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勤仗著強橫的法力,以隨身養煉六百餘年的陸沉混元幡護身,釋放出混元煞氣,抵住漫天飄飛的玄武烏煞羅喉血焰神罡,右手掐訣指定百靈沖,鎖定錢萊直飛下去。

他那百靈沖形似一朵鋼鐵薄片拼成的肉蓯蓉,每一個薄片花瓣都用一隻妖怪禽獸的精魄淬鍊,發動之後,千瓣齊張,裡面噴射出千餘股丙火和庚金精氣混合各種龍蛇毒蟲涎液煉成的邪煙,瘋狂轉動起來,由他強大的法力催動,形成百餘丈長的巨大轉投,絞起一大團劇毒妖雲,直往無弦琴上的錢萊衝去。

錢萊見了,朗聲說道:「來得好!」揚手把千葉神雷沖祭起。

他這千葉神雷沖,本是錢康夫婦所煉,於每年極光大火微弱的時候,冒險潛到子午、來復兩線的交界口上,等極光大火環繞地軸急速旋轉飛過時,收攝精氣,再用九九八十一年苦功連同預先採集精鍊的元磁神鐵煉成此寶。

這寶貝形如一個千葉蓮花形狀的風車,當中有一個小蓮房,中間有九個孔竅,稍以法力催動,風車便急速旋轉,蓮孔之中便會射出青白兩色的光氣出去,看上去並不強烈,當時所到之處,無物不熔,不論多麼堅厚的銅牆鐵壁,或是劍仙養煉多年的飛劍,只要挨上一點,立即消融,並且毫無聲息。

錢萊拿到此寶已經有數百年,重新以陰陽兩極元磁真氣和先後天五行精氣洗鍊,將前端所發光氣變作九股彩光,在天上應天蓬、天芮、天沖、天輔、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九星,在地應坎、坤、震、巽、中、乾、兌、艮、離九宮,在人應休、死、傷、杜、中、開、驚、生、景九門,每一股都光分五彩,筆直向前射出,也是急速飆轉。

彩光先遇上毒雲,一舉鑿穿,再對上那以丙庚精氣為根基醞釀成的劇毒光煙,兩邊都是自左向右旋轉,二人相對,正是逆向角力,百靈沖所發紅白光芒雖然數量很多,但質量上不如神雷沖,隨著噼啪炸響,白光被接連絞斷,散成濃濃的毒霧,鄒勤趕忙連噴真氣,催動百靈沖再發毒光進行補足,隨滅隨補,兩下里一時僵持起來。

兩件寶貝都是鑽山徹地的至寶,以品質論,神雷衝要更勝一籌,但是鄒勤的法力比錢萊強出許多,對拼起來,彩光白煙,此消彼漲,反覆來回,竟然誰也攻不下誰。

錢萊知道五淫尊者已去,妖徒四散,金須奴很快就會趕來幫忙,因此並不著急,並不急於求勝,還分心兩用,一面跟鄒勤鬥法,一面繼續催動下方的無弦天音琴,震動天海,逼迫周圍的血焰神罡無法靠近,保持鎮海神舟周圍直徑大約千米一個空洞。

鎮海神舟裡面,俞允中打炮上了癮,把五行神光箭接二連三發射出去,目標都鎖定在不夜城周圍的天空和海面,直到船艙底部能夠自動上膛的神光箭全部打光,他才從船艙里出來,見著鄒勤跟錢萊鬥法,便御劍飛來相助。

錢萊看見他沖向鄒勤,急忙大聲阻止:「切莫靠近他!」

話音未落,俞允中已經比陸沉混元幡所發混元大氣裹住,一團灰濛濛的氣體,似煙似霧,把他連人帶劍包裹在裡面。

俞允中還以為是尋常邪法,用太陽神火扇扇出烈焰去燒,哪知卻不能像過去那般將其煉化,火焰落在霧氣裡面頃刻熄滅消失,再想逃跑已經來不及了,幸好日月乾坤劍品質不凡,他及時用劍圈將自身護住,但也無法逃出,如同墮入了膠水和成的稀泥里,飛劍運轉越來越慢,消耗越來越多的元氣,更可怕的是,霧氣裡面發出了地極陰火。

鄒勤這陸沉混元幡十分厲害,比他的百靈沖更猛,如非錢萊仍有餘力操縱無弦天音琴,這琴又是一件至寶,能夠將他所發的混元地氣震散,他早就把錢萊裹住煉化了!

