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康已經修證地仙位業,長生不死,只每一千三百年有一次兇殘無比的大劫,基本上當世還沒有能夠度過的。他當年得到一部太清仙篆,跟太陰鬼篆相類,但有前人的參悟和解讀,是玄門正宗的根底,但是一來憑此仙篆不足以飛升,二來註解的前輩是旁門出身,三來他跟妻子伉儷情深,不願飛升紫府,寧肯在下界關上門帶老婆孩子過小日子。

他們把兒子叫到面前:「本來你還需要你這次在劫難逃,還要再轉一世,被我接引回來,才能有所成就,未來為父豁出臉皮,讓你入得玄門正宗之徒,或許可得一個天仙位業。如今你師父救了你,免去了轉劫之苦,但是他所行魔道,未來恐怕難修飛升正果。」

錢萊毫不在乎地道:「不說玄門正宗修行之苦,需要屢世積修,條條框框,又多束縛,比凡人更加不得自由。即便最後能夠飛升紫府,還要領仙職、守天條,不過從屎窩挪到尿窩,跟下界那些為官做宰的又有什麼區別?師父之道與尋常邪魔不同,他肯真心教我,我自然要跟他一條道跑到黑的。」

他母親呸道:「你在外邊遇到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學的這種腌臢話!」

錢萊擁到母親懷裡:「娘!孩兒不願飛升!只要跟爹爹娘親在下界廝守。」

錢康皺眉道:「天仙雖有束縛,但以純陽之體存於清靈天域,不再有劫難。地仙雖然自在,但那末劫亘古以來還沒有聽說有哪個能夠度過!你師父他將來……說起來,地仙雖能長生,卻不能永生,天劫之下,一樣灰飛煙滅!」

錢萊覺得現在考慮天劫還太遠,根本不在乎。

三口人出來見傅則陽,錢康跟傅則陽坐而論道,錢夫人去招待慧珠,特地提出來,收了花綠綺為乾女兒,讓她跟錢萊在家長的見證下,重新正式地拜了師父。

傅則陽跟錢康說:「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也不跟你見外,正好有一件大事求錢道友相助,本里覺得人手有些不足,若有您二位出手,可憑添一成希望。」

錢夫人心說這人怎麼這樣啊,以目視錢康。

錢康儘可能慷慨地說:「道友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只要是我們夫妻能辦得到的,絕不會推辭,只要你不嫌我們道歉力薄,不能成事就好。」

傅則陽笑道:「道友太過自謙了。我雖然這幾十年都住在紫雲宮,但在北極玄冥界陷空島另有一做仙府,那裡是地磁極點,跟長夜島的地理極點相隔二十九萬三千餘里,造成大約三度的偏角。地理軸內空外旋,一剎那旋轉三萬六千次,地磁受日月星辰勾動,一彈指變換四千零九十六遭。雙軸相互絞動,偏角越來越大,使得那裡自開闢以來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中,共有七十二次巨震,最初三百年一次,後來時間逐漸拉長,震動也更加猛烈。」

錢康滿臉凝重:「可是那裡又要地震了?」

傅則陽點頭:「正是,馬上要來臨的是第七十一次,僅次於最後一遭使得滄海變桑田的末劫。我尋思那裡是我的仙府道場,自然不能輕易任它毀於天災。而那邊方圓百萬里的冰原海洋里,生長著許許多的生物,有不少都是洪荒異種,四海絕跡的,我雖然已證不死之身,不像玄門正宗那般貪圖善功,到底那些生物在我家門前,不能任由他們全部死絕。」

錢康點頭:「只是此事極難,天發殺機,斗轉星移,地發殺機,龍蛇起陸。這天地之威尤其是人力所能抗衡?」

錢康這廝就是這麼謹小慎微,做事瞻前顧後……傅則陽在心裡吐槽:「單憑我一人自然不行,所以才邀請你們一起去,再加上我姐夫和老姐,咱們五個人,便有了幾分希望。我讓我姐夫在銅椰島準備千百年份的銅椰神木,準備煉製一千兩百根徹地釘釘入地下禁錮地層,在用其他方法免去這場劫難。到時候不止保存了仙府,更挽救了許許多多的生靈,與你們夫妻經來渡那一千三百年的地仙末劫有極大好處!」

最後一句讓錢康頗為動心:「神君稍後,容我和拙荊商議一下。」

夫妻兩個到裡面用太清神卦推算良久,得出做完這場大功德以後,非但日後地仙末劫可以減弱許多,在那之前的幾個兇險劫數也有解脫之象,二人商議一番之後,出來告訴傅則陽:「我們願跟神君去北極!」

傅則陽到:「這一次跟天地對抗,工程浩大,天長日久,二位這裡也是初創,不如這樣。我那陷空島玄凕仙府占地寬廣,宮殿極多,二位如果不嫌棄可舍了這裡,日後就在陷空島修真養性,除了不如這裡溫暖宜人,可以避過好多劫難。」

錢康聽完大喜,他這金鐘島雖然好,但被四十六島妖邪包圍,背後極光大火裡面又有一群妖魔鬼怪,暫時沒有衝突,誰知道日後光景如何?從卦象上看,這裡日後會成為極大的戰場,甚至四十七島都有陸沉的徵兆,他雖然法力高強,但素愛清凈,能少惹事端最好。

