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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光一閃而沒,程鈞通過神識感應著洞內的情況。

麒麟閣之內,就像一般的洞府,格局與一般崑崙築基修士建的沒什麼區別,雖然不至於像道門下的道觀格局一般死板,但大差不差,也不會迷路。

一般修士洞府,是不可能讓別人隨便進去的。這麒麟閣內,雖不敢說步步機關,但也不是尋常人能進的,程鈞敢以神魂進入,一來仗著不是他自己的魂魄,損失了也沒有什麼,一縷神識他還損失的起。二來御劍術的劍光太快,又無形無質,足夠他在一瞬間避過所有的機關。

劍光飛逝,一閃而沒。

穿過層層的洞府,已經到了最裡面,也是最核心閉關室的外面。

程鈞的神識,能夠感覺到一人盤膝而坐,團團真元正在他體內轉動。

濃濃的真元氣團,在那人身邊環繞,這分明是府田三定最後一步,定氣海已經大成,只需要最後的真元收入心腹氣海,就能順利進入築基巔峰。

但是麒麟閣收攏真元的速度卻不盡如人意。真元游移不定,似乎毫無頭緒,若按照他的速度,這一關要運行完畢,只怕還要數個時辰。

劍光已到!

元氣——爆!

大團的元氣從天灑下,從各個方向滲入了團團真元之中。

那些鬆散的真元在元氣的催動下,陡然變得緊實,被四面八方的壓力往中心壓去。

盤坐在中央的人影陡然一動,似乎想要起身。程鈞不給他這個機會,元氣催動到了極致,元氣化為一個漩渦,裹挾著大團的真元。狠狠地往他氣海壓去。

若是旁人這麼蠻幹,把人壓的走火入魔的機率遠勝於成功出關的機率。但是程鈞何等經驗。在如此暴虐的情況下,依舊準確的找到了對方靈竅的線路,以水銀瀉地的方式將所有的真元一起填充到氣海之內。

真元,歸位!

程鈞的神識發出了如暮鼓晨鐘的一聲轟鳴——

「氣歸塵海,重樓收藏!」

嗡——

聲音飄渺,一觸即收,神識消散,魂魄俱消。

如今麒麟閣已然清醒,程鈞的那一縷神識。是絕對不可能在進去之後,還無聲無息的全身而退的。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在原地消散,反而更高深莫測些。

提點也到了。元氣也到了。倘若那麒麟閣還不能進階,那只能是命數了。

九雁山命里該絕。

好在,不過片刻功夫。洞中靈氣波動一停,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氣息衝上雲霄。

雲開霧散,氣海充盈,築基巔峰!

只聽一人朗聲道:「何方高人駕臨九雁山?朱瑜多謝閣下指點之恩。」

程鈞鬆了一口氣——第一步就算成了。

只見一人昂首闊步走了出來,腳步迅捷。衣襟帶風,來到門口。一眼看到程鈞,奇道:「這位小道友是何人?」

程鈞也在打量這位九雁山首領,麒麟閣朱瑜——是叫這個名字吧。

來到麒麟閣之前,程鈞對於這位能令眾人信服的麒麟閣,也多有猜測,這時一見,心中暗生評價。

那麒麟閣出乎意料,生的個頭不算高,比身材偏高程鈞矮了幾寸。相貌算是中人之姿,五官端正,卻未見得有什麼出奇之處,比之程鈞自然不如,甚至也不如其他幾位閣主,其餘地方,也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但程鈞的目光還是被他吸引過去,總覺得他有什麼不一樣。…,

什麼地方特殊呢?

雖然麒麟閣看起來面目尚在青年,但是氣質沉穩老練,顯然比秦越他們多經歷風霜。這樣的人物本來應該深沉內斂,但是朱瑜卻是目光熠熠,精神煥發,加上一身硃紅色的長袍,從頭到腳好像要燃燒起來一般。

他給人一種……

提氣的感覺。

腦中閃過這個有些怪異的評價,程鈞恭恭敬敬的行禮道:「新任劍閣程鈞,拜見麒麟閣師兄。」

朱瑜一怔,隨即驚喜交集,上前蹬蹬蹬幾步扶住他,道:「新劍閣師弟?」目光炯炯,打量著程鈞。

程鈞一怔,道:「是我。」

朱瑜看了又看,露出了滿意甚至得意的的神色,道:「好個新劍閣,真是個人物。」,說著伸手握住他的手,道:「歡迎你。」

程鈞只覺得雖然朱瑜的話不算多麼有禮,但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卻是讓人十分振奮,朱瑜的手握在他手中,如火焰一般滾燙,遠超出了一般人的溫度,但也不難受,欠身道:「多謝師兄。」

朱瑜突然一皺眉,道:「不對了,你來了,別人不陪著,秦天機一定要陪得。他為何不在,難道是出了什麼事麼?」

程鈞見他如此敏銳,也省了自己一番口舌,當下恭敬的行禮道:「師兄,幾位師兄師姐在九方谷大戰,還請師兄主持大局。」

朱瑜臉色微微一沉,道:「你跟我來。」當下拉住他的手,一起下山。

來到麒麟閣前,只見巍峨的麒麟碑靜靜矗立。朱瑜將手放在麒麟碑上,神色平靜中帶著笑容,道:「程師弟有什麼話,儘管跟我說。九方谷情況如何,慢慢說來。朱瑜在此,料也無妨。」