俞允中被混元真氣裹住以後無法掙脫,地極真火發動以後,裹在劍光外面燃燒,雖然並不猛烈,卻烤的他渾身難受,連魂魄都似乎要熔化消散了,直往海里墜落。

忽然斜刺里飛來一道血光,將他帶回船上,正是金須奴,他讓俞允中盤膝坐好,全力運功守護心神,伸出一隻手按在俞允中頭頂,釋放出血焰魔火,似瀑布般垂落將俞允中包裹,附在混元真氣的外面,將其一點一點煉化:「你小子也真膽大,赤手天尊的陸沉幡所釋放混元煞氣,能將整座不夜城罩住煉化,你也敢愣頭愣腦地往前沖!」

片刻之後,混元煞氣被煉化乾淨,俞允中起身拜謝,正問金須奴姓名,天上的錢萊大聲說:「金師兄,你快來斗這妖人,我要支持不住了!」

金須奴笑道:「多年不見,小師弟法力可比昔日更強上百倍,可喜可賀。」

錢萊急道:「我是真的支持不住了,你快來把這妖人除了,我再跟你敘舊。」

金須奴飛上天空,站在鄒勤右前方觀察:「我也破不開他的陸沉幡。」

「甭管能不能破開,你先用你最厲害的招式給他一下子,替我換換壓力!」

「好吧!」金須奴雙臂一振,周身籠罩上一層血光,化作一道光幢,將他從頭到腳罩住,然後雙手十指張開,指尖迸射出十股血光,面目猙獰,眼迸凶光,「鄒勤!納命來!」

他縱身往鄒勤身上撲去,人還未到,十指血光先行射至,鄒勤冷哼一聲:「久聞血神經的大名,我早就想跟傅老魔領教領教,被我師兄攔著,未能如願,如今看你能不能破開我的混元煞氣!」

陸沉混元幡共有十六面,八陰八陽,有的重火,有的重風,有的重塵,有的重光,懸浮在鄒勤身體周圍,被他法力催動,妖幡齊搖,共同醞釀出灰濛濛的混元煞氣飛去。

金須奴一頭撞在煞氣裡面,竟被裹住,煞氣捕捉到獵物以後,立即發出地極陰火,雖只一片稀薄的霧氣,卻是地水火風齊動,直要將人磨碎燒爛。不過金須奴已經煉成血影化身,又提前以血影神光護住身體,並不懼怕,略掙扎了幾下,便從霧氣裡面脫出,再度飛向鄒勤,鄒勤那邊再發出一大團煞霧,比先前的體積更大,又把金須奴裹在裡面。

他冷笑道:「鼎鼎大名的血神經也沒什麼了不起,五淫道友方才也太不小心了……」

他話剛說完,忽然心生警覺,仰頭看時,見上方不知什麼時候也有一個紅衣少年,也是金須奴的模樣,手裡拿著一個魚皮口袋,將口向下傾倒,口袋裡面湧出暗赤色的陰火。

那火在口袋裡面時候還只是涓涓細流,一出袋口立刻化作滔天之勢,如同瀑布般飛流直下,往鄒勤腦袋上狂叫亂灌。

鄒勤認得這陰火是魔教中最厲害的那種,普天之下只有鳩盤婆等兩三個長老級人物才練成,不敢怠慢,急忙催動陸沉幡,釋放出大片的混元煞霧迎上去。

與此同時,前一個金須奴又脫出煞霧的包裹,再度衝進,鄒勤兩下里分心,念頭稍轉得慢了些,他那百靈沖所發紅白光霧抵不住神雷沖所發九股光氣,被彩光逼近絞住,隨著千葉蓮花一起反向旋轉,瞬息間熔化成汁水。

至寶被毀,鄒勤心中又驚又怒,被金須奴抓著破綻,募地合身變成一隻火紅巨手,上面燃燒著熊熊烈火,下方滴落如油般燃燒的魔血,五根手指戳破外面一層的混元煞氣,撈著兩面陸沉幡,剎那間燒成灰燼。

鄒勤大吃一驚,趕忙使出脫骨分身大法,右手小指自動落下一節,變作自己的模樣,他的真身卻借著血氣破空飛走。

金須奴原本就有一雙善能識寶的火焰,如今更提前煉成血神法眼,雖然遠不如傅則陽得厲害,但亦可看出鄒勤的手段,那用南明火靈珠寄託第二元神所化大手讓開假身直追真身而去,一把掏入滾滾漆黑的血焰神罡之中,在百餘里外將鄒勤抓住,用力一捏,將人捏碎煉化成為灰燼。

