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憐……」

當笛雅將對話內容演繹出來後,她自己忍不住為『傻女人』抱不平:「這麼痴情的女人,為什麼偏偏遇到一個不愛她甚至只想利用她的男人?」

「真是可悲。」索妮婭雖然也有同情,但更多是怒其不幸哀其不爭:「她既然能和魔女你並肩作戰,說明她實力也不差,為什麼還非要將自己跟某個人綁定在一起?不依賴什麼就活不下去嗎?不喜歡什麼就沒有盼頭嗎?一定要這樣卑微到塵土裡去嗎!?」

「劍姬。」亞修示意索妮婭注意情緒:「不是什麼人都像你這麼堅強的,你太強大了。」

「我才不強,我只是一個被你支配的柔弱少女。」索妮婭還在用黑絲腳丫蹭他的小腿:「而且二翼術師算什麼強者——」

「我說的強,並不是指實力。」亞修說道:「不僅是劍姬,魔女你也一樣,你們都是人生意義上的『強者』——你們能享受到命運為你們準備的每一道菜。」

「或許你們不覺得這有什麼可以自豪的,但人生就像是自助餐,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吃下去。」

「我認識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吃到了非常難吃的時候,從此以後他給所有食物都加糖加辣,徹底放棄品嘗食物的味道,用刺激麻痹自己的味覺,就等著自己哪天被辣死齁死;另外一個倒是從未吃過屎,但他發現餐廳環境是廁所,所以他也不再享受食物,轉而研究起如何給其他人的食物加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享受到生活的樂趣。」

「還有很多人是自暴自棄,渾渾噩噩,甚至早早了結自己的生命——因為他們在自助餐里連續吃了幾道跟屎一樣的菜,所以他們已經不想再吃了。你讓他們繼續認真生活,他們的反應就是『什麼,你要我繼續吃屎?』」

「這段對話里的『她』可能就是這種情況。『她』可能已經不想繼續吃這頓自助餐,或許是因為難吃,或許是因為環境不好……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有個人拉著『她』回去,『她』發現只要和這個人一起,無論什麼食物都會變得美味,無論什麼環境都顯得舒適。」

「『她』確實沒你們勇敢,但這個令你們意難平的情況,或許已經是『她』所能達到的最好情況了。」

「當然。」亞修頓了頓:「那個利用『她』的人,確實是不可回收的人間渣滓。」

「沒錯!」

「附議!」

雖然對『傻女人』有不同的看法,但對於那個『主人』,三人毫無疑問達成了一致共識:這種利用少女痴情的渣男就該剁碎拿去喂拉拉肥!

笛雅甚至想好了,如果她以後真的遇到對話里的『傻女人』,肯定要想方設法讓『傻女人』脫離苦海,擺脫渣男的支配。

雖然魔女姐妹都不太會勸人,但如果是心靈控制,那她可以讓博金阿姨幫忙;如果是單純的痴心一片,那就是亞修出場的時候——笛雅也不知道亞修會怎麼解決,但她相信亞修肯定也會跟她一樣義憤填膺,並且會想出辦法拯救這個『傻女人』。

「既然不是『世界』,所以『她』的主人是一位神主?」索妮婭猜測道:「還是我和魔女的題目其實毫無關聯?我們復仇的對象,並不是『傻女人』的主人?」

「線索太少,我們只能猜測。」亞修說道:「不過就算是神主也不奇怪,說不定神主派了個分身下凡招搖撞騙,又或許神主因為某種情況隕落,只能慢慢恢復力量,在途中他利用自身魅力將各種人變成自己忠心的下屬……」

說著說著亞修就發現劍姬和魔女用微妙的目光望著自己,他咳嗽一聲:「先不提我是不是神主,但問題是,你們忠心嗎?」

笛雅看向索妮婭,索妮婭伸出粉紅小舌作怪:「我也不是不講道理,我承認貴有貴的道理,所以你給我多少,我就還你多少。如果你想我全心全意忠於你,那你得先將全部都交給我。」

「看,」亞修聳聳肩:「我的人格魅力貧瘠到這種程度,哪裡會有那麼忠心的下屬,而且我在現實里才是……嗯,繼續回到題目吧。」

亞修剛想說一點現實里的事,安楠的信息限制契約就立刻讓他閉嘴,他想吐槽自己是打工人都不行。

笛雅點點頭,問道:「那這四個答案我選什麼?」

「首先不可能是「①暴力綁架魔女」。」索妮婭分析道:「很明顯『她』與魔女曾經關係很好,並且是『主人』答應過不傷害魔女,所以『她』才會來抓魔女,因此『她』不可能採取暴力手段。」

「「②勸誘魔女」也不可能。」亞修說道:「從語氣里也聽得出,魔女與他們仇深似海,根本不會被幾句軟話就說服。「③發動陷阱困住魔女」也不對,如果有陷阱,那魔女早該被抓住了。」

「所以肯定是「④探望魔女」。」索妮婭非常肯定地說道:「『她』並不想抓魔女,只是借著這個理由見魔女一面並且道歉。如果能完成任務那固然最好,就算完不成,『她』也已經達成目的。」

他們的分析跟姐妹的分析完全一致,因此笛雅戴上耳機填下答案,虛境立刻批閱她的試卷:

「你答錯了,命運回答結束。你可以開始提問。」

「什麼?!」所有人都震驚了——怎麼可能會錯?