程鈞目光在麒麟碑上一轉,看清上面的紋路,心中暗自點頭——這恐怕是一件特殊法器,道:「九方谷情況不好。有厲害之極的妖獸越境,九閣除了我劍閣、陸丹閣還有麒麟閣之外,個個都在九方谷……危在旦夕。」說著儘量用簡潔的語言混合著有選擇的春秋筆法,將那邊的情況說了說。

朱瑜點頭,手從麒麟碑拿下來,道:「原來如此,我閉關的時候,發生了許多大事。可惜,錯過了很多精彩大事。」他見程鈞看麒麟碑。道:「程師弟,這是我麒麟閣的鎮閣之寶。九雁山一舉一動,只要將手放在上面,自然可以探知——九方谷也能知道個大概,不過不如九雁山的詳細。九方谷的事你來說說。」

程鈞點頭,麒麟閣既然為九雁山首腦,理當有如此掌握全局的法寶。接近著,他又說自己回到九雁山的目的,但對於朱瑜提前出關的事。卻是一筆帶過,並不多言。

朱瑜目光熠熠,並沒有詢問剛才那一場變故,道:「很好。程師弟處置的很是得當。如今這個關頭。確實兇險萬分。但有程師弟和眾位師弟師妹在,我九雁山氣數就還在。」一拍麒麟碑,道:「來。程師弟把手放上來,我傳你再次封印九雁山之道。」

程鈞一怔,道:「如今時間緊迫,師兄趕去九雁山……」

朱瑜斷然道:「那也不缺這麼點時間。秦越這小子——回頭我揍他——辦的都不是人事。什麼死不死的。我九雁山存在數千年,兄弟姐妹都是一時人物,就該為了一個化氣為精的妖獸陪葬麼?他呀。總是鑽牛角尖。你把手放上來,就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了。」…,

程鈞挺喜歡朱瑜說話的口氣。將手放在麒麟碑上,只覺一陣暖流環繞,天地為之一暗,仿佛在劍閣接受劍祖考驗時候的感覺。

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一瞬間,暖流停止,登時數道信息飛入腦海之中。

九雁山……劍閣……封印之道……

程鈞驟然清醒,已經將信息整理出一個頭緒來,道:「原來如此。」

原來這九雁山,是可以封印數次的。

眨了眨眼睛,程鈞就見朱瑜在面前,笑吟吟問道:「這麼快就弄清楚了?好資質,好悟性。」

程鈞竟被他誇得有些汗顏,道:「知道是知道了。只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一次成功。」

朱瑜道:「好,那你回劍閣,我去九方谷。劍閣從來不上前線,到時候果然有事,我發信息叫你封印,你就豁出去,把九雁山封起來。成不成都是一錘子買賣,盡力就好。沒事兒。陸師妹在下面準備丹藥麼?好極了,正是咱們急需的。我拿丹藥先走,你下去哄著點她,別叫她擔心——她可吃你這套了。」說著拍了拍程鈞。

程鈞又是一陣汗顏,道:「老大你去九方谷,有把握救下他們麼?」

朱瑜道:「把握這種事,沒見到真傢伙,我也不能亂說。不過——那也不能不去吧?一個化氣為精的妖獸,為了他葬送我九雁山同門,不值得。程師弟,如今這情勢,我不如你重要。我們在前線不過出死力而已,有你和丹閣在後面撐著,我們在前面才能無所顧忌。你要支持得住……多安慰陸師妹,她年紀大過你,可沒你沉穩。」

程鈞點頭,突然抽出幾把飛劍,道:「師兄,這幾把劍您帶著。我雖不能去,但希望這幾把劍代替我去。不然好像這場大戰缺了我劍閣一般。」

說著,他將幾把封印了空間符石的飛劍奉上。

朱瑜爽快道:「好。」伸手一提那幾把劍,說了一聲,「走了——」說著也不御劍,身上升起一團火焰,往遠處飛走。

程鈞看著他的背影,道:「麒麟閣的性子,我還真喜歡。」

那老魔噌的一聲,蹦了出來,道:「你看這件事他能解決麼?」

程鈞道:「我怎麼知道?我跟麒麟閣又不熟。不過我已經把封印著符石的劍交給他,要是能用那些劍來抽取血亂逆流的水,加快那行屍地龍被壓制的速度,他們幾個難道還干不過一個築基期的妖獸?料也無妨。」

那老魔道:「我記得你沒告訴他那劍的用法,他拿著跟帶著幾把菜刀一般,那有什麼屁用?」

程鈞道:「這麼長時間了,秦越也該發現谷里的秘密了。就算他認不得血亂逆流,也該看出其中時間差的關係。只要他在,那幾把長劍總是能有用的。」

那老魔道:「這麼說,你看這姓朱的小子憑自己是沒什麼用的?

程鈞突然嘆道:「太有用了。有他在,至少不會像其他人一樣,拖著所有人為九雁山玉石俱焚。你沒聽他說話麼,關鍵時刻,他肯定是不會領著其他人死戰不退的。就憑這一點,請他出山就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

那老魔道:「我看他也就這點順眼。按理說九雁山裡面天資最高的是秦越,可他有點不開竅。還不如這小子看得透徹。」

程鈞笑了笑,道:「年紀大了,即使激情還在,有些東西總是會看透的。咱們走吧。」

程鈞道:「回劍閣。」

那老魔愕然道:「你甩手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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