消滅掉了鄒勤,錢萊早回到船上,招呼金須奴下去:「師哥快來。」

金須奴降落到船上,正要跟錢萊說話,猛然間回頭,他那剛剛收起來的南明珠再度化作一隻遮天火焰大手飛去,又掏入西邊的黑暗血罡裡面,不多時抓出來一個女人,正是鄒勤的情人屠媚,肉身已經被燒成飛灰,只剩下元神跪在火焰里連連磕頭哭求饒命,說自己有眼無珠,只因跟鄒勤相好過,想等著救他一救,無意冒犯虎威云云。

金須奴有些猶豫,錢萊冷小說:「這妖婦我聽說過,不是什麼好餅,今日既然跟著那軒轅老賊來到這天外神山,就是我光明神教的敵人,師兄切不可有絲毫憐憫之心。」

金須奴覺得他說的很對,大手合攏,把屠媚徹底抓死。

收了南明寶珠,金須奴跟錢萊說:「你長大了,上次見到你,還是這麼個小孩。」

錢萊白了他一眼:「我這些年也沒少到紫雲宮去,你都在閉關,我前些日還去送信呢,慧珠姑姑說你已經算出天外神山將要有大事發生,提前來了,這次多虧有你,不然這群妖人可難對付了。」

金須奴輕輕搖頭:「我也是取巧,真打起來,我也鬥不過他們。」

錢萊不滿道:「你幹嘛總是這麼謹小慎微地?你被師父看中,得以傳授血神經,已經將血影化身煉成,即便跟那五淫老賊一對一地大戰,你殺不死他,他也啥不了你,頂多是個五五之數。方才也是,你要是早一刻出手,那赤手蛤蟆早就被你殺掉了。」

金須奴仍然說:「早一刻出手的話也不能,我是到了最後才找到他的破綻,那陸沉幡果真厲害,他若心性能有師弟你的一半,我們現在也奈何不了他。」

錢萊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繼續糾纏:「這次妖魔兩道集合起來奪我教總壇,我來的時候軒轅老怪還在跟公冶真人、天痴上人他們糾纏,這會也不知道打得怎麼樣了。另外哈哈老怪這會應該在跟玉鳳姐姐在光明境鬥法,我接著師父的飛劍傳書,給我倆分工,我對付妖,你對付魔,不夜車這邊魔已經被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現在是去助玉鳳姐姐對付哈哈老怪?還是幫助小芝仙他們斗軒轅老怪?」

「陳師姐他們都遠勝過我……」金須奴反倒關心錢萊,「不夜城這邊有這麼多的妖怪,你一個人對付得了嗎,其中有不少好幾千年的大妖呢。」

「哎,這個不用你操心。」錢萊笑呵呵地從乾坤袋裡拿出一隻小鼎,「師父用飛劍給我送來兩件寶物,這禹鼎是昔年大禹王專為收服各類洪荒大妖所鑄,經師父以血神經的功法重新祭煉以後,越發厲害,似這海里的妖孽,基本上都能手到除之!」

金須奴點頭:「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

錢萊急道:「你還沒說,你到底是去斗哪個老怪呢?要是選擇軒轅老怪,我就把他們鬥法的地點告訴你。」

金須奴略沉吟了下:「我還是去助陳師姐斗哈哈老怪吧,光明境乃本教根基所在,不容有失。」他讓錢萊一切小心行事,不要仗著有禹鼎就小瞧了天下的妖精,然後將身形一展,化作一道血光往光明境方向飛去。

等他走了以後,錢萊掐訣開動鎮海神舟,俞允中看著漫天亂飄的血焰神罡,憂心忡忡地說:「這東西太過厲害,以我的道行也不敢讓它有絲毫沾身,這海上風浪又大,要是不及時清理,任由其四處飛散,也不知道會有多少生靈喪生。」

錢萊一邊開船一邊說:「那也他們的劫數,這次會有許許多多的生靈遭劫,那也說不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也省省心,莫要可憐別人,你自己也是芻狗,咱們只把師父交代的事情做好,就萬事大吉!」他四處瞭望漆黑的天空,「就算咱們,想收也收不得。哼,誰讓他們自己作孽,惹出來的亂子,就該讓他們日後自己收拾,也許得教他們知道,好日子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安逸久了就要鬧死,非得死傷一大批狠的才能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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