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山谷往前,兩人往那九雁山的山峰行去。

望山跑死馬,真走了一陣,程鈞才發現這個山谷並不小,一時竟看不到盡頭。南北兩座山中間也不過十餘里寬窄,但東西走向卻很狹長。

一直走了近百里,才看見九雁山的山腳。只見山腳下,分布有稀稀落落的房屋,從規模來看,居然還是一個不小的村落。村落前面有石頭和原木搭建的柵欄,一層層的石頭牆堆砌,上面還用削尖了的原木加固,這樣的護衛,就這個村落的規模來說,顯得相當堅固甚至誇張了。

靠近村落的時候,程鈞心中不由有些疑問——為什麼這個村子要建在此處?

這裡雖然也是四面環山的山谷,同樣溫暖宜人,但是天地靈氣比山谷的另一端,差了豈止數倍。雖說靈氣的差異對一般凡人並沒什麼影響,但對土地的肥沃還是有影響的,凡人的生計皆繫於此。更何況,程鈞發現,在村落當中,還有數位入道期的小修士在。這些小修士一般是入道六重以下,絕大多數只是開光的修為。

秦越降下鴻雁,笑著道:「小的們,開門,我回來了了。」

程鈞怎麼聽,怎麼覺得像個山大王在呼喚小嘍囉。就見大門一座大柵欄一樣的門緩緩打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帶著幾個壯漢出來,見到秦越一起大喜,躬身道:「仙師回來了,快快,請進來用茶飯。」

程鈞稍感訝然,沒想到那老人對秦越頗為親近,不過隨即瞭然,整個九雁山地處荒原,幾千里之內,只有這一個村落,若說此村與九雁山無關,那才是奇怪。

秦越笑道:「叨擾了。」拉住程鈞,道:「你快跟我進來,嘗嘗這鄉村風味,包你流連忘返。」

程鈞跟著秦越進了村,被迎進了那村莊最大的屋子裡。那屋子也不過尋常村宅,難得的是寬敞至極,而且全都用石頭砌成,極為堅固。那老人請秦越和程鈞坐在上位,自己坐在底下相陪。

過不多時,外面走進來四五個年輕男女,大的二十多,小的也就十來歲,身上穿著和凡人差不多的衣衫,一起恭敬的道:「秦師叔,您回來了。」

程鈞打量這些少年少女,都是修士,想必就是他在外面感應到的那些入道期的小輩了。當然,說是小輩,他們未必比程鈞年紀小。但是不說心理年齡,就算修為也差了一個境界,說一聲小輩也並無不妥。這些人叫秦越師叔,想必與九雁山有些淵源。只是九雁山向來沒有入道期的弟子,這些人多半就是九雁山的再傳弟子。

只是這些孩子雖然看起來精氣神還不錯,但修為都不過爾爾,就算以他們的年紀來說,也不算出色。尤其在這山谷如此靈氣充裕的地方,修為也只是如此,看來幾人的天資並不好。程鈞掃了一眼,發現其中只有一兩人是六分仙骨,其他人大多連六分都不到,那都是連築基都很艱難的。看來此處並非九雁山培養後備人才的基地,否則以這些孩子的資質,就算到了一般門派,也很難有入門的資格,何況是九雁山?

當然,九雁山如果是自己培養弟子,哪還有程鈞什麼事?

程鈞在打量他們,他們也打量程鈞。眾人見程鈞年紀輕輕,以為是跟他們相同身份,但與秦越同坐首席,那就有些奇怪了。幾個年紀小的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露出疑問神色,年長些的就能做到目不旁視,不露異色,顯示了良好地涵養。…,

秦越笑吟吟道:「嗯,好。你們坐下來吧。」說著指著下手幾個位子。那些孩子一起謝坐,坐在下面。

秦越笑指了指程鈞,道:「這一位……你們先叫他程師叔,等到過幾日我會給你們正式介紹。」

那幾個少年訝然看著程鈞,幾個年紀大些的已經猜出了一些原委,忙都再次起立,恭恭敬敬道:「程師叔。」

程鈞一一點頭還禮。秦越並沒有介紹他們的身份,程鈞也就不細問。他畢竟還不是九雁山的人,這些孩子或許牽扯了一些九雁山內的典故。

過了一會兒,就有村女端上飯菜,果然是鄉村風味,用一個個大瓷盆裝了各種菜肴,雖然大多是青菜,但也有燉好的雞鴨魚肉,還有各種難得一見的野果,滿滿的擺了一大桌子,香氣撲鼻。旁邊放了一罈子酒,正是原版的「烈霜」。

