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參見師尊。」解明空深吸口氣,穩住心神,向著冰山行了一禮。

她臉上表情,在一瞬間過後,便即恢復如常。

仿佛燕趙歌方才所見一切,都是幻覺。

燕趙歌垂下眼帘,沒有多餘動作。

他相信,女帝解明空肯定不樂意有人見到其方才的模樣。

所以燕趙歌自然非禮勿視,非禮勿言。

「只是……」燕趙歌心中突然疑竇叢生:「我是不是看錯了?女帝方才一時情緒變化,竟似乎夾雜了……愧疚和不安?」

她因為什麼而愧疚和不安?

眼下辰皇的處境,和她有關,因她而起嗎?

燕趙歌暗自皺眉,心中瞬間閃過許多念頭。

「與弟子同來者,是金曜太白上尊的後人。」解明空這時向著那冰山恭敬的說道。

燕趙歌見狀,踏前半步,也向冰山行了一禮:「晚輩燕趙歌,先祖燕星棠,今日特來面見辰皇陛下。」

「星棠的後人嗎?」

那聲音平穩如故,語氣沒有變化。

但偌大的冰山,微微震動,山腳下,冰層霍然洞開,露出一條通道入口。

「進去吧。」解明空對燕趙歌說道:「得知金曜太白上尊的後人平安無事,家師看來很高興,想要見見你呢。」

燕趙歌略微有些意外:「女帝陛下你不一起來嗎?」

「我先不進去了,你自行入內即可,沿著冰山底的隧道一直走下去,便能見到家師。」解明空微微沉默之後,搖頭說道。

「……好的,陛下再會。」燕趙歌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便即轉身走入山洞裡。

不過,人雖下來了,燕趙歌一顆心反而提了起來。

就在剛才解明空拒絕下來的那一剎那,他隱約感覺到,對方情緒似乎又微微有所波動。

這顯然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燕趙歌頓時感覺自己腳底下寒冰鑄成,堅硬如鐵的台階,似乎都變得搖晃起來。

「喂喂喂喂!是辰皇要收拾我,還是你要收拾我,亦或者說……你要收拾辰皇?」燕趙歌心裡嘀咕。

他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此刻自然陰謀論滿天飛。

只是想來想去,都沒線索表明對方有這樣做的必要。

說他們跟地皇完全一夥兒也不對,以女帝解明空的性子,她若是支持地皇,早就擺明車馬跟燕趙歌動手了。

燕趙歌一時間一腦門的問號:「辰皇在鎮封什麼東西,女帝不忍他一直留在這裡,所以想要給他找個替死鬼,替他承擔這些,給他背鍋?我就是那個被選中的倒霉蛋?」

「感覺也不像啊……」

心裡胡思亂想,燕趙歌表面不動絲毫聲色,一步一步穩穩的通過冰山山腹內的通道,一路下到冰山地底。

到了這裡,一直以來黑暗的世界,突然有了光明。

仿佛開天闢地以來,第一束光芒,照亮整個世界。

燕趙歌仔細看去,就見通道盡頭處,波光粼粼,卻是一大片水域。

恣意汪洋,遼闊不知幾許,仿若海洋。

冰山底下,冰川之中的大海!

燕趙歌足踏水面,在冰海之上行走,一路向前不斷行去,就見遠方,有一根粗大的冰柱,仿佛擎天支柱,下鎮茫茫大海,上支仿若天穹的冰蓋。

一根冰柱,貫穿冰山,直達海底更深的冰層,連通整個冰川,猶如中軸一般存在。

冰柱內,一個人影,若隱若現。

燕趙歌到了近處,抬首望去,但隔著冰層,模模糊糊,看不清對方長相。

冰層自然無法阻擋燕趙歌的視線,造成這一切的乃是對方凍封幽垠之地,封堵九幽去路的仙境強者之力

「星棠的後人,相貌卻與星棠不相似呢,是因為太易華雲的緣故嗎?」

聲音從冰柱里傳出,然後就見那人影,變得清晰起來。

一個外觀年齡看上去,不過二十歲許的青年男子,仿佛與燕趙歌同齡。

但是其雙目間,卻飽含滄桑之色。

其人五官,單個分開來看,似乎都不出奇,但是合在一起,卻形成一張充滿魅力,讓人不自覺間便沉浸其中的男子面龐。

他身穿淺藍長袍,外有白色紋飾,一頭雪白長發,披散在身後。

整個人顯得沉靜安然,仿佛冰雪。

對方雖然仍身處冰柱之中,仿佛被凍封起來,但燕趙歌現在已經能看清楚他的模樣。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真人,但其光影圖像,燕趙歌很早便見過了。

在他面前的人,正是劍皇越震北之前,同地皇、隱皇並稱界上界三皇的辰皇。

曾經新崑崙九曜之一,水曜辰星上尊,陳玄宗!

「見過辰皇陛下。」燕趙歌向著辰皇行了一禮。

辰皇神態安然,並無震撼人心的強者凌人之勢,只是上下打量燕趙歌:「你是星棠的孫子,那太易華雲本該是你父親的?你父親可還在世?」

聞言,燕趙歌心中微微一動。

辰皇這句話,似乎表明,他是剛剛聽說燕狄和燕趙歌的事情,此前並不知情。

廣乘開山大典距今,也有幾年時光,但是並無人告知辰皇關於燕趙歌父子的情況。

隱皇閉關,地皇、劍皇未歸。

地至尊王正成巴不得燕趙歌父子的靠山少一點。

但是女帝呢?

「是見面了沒有告訴,還是女帝近年來,也一直沒來見過辰皇,今天和我一起來,是最近頭一次?」

燕趙歌心裡一邊想著,一邊自己和老爹燕狄的情況,以及近年來在界上界的遭遇,告知辰皇。

雖然沒有太易華雲作證,但既然是女帝帶人過來,辰皇顯然也就不在燕趙歌的身份真偽上計較。

他話不多,只是偶爾問上幾句,也往往等燕趙歌的話暫時告一段落之後,方才開口,大多時候都在靜靜聆聽。

末了,待燕趙歌全部說完後,他才點頭說道:「星棠有後,吾心中亦歡喜得緊,他和碧游天狄道友泉下有知,也總算可以安心。」

「可惜先祖和縣祖母過世的早,晚輩和家父無法膝前盡孝。」燕趙歌輕聲說道。

辰皇上下打量他:「武聖九重,仙橋後期,雖說有開元劍在手,但能殺了戊己山河圖護身的王正成,當真不簡單。」

燕趙歌沒有接口,靜靜等待辰皇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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