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麼都比不上血神經的價值!」傅則陽緩緩地說。

他在心中飛快地盤算殺掉紅雲城主的可行性,首先這個女人道行不淺,精通許多讓人防不勝防的旁門法術,對血神經也有所了解,要殺掉她絕不會像殺天乾山小男那般容易。

就算成功把她殺了,再把城中上下,所有生物盡數屠滅,依然不能解決問題,她還有個姐姐天缺,將來天缺一定會來找她,一旦推算她的死因就會引出自己的因果線,她們一門跟白眉真人糾葛極深,自己修煉血神經的事情肯定就要天下大白了。

既然不能殺,那就不如把血神經給她,她得了血神經,肯定不會大肆聲張,又能吸引長眉真人的注意力,雖然不確定因素太多,但確實是現在最好的解套方法了。

紅雲城主沉下臉:「你這是不答應了?」

傅則陽道:「並非不答應,血神經又不是我的,我也是無意中得來,說起來,修煉的人越多,我越安全,若非此經一旦修煉便會感召諸天秘魔紛擾而至,後面磨難重重,又相互之間牽扯糾葛,我恨不能刊印成書,傳遍天下才好!不過此經確是無價之寶,你要拿出足夠分量的東西來交換。」

「你這麼說,想必心中已經有想要的東西了?」

「正是!我要你的師傳功法!還有那部蚩尤三盤經!」

紅雲城主雙眸驟然縮緊:「你怎麼知道我有蚩尤三盤經?」

傅則陽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有血神經的,我就怎麼知道你有蚩尤三盤經的。」

紅雲城主沉默了會,搖頭道:「不行,我師傳的無妄仙經和三盤經你只能選一個。」

傅則陽冷笑:「你若不換,那便罷了,你盡可將那些桓家人全部殺了,再看這裡能不能困得住我,一旦被我衝出去,必屠滅你滿城生靈,咱們來個魚死網破!」

「你敢!」紅雲城主攥緊拳頭。

傅則陽笑答:「你可以試試,看我敢還是不敢。」

紅雲城主猶豫再三,終於吐氣答應,「好,我跟你換了!」

她從袖子裡的進囊中取出兩個玉匣,托在掌心:「血神經呢?」

「這等經書,自然不立文字,法外別穿,直指人心,見性成魔!」傅則陽引了一句佛教的偈子,抬手射出一道血光直入紅雲城主眉心。

紅雲城主對他防備頗多,揚手打出一股紅光將血光接住,兩股光氣在空中對撞衝擊,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球,裡面無數人影做出各種各樣修煉的姿態,還有許許多多的神念性光,往來飛舞,她知道是經書內容,放將光球收於掌心,一口吞了。

另一邊,傅則陽也把她掌心的兩個石匣奪過去,揮手掀開匣蓋,查看裡面的經書。

這位紅雲城主,也就是地殘,跟另一個天缺同為申無垢的弟子,申無垢的功法有兩個來源,一個是昔年跟鄧隱結為夫妻,同時向峨眉三老學藝,得授正宗的九天玄經。無奈後來鄧隱入魔,她退心喪志,不願再累攢善功,數世積行,而是獨自潛修,改走旁門路線。

她的另一路功夫來自她大姐申無妄,申無妄為三仙姑中的老大,道法高深,曾經在小東溟山神仙洞修煉,前面提到過的大溟真人韓霄預知天劫臨近,便將女兒送過去拜申無妄為師。她的功法雖然屬於旁門,但也算穩妥,姊妹三人先後憑此證得天仙位業,飛升紫府。

傅則陽翻看無妄仙經,果然是一門極為高深的道法,比之鄧八姑和陳玉鳳所學,威力並不稍弱,修煉途徑更加輕省,只是要耐得住寂寞。

第二本蚩尤三盤經是上古法脈,傅則陽只翻看兩下,問道:「這經書怎麼不全?」

紅雲城主散去渾身紅光,沖他翻了個白眼:「你給我的血神經怎麼也不全?」

傅則陽解釋:「我從北極那人得到功法時候就是不全的,只有前九層功夫,後面如何證得不死不滅的魔神之體根本沒有,不過也是能夠修煉到大成的。我這個是沒有辦法,你的蚩尤三盤經怎麼也不全?」

「我得到的時候,也只有這本上冊!」紅雲城主有些無奈地說,「你既知這經在我手裡,難道不知我得到的是個殘本麼?此經名為三盤,共分三冊,眾所周知,下冊在數十年之前,剛剛為赤屍神君所得。我這本是上冊,中冊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中冊應該在東海大鵬灣鐵笛坳翼道人耿鯤手裡!