兩人簡單收拾收拾,帶上隨身的法寶跟傅則陽離島。

傅則陽讓他們先一步趕往銅椰島,仍只帶慧珠和樓滄洲去找桑仙姥。

桑仙姥被困在礁岩摳出來的地穴里,這裡在世界中軸偏東萬餘里,接著從東海涌過來的寒流,風高浪急,愁雲籠罩,十分兇險。

傅則陽到時,潮水剛剛退去,桑仙姥剛受了一個時辰的折磨,神情萎靡,十分狼狽。她把所有痛苦都轉化為仇恨,面容扭曲,雙手成爪,發出青光向四周亂抓亂撕,激得天痴上人設下的禁制反應,嫩綠和墨綠兩種光氣相互對撞摩擦,發出密雷般的爆炸。

傅則陽讓樓滄洲再遠處等著,帶慧珠先飛過去,降落在洞穴邊沿上:「妹子,你看這老桑樹精,是乙木精靈修成,用來祭煉十二都天神煞正好!」

桑仙姥仰頭大罵:「哪裡來的鬼王八,敢用你姥姥祭煉法寶?」

傅則陽居高臨下冷笑:「我們是紫雲宮宮主,我道號天運,你不知道我麼?我聽說你念念不忘想要殺入紫雲宮去,幹掉我們,奪占仙府,可有此事啊?」

桑仙姥怒道:「那便是你家姥姥要做的,你待怎樣?」

「你這老貨,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我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傅則陽祭起縛虎絛,化作一道山嶽般的白虎,咆哮著撲入洞中。

桑仙姥凜然不懼,雙手十指迸射出先天乙木神光,光中孕育先天乙木神雷,迎著白虎急沖而至,要將白虎炸碎。

然而白虎似乎徒有其形,並無本質,跟十股青光透射而過,直撲到面前,桑仙姥再用乙木神光護身已經來不及,被白虎撲入泥丸宮,銜住元神。

傅則陽用來時跟天痴上人要的神符解開禁制,把桑仙姥凌空吊起,再祭起斬龍劍,將她前胸後背反覆穿刺。

如果換做旁人受這般酷刑早就死了,一劍穿心就能斃命,桑仙姥本是乙木精靈轉世,跟天痴上人同木相濟,雙修多年,雖然不是不死之身,體質已迥異常人。乙木精氣生生不息飛劍在身上才一穿過,傷口便在繚繞的青氣中快速癒合,不過疼痛是免不了。

斬龍劍威力無窮,桑仙姥經受不住,剛開始還不停大聲咒罵,後來運功相抗,再後來精神萎靡,開始慘叫呻|吟。

慧珠到底心軟:「哥哥,姐姐她……」

傅則陽目視讓她不要求情,這時樓滄洲從天邊飛來,見狀故作驚訝:「仙姥!神君!你們這是幹什麼?快快快,快停下來。」

傅則陽收回斬龍劍,桑仙姥已經是奄奄一息,看見是他,咒罵道:「你這小鬼,當年就是你把我從武夷山誆來,現在讓我落得如此境地,要你隔三差五過來裝好人!」

樓滄洲苦笑:「仙姥,您莫埋怨我,你知道這位神君是誰?」

桑仙姥喝罵:「他是紫雲宮的天運小兒!剛才一進自報家門了!可恨你那死鬼師父當初不聽我的,若是早一點跟我合力殺去紫雲宮,哪會有今日之局?」

樓滄洲道:「仙姥!你要是當初真的殺去紫雲宮,今日恐怕就要後悔莫及了!你不知道他是誰?他前世姓桓,大名則陽,是你的孿生弟弟呀!」

桑仙姥猛然抬頭,五顆眼睛迸射出半米長的綠光:「你是則陽小兒?」

傅則陽笑罵道:「你這老東西,修了這一百多年,沒有絲毫長進,五顆眼珠也都白長了,竟然連我也認不出,還痴心妄想搶我的紫雲宮!你要慶幸姐夫是個持重的,不然我早就要你好看了!」

桑仙姥瞪著他,猛地發出一聲直破雲霄的喝罵:「你個小王八蛋!跟著外人欺負你親姐姐,我被吊在這裡,跟你自己吊在這裡有什麼區別?不敬長姐,天理不容……」

「你要殺夫,才是天理不容呢!」傅則陽頓喝打斷她,「像你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惹禍精,非得像我這樣,穿你三千斬龍劍給你張張記性,日後才不敢肆意妄為!姐夫那麼老實厚道的一個人,被你三番五是地鬧,恨不能立即死掉,不死之身反倒成了折磨。我要是他,早就吞了你的元神,直入不死之境,焉還能留你性命苟活到今日?」

桑仙姥怒道:「我當初上島時跟他有過誓言,不可相互加害……」

「那你還要害他?我這三千劍正是替天行道,讓你應了報應!」傅則陽說完,又祭起斬龍劍在前胸穿透,後心刺出,再從後腰刺入,前肋透過,如此反覆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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