秦越先下手抓了半隻雞,汁水淋漓的放到自己盤子裡,道:「程兄別客氣,吃吃吃。」

程鈞一笑,也放量吃喝。那菜肴整治的果然不錯,沒什麼多餘的配料,原汁原味,卻又鮮美異常。那原本的烈霜酒,比秦越自己攢的酒醇美豈止百倍,程鈞也飲了不少。

那幾個少年,等秦越和程鈞開始吃喝時,也在下面用餐,雖然比之秦越斯文了許多,但看得出來並不拘謹。

飯菜吃了八成,秦越啃著雞骨頭,問那領頭的少年道:「小雙,最近修煉的如何了?我看你飯量減少,怎麼回事?」

那少年恭敬的道:「回稟師叔,我感覺修煉的頗有進境,前一個月已經突破入道六重,已經縮減飲食,開始辟穀了。」

秦越搖頭,道:「辟穀是辟穀境界,不必非要食用五穀,可不是叫你節食。別說你還沒達到那個境界,就是達到了,該吃吃,該喝喝,好好地享受美食才是真的。不然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你看你程師叔,什麼樣的修為,還不是餓死鬼投胎一般。」

程鈞習慣了他胡言亂語,只作沒聽見,那少年顯然城府還差點,聽到秦越的話露出了想笑不敢笑的表情,連忙岔開道:「師叔,我有修煉上的問題,想要請教。」

秦越聞言,神色稍微正了些,道:「你說。」

那少年問出幾個修煉當中的問題,秦越輕描淡寫,一一解答,語氣還相當和緩,旁邊那些少年瞪大了眼睛,聽得仔仔細細。程鈞微笑在一旁聽著,這些基礎的知識其實誰講也差不多,秦越雖然在更高修煉境界上的見識比他差的太遠,但這些入道的知識是不會有差別的,而且從秦越熟稔的口吻來看,一定是常常對這些孩子講課的。

這一**,一直講了數個時辰,程鈞趁機把秦越省下來的菜肴都吃了。一罈子烈霜酒也喝個底朝天。

等到酒足飯飽,秦越起身,道:「散了,散了。老村長,麻煩你給我這位新師弟找間屋子睡覺,不用拿他當客人,拿他當自己人吧。將來常來常往的,你們要多熟悉。」

那老者大喜,道:「這位……也是咱們山上的大仙師嗎?快快快,快給仙師準備一間大房子。換新被臥。」

這時那幾個小修士才真正確認了程鈞的身份,懷著敬畏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躬身行禮退出。

秦越笑道:「今天我就不和你多說了,明天早上上山,你好好休息。既是劍閣,自然要一把好劍。你現在可有合手的劍器?我這裡還有一把好的,你先拿去用。」…,

程鈞笑著搖頭,道:「那倒不用。不打無準備之仗這個道理,我也是懂得的。我這裡有趁手多年的兵刃。」

秦越道:「那我就不多事了,我先走一步。明天,祝好運。」

劍長三尺,其黑如墨,其質如玉。

程鈞凝指,在劍身上微微一彈,劍身發出「嗡」的一聲龍吟,久久不息,輕聲道:「好劍。」

一個聲音怒道:「好劍個屁。你這是鑑定法器還是鑑定繃弓子呢?彈,彈個屁啊,能把彈球彈出去不成?」

程鈞哈哈笑道:「稍安勿躁。品劍要由內而外,任何小處都不可放過。斷不能糟蹋了你三年來的心血。」

那老魔的貓頭從桌子上冒出來,呲牙道:「自從你知道要去那個什麼鬼劍閣,就逼著老子花了三年心血辛辛苦苦造出一把法器,用了都是壓箱底的材料,而且開光再開光。要不是你這個傢伙進步太慢,現在也不是真人,我早就造出一把法寶了。你都試過多少次,有一點不合手,都叫你噴的不行,還要你現在品?趕緊試試手,明天風風光光殺上山去,坐那把交椅是正經。」

程鈞道:「坐那把交椅?怎麼聽起來跟土匪踹山門,爭瓢把子一樣?」

那老魔道:「他們九雁山的制度,不就是這樣麼?新當家入山,老當家的稱量一下新夥計的本領。成了大家一起合夥,不成一拍兩散。」輕輕地跳了下來,道:「對了,一進山谷,那片綠地,還有那條瀑布,你看見了沒有?」

程鈞道:「原來你也發覺其中玄妙了。」

那老魔冷笑道:「我怎麼能不發覺?那瀑布也來得太玄了。居然是從那麼高的山峰上傾瀉下來的,那山和柱子一樣,絲毫不連著山脈,怎麼會有河流?沒有河流,哪裡會有瀑布?分明是其中有古怪。還有那綠地,那靈氣的感覺,分明是……」

程鈞接口道:「分明是崑崙的味道。這九方谷的一端到另一端,就是崑崙界到北國修仙界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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