何門何派?山門立在何處?請您千萬留下地址,將來我們夫妻二人必定登門叩謝。」

「我無門無派,機緣巧合得到幾部道書,也是自修自學的。」

霙娘面露喜色,又問:「請前輩恕罪,再問恩人今日因何到此?是碰巧路過麼?」

傅則陽想了想:「我道法初成,閒極無聊,跑出來遊覽大好河山,想要順便尋個可以修道安神的洞府,過去從沒來過這裡,仿佛走岔了路,遇見你們。」

霙娘叩謝道:「恩人!您既然沒有山門道場,何不就來陷空島安住?實不相瞞,我們夫妻德薄,實在不配享用那般華麗的仙府。我今日必死無疑,等回去將死胎生下,便兵解轉世,剩下我丈夫一個人。他生性善良老實,易信人話,我去之後,他更難守住基業,還請恩人前來主持,庇護與他。」說著不斷推她丈夫。

靈威叟也跪叩大理,哭泣道:「請恩人好人做到底,救我妻子活命,我甘願將仙府奉上,我願在恩人座下為奴為仆,絕無二心!」

這兩人倒是恩愛,聽他們話里話外的意思,竟是要把陷空島送給自己。

那我不就成了陷空老祖了嗎?

「其他的話以後再說,咱們先找個地方,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勢。」

靈威叟抱起妻子在前面引路,在茫茫冰原上又飛了好一陣,進入雪峰林立的群山之間,那些山高於萬丈,上面披蓋千萬年的玄冰積雪,凍雲低壓,暗霧沉沉。

三人在山中穿行,又飛了一陣,來到一座孤峰上面,峰頂有個大洞,一股青煙從裡面冒出,咕嘟嘟向上,將上空的凍雲冷霧沖開一個比山峰還要大許多倍的雲洞。

這峰是個活火山,正在地肺之上,裡面雖然沒有岩漿湧現,但熱氣蒸騰,連年不休。受熱氣蒸熏,頂上出了個方圓數十里的雲洞。周圍的溫度也有變化,環繞山峰周圍,形成一圈巨大的冰環,比別處冰原凹陷了數千米,竟似一個巨大的深井,井裡插著一根玉筆。由於氣候不同,峰腰以下繁花盛開,草木蔥鬱,竟似中原風景。

靈威叟介紹:「這裡是玄冥界天柱神峰,地下是含有元磁真氣的太古毒焰,咱們得從這裡飛過去,身上五金之物要收好,不然會被吸入火山口裡去。」

傅則陽放出甲木神光將自己和玄翼一起罩住,靈威叟放出一件網狀寶物罩住自己和妻子,分左兩伙,一前一後從天柱神峰旁邊繞過去。

神峰後面是氣勢更加磅礴的連綿冰山,到處都是起伏不斷的冰嶺雪崖,山間死氣沉沉,別說鳥獸等活物,練草木都看不到一根,空中又有極其猛烈的罡風,吹得甲木真氣像肥皂泡一樣扭曲變形,玄翼也有些經受不住,不斷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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