不過現在還不知耿鯤有沒有把經書拿到,連他住不住到大鵬灣都無法確定,為了避免露怯,傅則陽選擇沉默,不然他倒是願意讓紅雲去耿鯤那裡把經書搶過來,紅雲跟師真童一樣,也算是他的一個擋箭牌,自然法力越高對他越有利。

傅則陽把兩部道書的內容記憶在心裡,然後還回去:「血神經易學難練,前幾層還好,越到後面越驚天動地,難以掩蓋,你在武夷山里肯定是無法修煉的。」

紅雲城主還不滿足,沒好氣地說:「我自然是知道的,其實我也不想煉成後面的血神子,只要練成前四層功夫,將我缺少的手臂長出來,就萬事大吉了。我這裡天生殘疾,我有一種潔癖,不願意用別人的手臂接在自己身上,更不願意去轉世投生,挨那無住無識的隔陰歲月。前些年我花費了將近一甲子的心血尋找靈藥,想補足自身,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如今有了這血神經,必能成功!」

傅則陽看她還挺有趣,點頭贊道:「不錯,修煉這血神經,你別說想長出一條手臂,你就算想長出千手千腳也能盡如你所願。」

紅雲城主小哼一聲,馬上又嚴肅起來:「我告訴你,血神經跟長眉真人因果糾纏,十分密切,此事牽涉到他的功果修證和未來他要開創的峨眉基業,不管是誰修煉血神經,只要被他發現,必要殺絕滅盡的,你千萬小心,不可讓任何人走漏風聲,得知你修練血神經,不然的話,你死不足惜,還要反過來連累我!」

聽她這麼說,傅則陽心中徹底踏實下來:「我也知道不能為人所知,倒是擔心你!」

「你知道個……你竟然隨手把這魔經功法傳給一個毫無根基的毛頭小子!」

傅則陽也有些後悔:「當年想要報恩,又無法可傳,就撿了前兩層功夫教他,並沒有說過是血神經,不過是強身健體之法,等閒無人能識……」

紅雲城主打斷他的話:「普通人是無人能識,但在任壽眼裡,千里之外都能感知得到!你不只傳了桓超群,還傳了另一個丫頭,據說是你的生身母親?她專修鬼道,與血神煉體之法練得不多,我初時竟也沒有看出來。」

「好了不說這些了,他們現在哪裡?我帶他們回去,讓他們不要說……」

「他們不說,人家也有一萬種手段讓他說的!」紅雲城主一副看人不爭氣的表情。

傅則陽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你那母親,根性不夠,強修鬼道,就在不久前,深夜裡全身生氣喪盡,肉身死絕,元神困在屍體裡面無法出來,眼看就要昧了心智,成為妖屍。我恰巧從那邊路過,見她還算不錯,想要擒回來祭煉艷屍,你那大舅出來阻攔,我發現他竟然有血神經的底子,知道情況有異,便把她們一起擒回洞中,問明是你傳授的以後,便想方法找你。」

「你能找到我?」

「自然不能,不過我算了一卦,卦象上顯示你近日將從南方海外回家歸省。我不知你的深淺,先賣了個好,用道家真火幫你那生身之母將殭屍軀殼焚燒煉化,又祝她已經混亂神志的魂魄進入輪迴,衝進人道,轉世去了。」

「那陳嫣……是怎麼跟你混到一起的?」

「桓家人被我捉來以後,不久你那姐姐就回來了,到紅雲城來要人,我自然是不給,這時陳道友也到了,他本是你姐的三世對頭,看見我倆鬥法,跟我同仇敵愾,就此相識。你姐本不是我的對手,再加上個她,來了兩次,俱被趕走,如今我也不知到哪裡去了。」

都還平安就好,傅則陽暗暗鬆了口氣:「你還是儘快讓我見到他們吧。」

紅雲城主滿臉鄙視:「若依我說,還是將他們全部殺了更加乾淨保險,你如果心裡過意不去,等輪迴之後再去接引回來,收做弟子,讓他們得享仙福也就是了!血神經一事關係重大,容不得一點岔子!你若下不了手,就由我替你代勞!」

「不可!」傅則陽嚴肅道,「我家裡的事,不容別人插手!」

紅雲城主看他說真格的,把心中的殺意按下,撇了撇嘴:「你如此心慈意軟,也配修煉血神經?怕不是早就應該被萬魔侵擾,耽溺魔境,走火自|焚了吧?可見你此時修煉的境界不深!」她得意地憧憬自己的未來,「當年聽師父他們談論著血神經的時候,說它是魔道第一無上大法,煉成之後,會有無盡神通,不死不滅,我那時候就十分嚮往,你等著吧,我將來與此經上的境界肯定要遠遠超過你。到那時候再遇到你……哼,如果不是看你還有些道行,這次我就將你們全部斬盡殺絕,以除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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