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0章親切的稱呼

霍鉞說是小船,其實也不算小,比普通的漁船大多了,是個能容納二三十人的小郵輪,底下可以燒煤驅動。

霍爺財力驚人,他的小船燒的是油,跟汽車一樣的燃料。

他和何微站在甲板上,看著船破開了翠浪,下午的陽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偶然有海鳥低滑過水麵,墨尾裁開了水波,盪起一陣陣的漣漪。

海風鹹濕微涼。

何微深吸一口氣,對霍鉞道:「這才有點像家的味道,是不是?」

岳城也有這樣的海風。

何微一直不排斥香港,大概是和其他地方相比,香港的空氣更像岳城。

「對。」霍鉞道。

船開出了很遠,逐漸看不見香港的碼頭,也看不見樓了。

四處一片水茫茫,何微隱約瞧見了不遠處的大魚,心中沒由來的有點懼怕:「是不是開的太遠了?」

這是對沒有陸地的恐慌。

「沒事,再開三十分鐘就有個小荒島,咱們等會兒釣了魚,可以去島上烤著吃。」霍鉞道,「船很安全,你放心。」

他這句話,也不知道是有什麼魔咒,話音剛落時,天邊就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慢慢變大。

是一艘跟他們這條相差無幾的船,正在以一種奇快的速度前進,馬達聲音震得海面都要動盪了。

何微詫異看了眼霍鉞。

霍鉞看了兩眼,就對何微道:「走,快點下船艙去。」

他們倆急忙往下躲。

子彈就在這個時候,從何微的身邊滑過,帶著呼嘯的風聲。

她沒有開過槍,心想:「那是什麼聲音?」

為什麼霍爺突然緊繃了身體,為什麼她會有種濃稠的不安?

對面的船越來越近,子彈一下就打在了霍爺的船,船身不由自主的傾瀉。

何微對這一變故目瞪口呆。

霍鉞把她摟在懷裡,半抱起她躲回了船艙,把她放在了最安全的角落裡:「你不要動,也不用害怕!」

何微則死死抓住了霍鉞的手:「是什麼人啊?我害怕,霍爺……」

她怕他出事。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他,絕不會任由他從自己眼前消失。

霍鉞笑了下,輕輕撫摸她的面頰:「沒事,我在這裡!」

「不,你不能走。你在我身邊,我才會沒事。我害怕!」她死死箍住了霍鉞的手腕,五指異常的用力,恨不能掐入霍鉞的肉里。

霍鉞俯身,吻了她一下。

一顆子彈再沿著彈痕處射擊,終於穿透了船艙,水從縫隙里瘋狂湧進來,潑了何微滿身。

霍鉞用力一推,把她推到了最角落裡,臉色冰冷而鋒銳:「別出來,躲好了!」

何微不敢動。

她自己團成了一個球,縮在角落裡,耳邊聽到的全是槍聲,以及水流奔騰的聲音。

霍鉞的船員拿了槍上去,霍鉞自己也拿出一把長槍,上膛之後他上了甲板。

對面的船已經停了,離他們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正適合長槍射擊。他們攜帶了至少十名槍手,在船舷上立了擋板,對著霍鉞他們射擊。

霍鉞的船員對霍鉞道:「老爺,距離太遠了一點。」

「靠近。」霍鉞下令道。

可那樣密集的掃射,靠近是很難的。

霍鉞道:「我來打掩護,開船靠近,到了可以投射的位置。」

船員道是。

他們的船果然迎著子彈而上,對面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只是加速了射擊速度。

推進了幾米之後,霍鉞的船員突然扔出一個東西,沒有投中對方的船,卻在海面上炸開了水花。

一陣巨浪掀起,霍鉞的船再次加速前進,在波濤翻滾中靠近了對方的船,再次投射。

這次,扔過去的東西正好落在對方的船甲板上。

他們還沒有看清楚這是什麼新型武器時,那小東西炸了,連人帶船全部被炸碎,海上的波浪更加洶湧。

一個浪頭過來,幾乎把霍鉞的船翻了個跟頭。

船員也是身經百戰,很嫻熟的快速後退,然而發動機壞了。

船身殘破不堪。

好在對方全部被炸死,霍鉞就道:「走,游過去!」

他知道海島的位置,雖然現在還看不見。他和他的手下都會水,沒有受傷,在海里游兩個小時應該不妨事。

霍鉞下了甲板。

下面全是水,船身已經淹沒了大半,他卻沒有看到何微。

霍鉞嚇一跳,急忙潛了下去,發現何微沉在水底,一動不動的。

他把她撈了上來,看到她肩膀上不停的流血。

方才船隻靠近的時候,有顆子彈從破洞裡打進來,遇到了主杆後反彈。

反彈的子彈朝著何微飛了過去,何微毫無察覺就被貫穿了,頭重重碰在了旁邊的金屬杆子上,昏死了過去。

霍鉞抱住了她。

隨從高聲道:「老爺,船要沉了!」

霍鉞立馬抱起了何微,讓她趴在自己背上,隨手拉過一根纜繩將她和自己綁在一起,趁著船還沒有完全沉下去,霍鉞和他的隨從們跳入了海里。

他們遊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了那處海島。

霍鉞熟悉海運,哪怕沒有指南針,他依靠著這個季節海風的方向來判斷位置,精準無比找到了荒島。

「幸好是貫穿傷!」霍鉞對隨從說,「去找找,有沒有樹脂,再去找蘆管之類的東西來。」

隨從道是。

何微中途醒了一次,睜眼看到了霍鉞,她用力抓住了霍鉞的手:「霍爺……」

然後,她再次昏迷。

等她徹底清醒時,她人已經回到了香港的醫院裡,病房裡消毒水的味道讓她很安心。

同時,她又感覺哪裡不對勁。

她略微偏頭,她看到了霍鉞正趴在她的病床前睡著了,他的一隻手被她死死攥住。

何微一愣,下意識想要鬆開手,卻發現五指都僵硬了。

她一動,霍鉞就醒了。

何微用力,一根根放開了自己的手指,那雙手簡直不太像她的了。而她看到霍鉞的手腕上一圈白,正在慢慢轉紅,隨後會發青。

何微尷尬:「對不起,我……我實在太擔心失去了你,才那麼用力。」

霍鉞笑了笑。

他雖然很鎮定,何微愣是從他的眼神里瞧見了一縷羞澀閃過。

他果然不接這句話,而是伸手蓋住了她的額頭:「還好,燒已經退了。」

「阿鉞,我們算不算同生共死過了?」何微突然問。

霍鉞一怔。

他難以置信看著她:「你叫我什麼?」

只有他母親這樣叫過他。

他在老家的時候有字,親戚朋友都是叫他的字,雖然他已經不太想提起了;到了岳城,一開始別人叫他霍子,後來叫他霍爺。

「你……你以前說,總是叫你霍爺顯得不夠親密。」何微道,「我喜歡阿鉞這個叫法,我要這樣叫。」

她突然就強硬了起來,宣告她作為準太太的權力――她想要叫他什麼就叫他什麼!

霍鉞笑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我也喜歡聽你這麼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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