「讓我捋一捋情況。」索妮婭眉頭緊皺,騷擾亞修的腳丫也收回來,腳指頭蜷縮起來無意識地摩擦:「②是絕對不可能的,勸誘勸誘,起碼得誘之以利吧?但『她』只是強調不會傷害魔女和拉攏關係,這哪裡算得上說客?」

「難道是①嗎?有可能,『她』說過原來的計劃是『她』和『主人』一起抓住魔女,所以暴力手段應該是計劃之內。」

「我覺得應該是③。」亞修忽然說道。

「陷阱?」笛雅一怔:「但如果是陷阱的話——」

「你們還記得對話最後的內容嗎?」亞修說道:「『她』想給魔女扎辮子。」

「如果『她』跟我很熟的話,這是很正常的行為。」笛雅說道:「我很不擅長打理頭髮,都是讓別人幫我扎辮子。」

「但『她』給你扎辮子的時候,你完全是不設防的。」索妮婭喃喃道:「你的後頸也處於『她』的手下。後頸頸椎關乎神經中樞,如果『她』有拘束你的手段,那你就徹底踏入陷阱了。」

「但,但……」笛雅急得不停找藉口:「這也太巧了吧,我跟『她』本來是敵對狀態,『她』如果有能力摸到我的後頸,那有沒有這個陷阱我都會被她抓住!」

亞修說道:「『她』應該是沒能力抓住你的,所以必須靠拉攏跟你關係,才能讓你放鬆警惕甚至主動暴露出自己的後頸。」

「但我不會放鬆警惕啊!」笛雅說道:「從對話內容也知道,我是因為在追殺途中被她救了一次,所以才會跟她親近起來。但她怎麼可能將追殺也計算在內——」

「真的不可能嗎?」索妮婭冷不丁問道:「被追殺卻僥倖沒事,甚至還找到安全的地方躲藏,你覺得運氣好像太好了嗎?」

笛雅一怔,已經說不出反駁的話了。

但她心裡還是不願意相信這種可能——劍姬和觀者都只是聽她的複述,但笛雅可是親耳聆聽到『她』的聲音,『她』的語氣,非常清楚『她』對自己的愛護半點不假,更知道未來的魔女是真心喜歡依戀過『她』。

如果這一切都是虛假的算計,那未免也太悲傷了。

「或許『她』真的不知道。」亞修忽然說道:「雖然一直沒出現,但你們別忘了還有『主人』的存在。在本來的計劃里,『主人』早就該出現抓住魔女了,然而她們被追殺到重傷卻依舊沒有蹤影。」

索妮婭冷哼一聲:「因為追殺隊伍太過強大,『主人』那種只會利用女人的膽小鬼不敢出來吧。」

「但如果一切都是『主人』的策劃呢?」亞修說道:「魔女並不是弱者,殺死她和抓住她完全是兩個概念。為了百分百抓住她,『主人』引來了追殺者,並且在暗處調整追殺力度,務求營造出兩人感情急速升溫的壓力環境。」

「扎辮子極有可能是『主人』所策劃好的畫面,等她們安全後,『傻女人』必定會幫魔女扎辮子。或許是裝載奇蹟的髮帶,或許是心靈支配,總之『傻女人』會不知不覺抓住魔女。」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魔女為什麼會鬆懈,就算她自己放下戒心,但她的姐妹肯定十分謹慎。只有在『傻女人』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魔女姐妹才有可能上當。」

笛雅和索妮婭都信服地點點頭,這樣一來就能解釋許多巧合以及魔女的信任。而且『一切都是那個渣滓主人的錯』這個觀點,也非常符合她們的情感需求。

不過……

「觀者你怎麼一下子就想到這種手段?」索妮婭好奇問道:「這聽起來像是心靈術師的伎倆。」

「難道是在童話里看見過類似的劇情?」笛雅猜測道。

「這很難想嗎?不是很普通的陰謀詭計嗎?」亞修一臉茫然:「可能是我想像力比較豐富吧。而且在兩段對話里,魔女都顯得有恃無恐,我覺得她根本不怕被抓住,那麼反過來思考,『主人』想抓住魔女也不能通過常規手段,而與魔女關係良好的『傻女人』顯然是最好的陷阱。」

雖然聽起來確實沒問題,但觀者居然能還原大惡人的思路,總讓人感覺怪怪的……不過索妮婭很快就忘記這茬,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亞修:「那你的題目是啥?」

說到這個,亞修的表情就變得很奇怪。他遲疑片刻,說道:「我先把問題告訴你們吧。」

「提問:這三個人里,誰才是觀者最親密的對象?」

「①第一個人;②第二個人;③第三個人;④沒有」

索妮婭眼睛爆亮,笛雅也露出好奇神色。

「對話呢!」

亞修說道:「答案是③,第三個人。」

「重點是對話!未來的信息可比命運問答獎勵重要多了!」索妮婭催促道:「快快快,別像個小喇叭一樣害羞。」

「我沒害羞。」亞修無奈攤開雙手:「但問題是——」

「沒有對話內容,只有答案,未來的我作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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